“也不是……就是今日湖邊風大,世子爺記得多顧著點您的子……”
小廝著頭皮小聲囁嚅著,到底還是放了行。
反正扈玉宸進去也有些時候了,事應該已經了,他現在將俞安行放進去,左右也礙不著什麼。
擺在草叢間,發出一陣又一陣窸窣的輕響。
青梨已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
不敢停下來,又害怕靜太大被扈玉宸的人發現,一路上只敢貓著腰借著路旁的草木來遮掩形。
園子中庭里有一棵虬枝盤錯的古榕樹,樹干大,四五人張開雙臂,才能堪堪合抱住,旁邊還有一眾假山和其他矮小的灌叢可做掩護。
青梨想,或許能藏在那。
等扈玉宸久找不到,大抵就會離開。
小魚在外頭等得久了,到時發現不對,也會進來尋。
古樹近在眼前,青梨卻是一刻也不敢停下來。
足間在這時傳來一陣酸,不慎踩到了角,腳上繡履也跟著掉了一只。
被迫停下來歇息了一瞬。
急促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青梨低頭要去尋自己的繡鞋,俯時,眼角卻瞥見了一方令人心悸的影。
那人就站在后。
一步又一步。
悄然向自己靠近。
扈玉宸……追上來了……
心跳驟然停了一瞬。
青梨攥手心,上很快出一個假笑。
勉力下心底的慌,腦海里迅速想了幾遍如何拖延扈玉宸的說辭。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青梨著頭皮轉。
屏息睜眼間,卻恰好對上一雙含笑的致長眸。
明明是預料之外的人,近在眼前時,一切又好似都變了意料之中。
四目相對,俞安行看清了眼前青梨的模樣。
頭上發髻被風吹散得凌,有幾縷發不安分地散落在略帶薄紅的小臉上。
上裹著的珍珠披風被草木刮蹭的不樣子,纖細的雪頸藏于其中,是淡雅的。
俞安行湊近了一些,高大的形朝著青梨俯近,如玉的長指輕過頸間,緩緩向上,替將面上發拂開,出來一雙清的眼。
風吹得發尾有些微微泛紅,下被貝齒輕輕咬住,有些發白,模樣狼狽得有些可憐。
俞安行看向青梨惶惶不安的眼,里頭還藏著還未來得及褪去的惶恐與不安。
角緩緩展開,淡出一抹笑意。
他站在面前,長久地著,面上溢滿濃濃的關切。
“妹妹怎麼弄這般狼狽的模樣?”
俞安行輕聲詢問著,手仍舊放在青梨的面頰上。
他看著眼尾那抹惹眼的嫣紅,指尖遲疑地停了一瞬。
他看到過對著扈玉宸時的假笑,看到過對著心蓮時矯造作的楚楚可憐,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
一副真的要哭出來的模樣。
到眼角玄涼的,青梨不住輕抖了一下。
纖細的形站在俞安行眼前,脆弱又致。
好似輕輕一,就會碎掉。
垂目間,他輕掃了一眼有些凌的擺。
未著鞋履的一只雪白纖足局促地藏于其間,若若現。
恍若世間最為純潔無暇的一抹,卻將他眼底的眸一寸寸染深染沉。
作者有話說:
用了一天的時間來修文,終于完了這個浩大的工程QAQ 前面的節有了些許變,可能有些小可要重新看,非常不好意思給大家帶來了不好的閱讀驗!(鞠躬!)
第14章 噓
【十四】
俞安行的語調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此刻隨風落青梨耳中,卻變得分外溫了起來。
青梨甚至還未來得及說話,鼻尖便忍不住泛起了酸意,眼角的紅意愈發濃重,恍若點上了胭脂一般嫣紅。
長眸目從繡著海棠花枝的面上一掃而過。
不過是若有似無的輕輕一瞥,青梨卻仍舊察覺到了,不免有些局促地將赤著的右足往裾里藏了藏。
知道現在的模樣有多麼糟糕。
發髻散得不樣子,披風上沾了塵泥,角也接連被路上橫出來的枝葉勾破了好幾道口子。
就連鞋子也在剛剛不慎掉了一只。
青梨心里一時有些慶幸。
好在,站在眼前的人是俞安行。
可是……
他到底不是可以毫無顧忌倚在懷里撒訴苦的娘親。
對俞安行而言,扈氏同扈玉宸,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表弟……
而自己,不過是同他毫無緣關系的、口頭上的“妹妹”。
僅此而已。
沁涼的風迎面拂過,吹走了眼角的酸脹。
青梨漸冷靜了下來。
微微后退一步,拉開了同俞安行之間的距離,要對他欠行禮。
許是方才跑了太久,上沒了力氣,行禮時還弱不風地歪斜了一下子。
大掌適時扶住了。
俞安行的子溫和,手上的力度也放得極輕,從青梨纖細的肩上過。
他恪守著禮節,青梨才剛站穩,他便收回了手,進退有度,不會讓人覺得有毫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