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商量的時間到。

最先上前挑戰的是寇朔和黎令歌。

黎令歌了耳邊散落下的短發，爽朗笑道，“我們先來打個樣兒！”

寇朔將黎令歌抱在懷中，等黎令歌摟了他的脖頸，才放開護住背部的手，抬起握住了橫桿。

加了一個人的重量，到底是不一樣的。

寇朔咬牙堅持，額頭都出了一層汗，最後完了十四個，拿到了九百塊錢。

第二組是蘭一航和邊韶。

蘭一航剛在一部要求嚴格的古裝權謀劇裏演完將軍男四號，下功夫練習過拉弓舞槍，手臂頗有力氣。這會兒背著邊韶，相對輕鬆些地完了十個引向上，最後被邊韶收攏的手臂勒得不上氣，選擇了鬆手放棄，以二十個的績獲得了一千五百塊錢。

第三組是岑池墨和沈茹筠。

沈茹筠看著坐在一邊不停氣的寇朔和蘭一航，眉頭擰著，跳到岑池墨背上時忍不住低聲開口，“你要贏。”

岑池墨目閃，往虞繚的方向看了眼。

對方沒看他，正認真聽著裴聞檀說話，眉眼彎彎，聽到什麽有趣的事，還揚出了明亮淺笑。

……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的輕鬆自在模樣。

上一次看到，是在虞繚狠心離開他的那一天。

岑池墨像是被刺了下，收回視線，臉卻不控製地沉了下去，低聲應了，“我會贏的。”

不管是這個遊戲，還是別的什麽。

他會贏，也一定要贏。

隻可惜，某些事實並不能因為意誌而改變。

岑池墨平日也有去健房的習慣，一不是擺設，要做引向上並不是很難。

偏偏上掛了一個沈茹筠。

因為怕跌下去，沈茹筠將手臂收得很，奈何穿了麵料輕薄垂順的運服，而岑池墨又穿著西裝，在岑池墨做到第十一個時沒穩住形，驚呼一聲，雙直接了下去。

岑池墨的手臂剛準備發力，猝不及防被脖頸的力道拽著往下，窒息的危機傳來，他悶咳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握著橫桿的手。

他和沈茹筠跌到了用作緩衝的海綿墊上，滾一團。

岑池墨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撐著海綿墊要起，卻扯到了沈茹筠披散下來的頭發。

“疼！岑池墨！”發間的飾品硌著頭，又被扯住頭發，沈茹筠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嗓音尖銳到刺耳。

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連忙圍上來七八舌的詢問況，“還好嗎？有沒有摔到哪兒，要不要醫生看看？”

等兩人被工作人員分開扶著起來，岑池墨的服被扯得糟糟，頭發也了，氣息還有些不穩，而沈茹筠，心紮起的公主頭有一半散了下來，亮晶晶的小飾品在頭頂打結一團，眼淚暈開了眼線，整個人狼狽不堪。

疼痛和丟臉的緒混雜在一起，讓沈茹筠有些控製不住脾氣，狠狠推了岑池墨一下，“你有沒有用啊？”

沈茹筠的經紀人眼皮一跳，顧不上節目組的要求，連忙越眾而出，一把拉住了沈茹筠的手臂，急切道，“筠筠！”

又偏頭看向賀酌，臉上出了一個歉意的笑，“抱歉，筠筠需要整理一下著，反正這個遊戲已經完了，我先帶去收拾。”

賀酌自然點頭答應了。

等經紀人強地將沈茹筠拉走，餘下的目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岑池墨上。

男人臉格外沉，剛剛被沈茹筠毫不留手地推了一把，脊背撞上一旁的櫃子，鏡片也歪了一點弧度。

他勉強保持著平靜姿態，抬手調整好眼鏡，低聲道，“見笑了。”

“沒有沒有，遊戲環節就是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是啊，上次我參加一檔綜藝直接在泥坑裏摔了個狗吃屎。”

眾人連忙安，黎令歌還主提出了自己的黑曆史，氣氛好似又恢複了和諧。

彈幕遲了半拍，終於緩過了震驚的勁兒。

「太突然了，看得我大氣也不敢」

「心很複雜，本來應該是甜甜的遊戲，怎麽就鬧這樣了」

「我的媽沈茹筠這個脾氣是認真的嗎？以前看覺得好可好甜妹，沒想到私下輒甩臉，還直接手……」

「就是說，不管對方是剛認識不久的男嘉賓還是悉很久的人，因為一個遊戲環節變臉手也太離譜了吧？」

「果然直播綜藝最容易暴人的真實本了」

「筠筠摔疼了，還被岑池墨扯住頭發，有點脾氣怎麽了？難道你們平時傷不會發脾氣嗎，為什麽要對筠筠有那麽大的惡意？！」

「樂，我傷會罵天罵地就是不會對別人手」

心跳小屋的客廳中，岑池墨走到一旁，簡單整理了自己被扯的服，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抬眼往旁邊落去，眸底懷揣著自己都沒發覺的期待。

會關心自己嗎？

會像是以前那樣，當自己在格鬥課上摔得青青紫紫時，抿著滿臉張擔憂，然後悄悄準備了藥油來到他房間幫他上藥。

又或是那次，自己因為一場考試沒取到應有的績被母親冷聲訓斥時，站在母親後，彎著眼無聲向他做口型安他。

岑池墨掌心微微發熱，終於將目落到了虞繚上。

“……”

虞繚沒看他，側臉淡然如淨雪。

反而是裴聞檀站在旁，低頭說著話，邊勾著親昵淺笑。

像是迎頭潑了一盆冷水，岑池墨驀地被凍住了脊骨，從四肢百骸蔓延開寒意。

虞繚……他以為永遠都會站在自己旁的溫順，已經離開了。

沒有再看他一眼。

從那天在闌珊會所見麵開始，一直若有似無縈繞在心口的緒在這一刻突然被放大了千百倍，沉甸甸又足夠酸地墜在心頭。

岑池墨怔怔發覺，原來，那讓人極不舒服的緒，做……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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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故造的過後，賀酌重新拉回流程。

“接下來是最後一組，裴老師和虞老師，請準備挑戰。”

邊韶握拳給虞繚打氣，還不忘小聲說了一句，“繚繚姐，注意安全啊。”

虞繚點頭，“會的。”

裴聞檀慢條斯理解開了襯衫的袖扣，長指一層一層將袖口挽起，出瘦削冷白的腕骨。

挽到小臂中間時，冷白上，驟然跳出一抹極為灼豔的紅。

虞繚曾經在薛茗發給的照片中見過好幾次，卻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那是一個紋。

在正式場合遮得嚴嚴實實，隻有在站姐的機場路圖中偶爾會出一點的紋。

——一隻展開翅翼、完整又破碎的火紅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