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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 第8頁

城南的貧寒蕭索,與城北的繁華簡直有霄壤之別。

春條臉越來越難看,齊王把鹿隨隨扔到這種地方,怕是不打算理會了。

一邊思忖著一邊覷隨隨,卻見只是斜倚在車廂上,神沉肅,著窗外若有所思。

春條總覺得不笑的時候仿佛換了個人,每當這時,就變得又陌生又遙遠。

馬車繼續往前,駛常安坊,沿著坊中的十字街往西行。

不一會兒,齊王的山池別院映眼簾。

看見嚴整的兩層墻垣和高聳的烏頭門,春條臉稍霽。

兩人下車的同時,烏頭門緩緩打開,走出來一個穿短褐的老蒼頭。

那老頭長著個醒目的酒糟鼻,兩眼瞇一條,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他的目從兩人上快速掃過,又回到隨隨臉上,略一停頓,就低下頭來。

有的人讓人挪不開眼,有的人讓人不敢多看,仿佛看久了眼睛會被灼傷。

隨隨是后者。

老蒼頭已經很老了,但不管十八歲還是八十歲,見了這樣的人都難免要心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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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想必就是鹿娘子,請跟老仆來。”

隨隨笑道:“老丈怎麼稱呼?”

老蒼頭躬著背道:“娘子喚老仆阿福便是。”

隨隨眉眼一彎:“福伯。”

“娘子折煞老仆了。”

他說著,把門推開一些,讓馬車進去。

幾人繞過屏門,春條抬頭一,臉頓時垮了下來。

第4章

隨隨也沒想到,堂堂齊王的別院,竟然這麼荒涼。

園子占地倒是廣,足有半坊之大,然而長久沒人住沒人心打理,草木隨意生長,荒草足有半人高,幾乎把路都掩住了。

破舊的樓閣臺館掩映在黃葉中,說不出的凄涼蕭索。

大白天的,一走進這園子,后背都涼颼颼的。

說是鬼宅都信。

春條瞪大眼睛,口而出:“這……這地方能住人嗎?”

隨即發現自己失言:“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老伯別見怪。”

福伯也有些不好意思,后腦勺:“這園子是有段時日沒住過人了。”

他領著他們往里走,一邊介紹這園子的來歷:“這山池院原是世宗朝壽安公主的莊園,我們殿下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陛下圣心大悅,特地賞賜的,在一眾皇子中是獨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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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蒼頭一說起自家主人便難掩自豪,連酒糟鼻都變得更紅了。

“壽安公主?”春條一聽這位公主的大名,臉更白了。

這位公主以奢靡無度、囂張跋扈著稱,最后不得善終,和駙馬一起卷謀逆案,闔家上下幾百口人都被斬。

隨隨同地瞥了一眼,據所知,壽安公主被賜死時就在這山池院,一起被縊殺的還有的二十八個面首。

幸好不知道這些事,否則怕是連覺都睡不著。

老蒼頭道:“本來陛下是要從府庫中撥錢修繕的,但我們殿下恤民,不比城里那些膏粱紈绔,說反正沒人住,不必花這份冤枉錢。”

這不是有人來住了麼,春條忍不住腹誹。

隨隨卻是一笑:“殿下是大好人。”

朝廷缺錢,永年間一場大,關中遍地瘡痍,十室九空,元氣一直沒恢復過來。

中毀壞的道路、河道都沒修繕,南邊的米糧絹帛很難運到京城,河北又有軍閥割據,與朝廷分庭抗禮,稅糧到不了長安,邊境還不時有風塵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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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有多缺錢,沒人比隨隨更清楚了。

福伯歉然道:“不知道娘子要來住,本該修繕一下的,改日老仆稟報殿下,找人來修葺一番。”

隨隨朱漆剝落的廊柱,廊檐下厚厚的蛛網,笑道:“不必麻煩,我是人,荒郊野地都睡得,頭上有瓦、四面有墻便很好了。”

倒是個本分人,福伯心道。

“娘子放心,”他語氣中多了幾分誠懇,“殿下從不虧待邊人的。”

隨隨點點頭。

并不以為桓煊這是故意磋磨,這園子他自己說不定都沒來過,他至多吩咐一聲,這些瑣事不可能親自過問。

但是下面人當然會揣主人心意。他的態度決定境——被發配到這地方的人,自然不值得費心。

越往里走,春條的臉拉得越長。

隨隨卻很滿意,行軍打仗餐風飲是常事,眼下有片瓦遮的確已經不錯了。

何況比起進王府拘束,時時有人盯著,還是住在這里自在。

園子雖殘,占地卻廣,走起來著實費勁。

整個山池院便是個大園子,亭臺館閣散布在園中各

福伯把主仆倆安排在楓林深的一座小院子里。

匾額上的漆都剝了,依稀能看到“棲霞館”三個字。

秋日草木凋殘,早梅尚未開放,園子里只有這景致尚可。

這座館舍還有個好,有一條小徑直通主院清涵院的后園,方便齊王下榻時召人侍寢。

若是他沒這個興致,那里的靜也不會打擾到他,可謂十分周到了。

清涵院倒是新建的,皇帝大約也覺得賜兒子一座鬼宅不太像話,于是將壽安公主原來的居拆了,重新選址建了個三進院落當作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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