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呵斥后，孫益明懵了懵，慢慢吞吞站起，“我去睡覺，我這就去睡覺。”

一酒氣臭熏熏。

孫益西讓柳氏打盆水過來。

柳氏罵罵咧咧去打水。

孫益西讓孫益明躺床上，忍著不適給他臉、洗手、洗腳。

孫益明還在嚷嚷著韓巧打他，韓巧是個毒婦、潑婦、惡婦。

就是不提和離，也不提休妻。

孫益西出屋子的時候，他還在罵罵咧咧。

孫益西去正房找孫老太太。

孫老太太擺擺手，“被他鬧的腦殼痛，去睡吧，明兒再說。”

“娘也早些睡。”

退出屋子，還順手關上門。

柳氏立即上來，“真不把人送回去？”

“都已經躺下了，讓他睡吧。”

“……”

柳氏啜皮子，心里咒罵幾聲。

只得去灶房繼續忙活。

孫益西拉了椅子坐下，看著夜空陷沉思。

蘅家

一墻之隔、蘅毅的屋子。

他坐在屋檐下，腦子里都是韓巧和孫益明吵架說的話。

和離、休妻。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麼想法，七八糟什麼都有。

反正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說五更出發，三更的時候孫家就有靜了。

韓巧起來后、孫依、孫秀也起來了。

娘三一起面團、蒸饅頭。

們昨晚臨睡前就把面團發好，這會子已經膨脹的很大。

娘三是一邊蒸饅頭一邊打瞌睡，就等著五更時分，把饅頭裝好讓蘅毅幫忙帶西山村去。

六十個饅頭蒸五鍋，韓巧留了四個娘四人吃，六個給蘅毅，五十個拿西山村娘家去。

娘知道怎麼去分這五十個饅頭，不用心。

蘅毅等隔壁差不多了，才去打水洗臉，拿著打獵工出門。

站在孫家門口敲響院門。

韓巧很快開了院門，“蘅毅。”

“東西呢？”蘅毅言簡意賅問。

“已經準備好了，這兩籃子拜托你送我娘家去，這六個留給你吃，麻煩你了。”

韓巧的聲音溫帶著激。

停在蘅毅耳朵里，就有點甜滋滋的覺。

“還有嗎？”他趁著聲問。

“讓我大哥、二哥給我送點木柴來。”韓巧連忙道。

“嗯。”蘅毅應下，接過籃子挑著就走。

他人高長，走的特別快。

韓巧看著他的背影，這個時辰還看不太清楚。

就像此時此刻試探蘅毅的心境。

關上院門，打著哈欠讓孫秀、孫依趕去睡覺。

也困的不行。

這種起早黑的活，往后還是得做。

天亮了

孫益明慢慢的睜開眼睛，滄桑、沉痛的眼神呆愣了好久，才了有些僵的子。

他扭頭看向窗戶。

外面傳來宗、耀祖的晨讀聲，稚、活躍。

他又慢慢的扭回頭。

頭疼的很。

他抬手著太。

他昨晚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一切荒誕、又讓人惱火，亦讓人懼怕。

在夢里所有軌跡都與現在沒有什麼變化，若說大變化便是韓巧沒有把他捆起來打，也沒有迫他寫千字文。

而接下來的日子里，大哥、爹娘都勸他離家去讀書，為了有人照看，還讓他帶上了韓氏母四人。

他們一家子在縣城安置好，大哥來信說娘子不好，讓韓氏帶著三兒回家伺疾，他不疑有他，立即讓韓氏帶上三兒回寧河鎮，只是萬萬沒想到，韓氏母四人至此一去不復返，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漸漸的有謠言起，說韓氏與人私奔……

說什麼的都有，他惱怒之下，也開始刻苦努力讀書，還與知府千金喜結連理。

考場上次次如意，場上平步青云，兒群，夫妻恩和睦，妾環繞，好不快活。

但這日變故忽起。

前往京都趕考的宗被殘忍殺害，尸被大卸八塊送回了寧河縣大哥家，爹娘當即嚇暈過去，報毫無線索、頭緒，孫家并沒有仇家。

這便了孫家心間的刺和痛。

過了兩年耀祖亦上京趕考，又被人殘忍殺害，尸依舊是大卸八塊丟回了寧河鎮大哥家。

大哥來尋他的路上也被殺害，同樣的手段，更讓人恐懼的是兩個妹妹家一夜之間被滅門，真真是犬不留。

爹娘一夜之間白頭，更可怕的是大嫂慘死那晚，爹娘親眼所見。

他得到消息帶著人趕回寧河鎮，還未到家，就傳來妻妾、兒被害的消息，亦是大卸八塊。

他心痛至吐暈厥，再醒來，他被捆綁在孫家堂屋，一個紅子妖艷奪目，但依稀有幾分眼。

紅子細數孫家十宗罪，罪罪泣。

他才知道韓氏本沒帶走孩子與人私奔，們四個是被爹娘、大哥合謀賣掉了。

們被賣去了煙花之地，盡欺凌，嘗盡悲傷，韓氏、阿秀早已經被折磨至死，阿依瘋瘋癲癲，面前邪魅妖嬈的子是那個可天真的孫可。

他們沒有被殺死，只是被砍了手腳、拔了舌頭。

他不知道孫可最后去了哪里？他只知道，他們做下的惡事從寧河鎮傳開，他們生不如死，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呼。”

孫益明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他死的那個冬天，雪下的很大，凍僵了他的，也麻木了他的靈魂。

再睜眼……

“是夢嗎？”

他不知道。

但心里有個荒謬的想法，會不會韓氏也做了這個夢？所以才會大變，口口聲聲要與他和離？如果這一切不是夢，是預知未來……

孫益明想到這里，慌慌忙忙起床跑出屋子。

“他二叔這是作甚？”柳氏輕喚一聲。

眼眸里藏不住的嫌棄。

孫益明看著柳氏，自然沒落下眼眸里的緒。

“大哥呢？”

“在前頭鋪子打掃呢，你大哥命苦，哪像你是個讀書人……”

柳氏話還未說完，孫益明已經不見了。

“……”

啐罵一聲。

“什麼玩意，窩囊廢一個。”

柳氏這聲音不小，孫益明站在暗聽的清清楚楚。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心緒不寧的走到雜貨鋪，孫益西已經收拾打掃干凈，喊他到邊坐下，與他說道，“二弟，你如今已經而立之年，人生過去了一半，你若是努力，未來依舊可期。可你若是依舊如此消沉下去，整日約三五好友去喝酒玩樂，我決計不會再給你銀子了。”

孫益明腦子里，嗡的一下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