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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 018:恥辱(中)

聽到這些士兵跟自己無關,沈棠繃的神經松緩下來,抬手低遮的斗笠。坐在角落佯裝喝茶,努力降低存在:“庚國的士兵……他們怎麼會在這里?”

此話一出,祈善險些被茶水嗆到。

這位沈小郎君真是不讓他失,每一個問題都在他意料之外。

“庚國的士兵不在這里在哪里?”

沈棠:“……”

直覺告訴似乎問了個愚蠢問題。

沈棠試圖挽救一下。

“但這里不應該是重臺,不,辛國嗎?庚國的士兵又怎麼會……”

說著說著,自己先停了下來,一言難盡地單手捂眼,不去看祈善看傻子的眼神——記得祈善先前說過重臺,也就是辛國被攻破,國璽疑似被龔氏藏匿的新聞——當時注意力都在國璽和龔氏,本沒想過攻破辛國都城的勢力是誰。

如今再一看,十有八【九】就是庚國。

這問題充分暴的“天真無知”,所幸祈善也習慣沈小郎君的“意料之外”,并未深究。

沈棠尷尬:“我……不太了解這些……”

“現在了解也不晚。”祈善似笑非笑,屈指在桌面輕敲三下,默念言靈“法不傳六耳”,淡不可見的文氣涌起又消散無蹤,他才道,“沈小郎君一瞧就知道是被金尊玉貴養著的貴族士子,在下能理解。你其實還算好,其他紈绔子弟或許更無知無畏。只會章臺走馬、倚紅偎翠,風流瀟灑,游戲人間,哪知國仇家恨、民生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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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

只要不對號座,祈善說的就不是

沈棠厚著臉皮:“祈先生說的是。”

祈善瞧了沒趣兒,他剛剛也是一時緒上來控制不住——

庚國滅殺辛國,三歲小、田間農人都知道的事兒,眼前這個與龔氏有莫大聯系的沈小郎君居然會犯渾,說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沈棠心虛地低頭吃茶。

“不過,辛國與庚國都是一路貨,滅不滅國倒也沒什麼區別。對百姓而言,區別不過是頭頂那座大山從一個昏君變為一個暴君……”

沈棠聽完這話詫異了。

瞥了眼坐在茶肆外的庚國士兵,見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才放心:“聽祈先生這話,您對被滅的辛國很有意見,可先前不是說……”

二人初見,祈善還因為是“龔氏子弟”而心生惡意,話里話外暗示龔氏與辛國滅國有關,又藏匿了國璽。沈棠還以為祈善很故國,現在一聽又不是這意思。

祈善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

“這二者并不沖突。”

見他沒有談下去的意思,沈棠只得主岔開話題,旁敲側擊,試圖從知道更多這個世界的信息。指指頭頂:“庚國那位……先生對他評價這麼低?”

辛國被滅國,諸侯王昏聵是該背鍋,罵一句“昏君”不為過,但庚國實力強勁,諸侯王在位期間開疆擴土,祈善的評價居然是“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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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善嗤笑:“如果那都不算暴君,哪個諸侯王不能稱一句‘仁主’?瞧著吧,五年暴君鄭喬不死,庚國必將自取滅亡。”

沈棠八卦勁兒上來。

‘暴’在何?”

祈善正要科普,茶肆外的囚車傳來一聲聲刺耳罵,沒一會兒就只剩鞭打聲和凄厲的慘聲。沈棠過茶肆竹簾的隙往外看去,約能看到囚車一角滴答滴答淌著

又有一名囚犯怒罵:“你們即便打死老夫,老夫也要說出,鄭喬你個頭錢價的兔兒爺,一路賣你娘給的屁【眼】兒爬上來的賤【種】,讓老夫衰绖輿櫬、披麻戴孝,做你祖宗的夢!”

這位仁兄長著一頭白發,一橫練腱子,說話中氣十足,聲如洪雷。

沈棠第一次圍觀異世界罵人文學。

牛批啊!

庚國士兵當然不會任由他罵。

當即揮著鞭子打上去,隨便一揮就是一道痕,那位仁兄愣是氣咬住牙關,沒發出一聲慘或是求饒,士兵打得越狠他罵得越起勁。

直將人了個奄奄一息,士兵氣沖囚車犯人吐了口唾沫:“晦氣的老東西!”

“沈小郎君方才問‘暴君暴在何’,這不就瞧見了?”祈善虛指一下茶肆外的方向,擔心沈棠聽不懂,便從頭說起,“鄭喬就是如今的庚國國主,他五歲隨同生母了辛國后宮為質。據聞他自小聰慧好學,時生得一副天姿國,十五歲為辛國國主臠【寵】,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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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國國主是有大病?”

祈善道:“確實有病,昏庸無能且好,一次偶然盯上他國后宮眷王人,也就是鄭喬生母。巧取豪奪將人弄來,還附贈一個質子鄭喬。”

“這個鄭喬也可憐……”

祈善卻嘲笑過于天真,問:“你是不是以為鄭喬年被強權迫,委原辛國的國主?”

“難道不是?”

年X昏君……

下意識都會以為是昏君強取豪奪吧?

祈善搖頭:“倘若是,鄭喬倒也可憐。可惜不是,鄭喬才是主的那個,還利用辛國國主對他的迷,害死不忠良之臣,鏟除異己。得罪他的人,不管是不是冤枉都要經破府極刑。”

何謂“破府極刑”?

就是將丹府搗毀的殘忍手段,丹府文心武膽被毀是無法恢復的,即便事后被翻案也無法挽回了。鄭喬還欺,只對沒什麼背景或者基弱的寒門目標下死手。

一旦刑,人生便毀了。

辛國早年局勢還算穩,國力不弱,即便出了一個一年365日不上朝,整天在后宮打轉、在【上】耕耘、暗中命人到人的昏君,百姓的日子也不算過不下去。

可鄭喬出現后,一日過一日。

之后,庚國王室,便想到還有一個待在他國當質子的鄭喬。鄭喬也有野心,不甘心現狀,便以錢財前途籠絡心腹,一番運作順利讓辛國國主松口讓他歸國。

僅僅過了五年,庚國趁著辛國連年干旱、兵力不濟的當口,襲出兵,一路勢如破竹直搗王城。每攻下一都會縱容士兵在那地方燒殺劫掠、強搶民,而他則對辛國舊臣百般辱。

“說起來,鄭喬與龔氏還有淵源。”

沈棠一聽頭皮都麻了。

這個真不知道。

偏偏祈善還笑著說了出來。

“當年,龔氏是支持鄭喬回歸庚國的主力,有意思的是——龔氏被抄家滅族,男子發配邊陲充軍當苦力,眷被送去孝城教坊——這是鄭喬攻破辛國王城下達的第一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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