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氣沖沖地回了房,一看傅真在胡嬤嬤臉上留下的那麼明顯的五個手指印,氣得砸了一只壇子。
后來聽說傅真不但掐了傅的事兒被抹過去了,就連打了傅筠這個親爹的事也不作數了,最終和傅夫人安然無恙地出了書房,更是氣得在屋里摔了好幾只壇子來。
傅筠進來時,看著滿地瓷碎,因著自己也滿腹的怨氣,便沒說什麼,擺擺手讓丫鬟退了。
“老爺!”柳氏眼淚汪汪依過來,“你真就打算放過真姐兒了?”
“行了!這事就不說了。”傅筠擺擺手坐下來,“你把姐兒來,我問問山上的事。”
柳氏又激起來:“還有什麼好問的,難不你不罰真姐兒,反要罰姐兒?”
但被傅筠掃了一眼,又還是起去了。
傅提心吊膽的來了。
傅筠問道:“今日在山上,當真是你推了真姐兒下懸崖?”
傅看了眼柳氏,抿了抿:“父親明鑒,兒哪有那麼大的膽子?”
“那真姐兒若真去府告你謀殺呢?”
傅瞬間慌了神。
柳氏出聲解圍:“老爺……”
“讓說!”
傅筠神嚴肅地阻止了。
傅終于害怕地跪下:“父親恕罪,兒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到了姐姐而已……是自己失足墜落的……我沒有推!我真的沒有推!”
傅筠盯著慌的臉看了片刻,心里漸漸有了譜。
看來傅真沒說謊,不管傅是真心還是無意,總之今日突然間大變,起因就是傅。
無論他平日有多麼偏心,他也著實沒有想到,才滿了十四歲不久的傅竟然有膽子殺人,而且還殺的是的親姐姐!
倘若傅真當真去報,那麼直接影響的就是他的仕途,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心腸竟然就已如此惡毒……
“父親,父親,兒縱然有些許錯,一切也是為了父親考慮,您能不能原諒我?”
傅在扯他的袖子。
他端起茶來:“你殺人是為了我,這我可不敢當!”
“父親!”
傅立知被窺破了真相,哭了起來。
“老爺……”這當口柳氏也不敢放肆了,著聲音道:“你想想杜家,再想想真姐兒那個子骨,難道您真覺得他有那個福氣消杜家這樣的好姻緣嗎?
“姐兒今日沒有照顧好姐姐,是有錯,可是,如果傅家真的把這樣的小姐嫁過去,將來富家必定是要落杜家的埋怨的呀!”
傅筠捧著茶沒說話。
柳氏見他沒阻止,便往下說起來:“也不是我咒他,那真姐兒打一出生就被神醫斷定活不長,傅家要把嫁過去,杜家就會為難,畢竟可占著嫡長的份,可娶過去的話,那就委屈他們大公子了。
“您想想,萬一他嫁過去沒多久就扛不住這福份歸了西,讓他們杜家勞民傷財,好好的長子了鰥夫,他們心里能舒坦嗎?
“咱們結這門親,是要給老爺拉助力的,這樣一來杜家不怨上您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帶契您呢?
“妾說這麼多,也不是非要侵占這門婚約,實在是,妾也想替老爺分憂解難啊。
“姐兒別的不說,起碼有個健康的子骨,作為傅家小姐嫁過去履行這個婚約,百利無一害。
“可是有真姐兒攔在前面,妾就是想幫老爺也幫不上呀!所以妾覺得……真姐兒就是出了什麼意外,對老爺來說,恐怕反倒是好事。”
柳氏越說聲音越低,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傅筠耳里。
他轉過臉來看向。
柳氏連忙提起子來跪下:“妾對老爺全心全意,所謂忠言逆耳,妾一番苦心,還請老爺明察!”
傅筠收回目。
良久之后他把茶盞放下,站了起來。
“今日你們也看到了,真姐兒并不像你我看到的那樣可以隨便拿,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他抬腳走了出去。
柳氏原地頓了半刻,驀地抬起了子,看向他背影的雙眼發出了亮!
“恭送老爺!”
傅筠頭也沒回。
傅真墜崖之事他其實倒并不想追究,畢竟傅真沒死。
打知道杜家回京任職那天起,他就在琢磨這樁婚事。按照柳氏的說法,也沒什麼不對,傅真這病殘軀是無福消這麼好的姻緣的,嫁人之前死了,就徹底沒了與杜家這門姻親,在嫁人之后死了,杜家指不定還要埋怨傅家。
關鍵是,傅真嫁人之后,寧家那些財產,是有一半要當作的陪嫁的。有這麼多錢傍,哪里還會顧及他這個當爹的什麼境?們母,這些年跟他已越來越離心!
于是他總覺得這婚事落在病弱的傅真上,真是糟踏了。
傅就不同,健康,又機靈,因為是庶,所以還只能依靠著他這個當爹的。
如果能當杜家,不但能長久地維系這段姻親關系,必須靠娘家撐腰的,肯定還能替他從杜家撈取不便利,怎麼說這麼做都是劃算的。
但是這種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
既然柳氏們愿意籌謀,那就讓們去試試。就算失敗了他也不吃虧,反正他沒有授意們什麼。
宅婦人,不就是用來干這些的嗎?
“去小胡大夫那兒打聽打聽,程夫人前幾日是不是真的去過他醫館求診?
“還有立刻去城中最好的武館,找找看有沒有武藝高強的弟子肯為護院的?有的話盡快帶回來見我,不惜重金!”
出了院門后他吩咐隨從。
傅真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愿相信,可不管怎麼說,程家這邊他還是想試一試。
如果真的能搭上定國大將軍府這線,那他得到的可不僅僅只是升一兩級而已了!與杜家聯姻的事,也會因此存在更多的可能。
至于傅真的狂妄,難道只有會打人,他就沒有辦法制服他嗎?
這世上比更懂得怎麼的人,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