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驀地攥住,幾乎瞬間就站起了。
“空哥兒……”
錢嬸子見人冷不丁站在門口,也是一陣驚愕,站起來還想客套兩句,可崔凈空的冷臉卻容不得多話,只能沒趣應付了兩句快步離開了。
只留下馮玉貞和崔凈空倆個人。
寡嫂被勸改嫁,還恰好被小叔子撞破了……
沒等打好腹稿,張開想說問怎麼突然回來了之類的話來緩解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崔凈空高大的影卻晃了兩下,徑直倒下。
第12章 吹燭
崔凈空這下摔得猝不及防,極像他親哥哥崔澤中蛇毒倒地那次。
馮玉貞眼睜睜的目睹他倒下,一時間竟木然僵在原地,愣愣筒著兩只手,一張臉霎時間就煞白了。
當時的恐懼卷土重來,讓立馬回憶起崔澤躺在棺槨中發紫的。馮玉貞從地上拔起,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叔嫂大防、地上干凈與否了。
搶步上前,單膝跪在青年旁,出抖如篩糠的兩手想要把他攙扶起來,又不知何下手,拖著哭腔:“空、空哥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言語中的焦急和擔憂一覽無余,明明已經躁難耐,崔凈空此時的心卻出乎尋常的很好,甚至有閑心分出去低低安:“別怕,只是沒力氣了。”
慌張之下作難免雜無章,先是想要撈住青年的肋下,借以把對方拖到廂房的床上,總不能讓他就這麼躺地上。
可崔凈空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哪怕平日瞧著文弱,實際寬肩窄腰,結實的皮包裹在骨架上,一點兒不輕,只勉強抬起對方的上半便力氣不支了。
無意間手便在崔凈空的肩頭、鎖骨、額頭幾輾轉,所有被按接過的地方都泛著久久未散的麻。
宛如一尾水中靈巧的魚,直到又很輕巧的劃過他的腰側,原本如何擺弄都沒什麼靜的崔凈空驟然出手,大掌抓住了的小臂。
“麻煩嫂嫂……扶一下我。”
按照他的指示,崔凈空一手扶墻,馮玉貞則把他另一條胳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兩人如此晃晃悠悠,勉強站起,沒走兩步路,他的子又佝僂下來。
險些又沒站穩,還好崔凈空支起手肘及時撐住,馮玉貞無可避免的另一條胳膊慣甩過去。
大力裹挾之下,后背撞到墻,眼前一晃,小叔子便兩手撐在前,氣息灼熱,兩人之間距離不過一拳,對方差點整個人都趴在上了。
難免生出一陣不自在,好在前的崔凈空瞧著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心中一凜,趕忙又扶住他半邊胳膊,廢了不波折才抵達西廂房,徑直把人放到自己床上。
崔凈空的束發早已在這番靜里歪斜散,不復往日冠楚楚的模樣,陌生的如同子的胭脂,將兩頰和薄都染上艷麗的彩,生生侵占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玉面。
失策了,他想。數日之前,崔凈空便周地查閱過醫書,反復確認這兩種藥的功效:碧靈花含有催分,鼠尾草則會導致服用者神經麻痹,輕微中毒,不得彈。
二者結合就會使催與弱無力兩相結合,把原本聊勝于無的藥效放大數倍。
他將計就計,卻沒有預料到一半的藥效仍然如此強勁,可見鐘昌勛這伙人為了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恨意有多大。
思緒被一只微涼的手打斷,按在汗的額上,他幾乎下意識要輕出聲,人細膩的掌心不過停留片刻便抹開。
馮玉貞收回手,手持點亮的燭臺,見他面紅潤,和崔澤那時候氣若懸的狀態相差甚遠,心里便稍稍鎮定:“空哥兒是不是著涼發熱了?還撐得住嗎?”
床上的青年卻不說話,只是睜著失神的眼睛,一言不發盯著自己,準確的來說是剛剛放上去探他溫度的手。
唯恐人燒糊涂了,思及當時從山上裝了幾把草藥下來,不過都是崔澤在世時料理的,能醫治緩解一些頭疼腦熱的癥狀,只模模糊糊記個大概。
太已經落山,來不及趕去鎮上喊郎中,馮玉貞正要轉去找藥,手腕卻突地一。
“別走……”崔凈空握著細瘦的腕子,語氣輕得好像在懇求。
馮玉貞以為這是人病得厲害,竟耍起小孩脾氣,雖然放小叔子上顯得格外罕見,訝異之余,耐心道:“我去去就回,你要是怕黑,我就把蠟留在這兒。”
對方卻頓了頓,直截了當告訴:“我并非是發熱,最多熬到明早便沒事了,嫂嫂不必擔心。”
“那這到底是怎麼了?”
見人還算清醒,也沒有想要往下細說的意思。肚里納罕,也不敢強問出來,去外面水缸里舀上一杯水,放在邊令青年抿了兩口。
“嫂嫂,能把蠟吹了嗎?太亮了。”
他今夜的舉止言語很類似率真的孩,馮玉貞聯想起生病鬧著吃糖的年四妹,對躺在床上的小叔子也移升起一關照小輩的憐來。
因此言聽計從,吹滅蠟燭,黯然的屋里映清淺的月。馮玉貞自知幫不上忙,搬來板凳守在床邊,想等崔凈空睡呼吸平穩后,自己再去堂屋,趴桌上將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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