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罕邪沉默，良久才說：“圖安還是你的孩子，不會是阿雅或者桑歌的，你別怕。”

我笑了：“我的？那我只想把他留在我邊，不可以嗎？”

忽罕邪沒有放松懷抱：“瑉君，我想讓他繼承我的位子，所以我必須想得長遠。你是他的生母，等他坐上我的位子，你可免去許多災禍，若不是他坐上我的位子，你是想再嫁給誰？”

我渾一震，不自覺冷笑出聲：是啊，我已是二嫁之人了，二嫁也就算了，一侍父子，難道以后還要再嫁給忽罕邪的其他兒子嗎？

忽罕邪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張口還想再說什麼。我沒給他機會，一把推開了他：“送走吧。”

忽罕邪言又止：“瑉君……”

“我說，送走吧。”

☆、15

15.

這是我和忽罕邪第一次吵架，曹蘆都也些手足無措，可知道事原委后，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我，就只能沉默地陪在我邊。

圖安五歲已知曉一些事理，亦能知到我的郁郁寡歡，時常抱著我的腰，膩在我的懷里同我說話：“阿娘你為什麼不開心呀？阿娘吃飯飯了嗎？阿娘是不是了呀？阿娘要不要吃飯飯呀？”

我不敢回應圖安，我怕我一說話眼淚就要掉下來，只是抱著他，一遍又一遍地他的脊背哄他：“阿娘沒事，阿娘沒事，圖安一定要乖啊。”

這個時候圖安總是會蹭著我的脖子，像蟲一樣拱來拱去：“圖安一直都很乖呀，是不是呀，阿娘？”

我將他抱在懷里，不讓他看我滿面的淚水。

匈奴送來的王子亦才七歲，比圖安高不到哪里去。他不言不語，沉默地看著這里的每一個人。雖說桑歌是姐姐，但是他出生的時候，桑歌早就已經嫁到月氏了，這二人是一面都未曾見過。

孩子害怕，抿著，警惕地看著我們。他邊的人蹲下與他說了幾句，把他朝我們推了推。

那孩子走了幾步，回頭了一眼。所有人都冷漠的看著他，催促著他快走，別猶豫。

我在他上看見了圖安的影子，怎麼也忍不住，轉就回了帳子。圖安還在帳子里玩我從齊國帶來的積木，看見我回來，朝我“嘿嘿”一笑：“阿娘。”

我走過去抱住他，眼淚再也止不住：“阿娘在。”

“阿娘你怎麼哭了呀？”圖安還替我眼淚，枉我懷里了，“阿娘不哭了，圖安會乖的……”

傻孩子啊，到如今還以為是自己的錯。可你又有什麼錯呢？

忽罕邪走了進來，我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走到我邊，向圖安張開雙臂：“圖安，到父王這里來。”

“父王——”圖安看見忽罕邪異常地喜歡撒，松開我就要去他地方。

我一把拉住圖安，不讓他彈。

忽罕邪神暗了下來：“瑉君。”

我不看他：“忽罕邪，他才五歲。”

“即使他才三歲，那也是我忽罕邪的兒子。”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我說過話，“我月氏的男兒就該頂天立地，而不是永遠躲在母親的懷里。”

他沉默了一瞬又道：“何況，他以后將為我。”

“那萬一……”我想說什麼，可又害怕說出口。萬一他們對圖安不好呢？萬一左谷蠡王保不住圖安了呢？萬一，萬一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忽罕邪看我沒有反應，又喊道：“圖安，到父王這里來。”

圖安不明所以地著我們兩個，言無忌：“父王阿娘你們不要吵架……”

忽罕邪瞧了我一眼，對圖安笑道：“我們沒有吵架，你什麼時候見過父王和你阿娘吵架了？嗯？”

“嘿嘿，父王最好了！”

“那父王送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好不好？”

“什麼地方？”

“圖安從來沒去過，但是和月氏一點兒都不一樣。你不是老是想去外面玩兒嗎？父王就讓你去外面玩兒，好不好”

“好！那阿娘會和我一起去嗎？”

“阿娘就在這兒等你回來，圖安一定要回來啊。”

“父王阿娘在這里，圖安一定要回來的呀。”

“嗯，我們圖安真乖。”

可笑，堂堂月氏單于竟要誆騙自己的孩子才能讓他“心甘愿”地去匈奴。

直到他們要啟程了，圖安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小臉垮了下來，想走過來找我。我實在不忍心，才抬了腳就被忽罕邪攔下：“該啟程了，帶大王子上路吧。”

忽罕邪安排的人必定是可靠的，可當我看見圖安哭喊著從馬車里出子找我，我的心如同被撕裂般。忽罕邪地抓著我往回走，邊走邊說：“別回頭，瑉君，不許回頭。”

我將近一個月沒有理他，即使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和他吵架，可我只要一強迫自己去找他，我就難得頭疼裂。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匈奴的那個孩子竟然來找我了。他端著新鮮的茶來到我的帳子里，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姜夫人。”

我艱難地朝他笑了笑：“秩頡（zhi4 xie2）怎麼來了？”

秩頡在我面前放下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真是傻了，這孩子哪懂漢話，便改了月氏語同他說道：“你自己做的？”

“姐姐做的，說送來給您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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