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彌漫著油的甜香。

看著裴聞檀將舒月推出門去，虞繚言又止，“小姨這樣……”

裴聞檀氣定神閑，還安，“沒事，不用放在心上，中午有約了。”

至於是什麽約？

這不是趕去和賀酌商量細節了嗎？

怎麽不算有約了呢！

虞繚不明所以，見裴聞檀語調從容，就信了。

意麵煮的適中，調味也剛剛好。

虞繚意外於裴聞檀稔的廚藝，長睫輕，起眼往對麵看了看。

隻一眼，就被男人敏銳的捕捉，仿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虞繚上。

“合口味嗎？”

裴聞檀懶散支手撐頭，腦袋微微歪著，弧度完的桃花眼眨了眨，又笑瞇瞇拖長了尾音。

“繚繚，合你的口味嗎？”

……像是在撒。

虞繚被自己腦袋裏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裴聞檀，撒，這分明是兩個怎麽都連不上關係的詞。

可怎麽看，麵前的男人眼盯著自己，要是後生出條尾，這會兒都得甩飛了。

虞繚彎了彎眼，點頭輕聲道，“很好。”

裴聞檀這才滿意，“那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好準備。”

不等虞繚遲疑猶豫，裴聞檀已經飛快找到了借口，懶洋洋道，“總不能到時候上了節目，我連你喜歡的口味都不清楚吧？”

很合理。

虞繚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我不挑食，做什麽都會吃。”

又問，“那你呢？”

“你喜歡什麽口味？”

裴聞檀輕描淡寫，“我啊？我喜歡清淡些的。”

他隨口報了幾個菜名，“之後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

虞繚一時沒顧得上回話。

出生長在南邊的江城，直到高中才隨著岑池墨來到京都，雖然已經習慣了京都的氣候人，但到底飲食口味還是刻在了骨子裏。

江城菜是偏甜口的清淡。

而裴聞檀說出的這幾道菜，都是經典出名的江城菜。

是巧合嗎？

虞繚抿了抿，很快在心裏回應了自己。

不會是巧合的。

怎麽可能就那麽巧，裴聞檀作為京都土生土長長大的人，口味卻是江城的。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裴聞檀實在負責任又。

他知道自己是在岑家在江城長大的，主說自己喜歡江城菜，是怕張拘謹，主安。

他在很認真的踐行男朋友的責任義務，不聲卻細心關懷。

明明是影響到了裴聞檀，讓他被拍到了那樣親的照片，影響他的名聲，讓他不得不想出扮演的解決方法。

卻沒有一怨懟，反而。

虞繚輕吸一口氣，長睫起，烏瞳盈著淺淺的水，看向裴聞檀。

裴聞檀表麵穩如老狗，實則心跳都加速了。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虞繚心細聰明，故意邁出了試探的jiojio，想要悄悄試探虞繚的態度。

“聞檀。”清冷聲線夾雜幾分，清淩悅耳，尤其是在喊他的名字，更是好聽。

裴聞檀不聲坐直了，矜持點頭。

虞繚認真道，“我會扮演好你的朋友的。”

裴聞檀：“嗯……嗯？？”

虞繚：“你放心，之後上綜藝，也會配合你的。”

裴聞檀神複雜：“……哦。”

試探的jio邁了出去。

然後，一jio踹在了石頭上。

-

虞繚將吃過的碗筷放進了洗碗機。

合上洗碗機時，耳邊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貓聲。

沒元寶那麽嗲，嗓子還有些，喵嗷喵嗷的。

有些微妙的悉。

虞繚愣了愣，轉往廚房外看去。

一隻橘白就站在門外，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鼻子一一的。

額頭上有撮圓形的白，像是一枚銅錢。

——“你腦袋上怎麽有個銅錢啊？要不就你錢錢吧？”

虞繚半蹲下，試探的喊道，“錢錢？”

橘白喵嗷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豎著尾就顛顛兒湊了過來，在虞繚邊打轉。

“它還記得你。”

男人清潤低啞嗓音在不遠響起。

裴聞檀手裏端著給錢錢準備的貓飯，眼尾微勾，輕笑道，“尾都翹這麽高了。”

虞繚滿心驚喜，“真的是錢錢？原來是你收養了它？”

話音落下，虞繚又猛地想起自己惦記了許久的事。

看向裴聞檀時，烏瞳都瞪圓了，瓷白小臉上難得流出這麽明顯的驚詫。

“那當初在醫院給元寶出錢的，也是你？”

裴聞檀彎腰將貓碗放下，淡淡點頭，“是我。”

他邁開長，走了過來，學著虞繚的姿勢半蹲下，腕骨鬆散搭在膝上。

深褐眼瞳漾著笑，“想問為什麽我不告訴你？”

虞繚用力點頭，大約是看到錢錢過於驚喜，語調都不自覺著親近的。

“我上午在家說的時候，你也不告訴我。”

裴聞檀手，彈了彈橘白茸茸的耳朵，哼笑道，“告訴你了，你違背本心，為了報答我才答應我說的事，怎麽辦？”

虞繚沒被他繞進去，“那時候我已經答應了。”

裴聞檀坦然自若，“怕你一時衝，要給你足夠的反悔時間。”

“……”

虞繚眨了眨眼，找不出，被說服了，“好吧。”

“你當時留下治療元寶的錢，不讓寵醫院告訴我你的份，”虞繚著錢錢的腦袋，困問道，“那是為什麽？我要是知道是你領養了錢錢，肯定會很放心的。”

裴聞檀微頓，長睫掩映下，眼瞳沉淺淺暗。

“怕你和我搶唄。”

短暫沉默後，他語調輕快，勾著幾分明顯的促狹，“你給它取了名字，它也更加親近你。”

裴聞檀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京大的小道上，在枝葉層疊錯落灑下的影中，屈膝蹲下，烏黑清的眼眸中盛滿了笑意，“你是新來的小貓嗎，以前沒有見過你。”

瘦的橘白正狼吞虎咽吃著塑料盤中的貓糧，顧不上抬頭。

很輕地了它的腦袋，“你腦袋上怎麽有個銅錢啊？要不就你錢錢吧？”

剛結束兼職，眼底著倦怠的紅，小聲說著話，聲線清冷如泠泠清泉，流淌進心懷，“我又要攢夠一筆錢了，距離為虞繚又近了一步。”

彼時，裴聞檀靜靜站在錯落樹後。

等到離開，等到學生會的人找來——“咦，這兒又多了隻流浪貓？還沒絕育呢，裴哥，還是和之前一樣，抓到寵醫院去檢查，有病治病，沒病就絕育嗎？”

裴聞檀點了點頭。

他看著那隻橘白，很輕地笑了下，“額頭上有枚銅錢，就它錢錢吧。”

從那天起，京大校園論壇的貓貓專區中，多了一隻錢錢的貓。

又在虞繚臨近畢業時，貓貓的去向更新為了——已被領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