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生病,陸晶晶八卦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病房里倏然安靜下來,林以檸反而有些睡不著。
呆呆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恍惚記得,在清池最后一次見到秦析,還是在初夏。
那天,照例來到圖書館。
彼時圖書館在做公益項目,一塊錢一張明信片,在琳瑯滿目的圖案中一眼就挑中了一張——稠藍的夜空里,繁星璀璨,海岸的盡頭矗立著一座燈塔。
夜空里的繁星和明燈。
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那行文——Hinc itur ad astra:此路通繁星。
買下明信片,夾在書里,在閱讀區找了一個角落看書。半晌,又出明信片,看著上面的星星,角不住的想要翹起。
從筆袋里出支筆,卻不敢寫那句拉丁語,太明顯了。猶豫了很久,才著中筆,在明信片的背面寫了一個字母「Q」。
「同學,你的校園卡。」
清磁的男聲自頭頂響起,林以檸驚慌抬眼,視線里,年清雋的眉眼嵌在里。
秦析的視線低下,林以檸下意識的掩住桌上的明信片,心口怦怦直跳,生怕自己的就這樣被當事人發現。
「謝謝。」小聲開口,從秦析手里接過卡片。
秦析的視線似在上停留了一瞬,修長的影便從的余中經過。
林以檸松了一口氣,怔怔看著明信片上的字母,還好,只寫了一個「Q」。
等再抬頭的時候,視線里早已經沒了那道影。
圖書館的窗外,初夏橘的落霞在天邊暈染開,一團一團,極盡斑斕。
像極了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傍晚。
年談笑風生,散漫又耀眼。
彼時林以檸還不知道,這是在清池中學最后一次見到秦析。
那個耀眼的年像是一場夢,在的世界掀起疾風驟雨,然后消失不見。
*
翌日,林以檸剛剛吃過早飯,就收到了林橋發來的視頻。
林橋也是一早才知道林以檸傷住了院,這會兒見兒一個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眼中的愧疚更甚。
「爸爸這邊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過完年,差不多三月中就能回去。等爸爸回去了,就一直待在京市,哪都不去了。你愿意的話,以后也留在這兒。」
林以檸彎著笑點頭,「那以后就請林醫生多多提點。」
「沒大沒小。」
父倆正聊著天,病房的門被推開,林以檸的主治醫師帶著晏老太太走了進來,老太太后還跟著一個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畫著致漂亮的妝,眉眼和晏老太太有三分像。
看到人的一瞬,林橋有些微怔,旋即客氣的和晏老太太寒暄起來,謝老太太照顧林以檸。
「你這可就是和我見外了,我這條老命都是你救下來的。再說,檸檸多討人喜歡一姑娘啊,能陪我這個老婆子,我高興還來不及。」
晏老太太慈地著林以檸的頭。
一老一小有互,隔著屏幕,林橋上人的視線,旋即垂下眼,人也有些不自然的將臉轉向別。
和林橋視頻結束,晏老太太才說明今天的來意,一則是不放心林以檸,二則每年的春節,老太太都要回江城賀家的祖宅。
老太太本姓賀,「晏」是夫姓。
「琢磨著,你要是不介意,就跟一起回賀家。」晏老太太看向林以檸的腳踝,又皺了皺眉,「你這樣,我實在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家里。」
「沒事的,。」林以檸彎起笑,「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都快二十了,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晏老太太知道這個提議有些強人所難,怕是真的跟回了賀家,林以檸會更不自在。
「算了,我去找晏析,我得當面和他說,讓他這幾天多照顧著你點。」
林以檸剛想阻攔,老太太已經往門口走去。跟著晏老太太一起來的人卻沒走,很明顯,是有話要說。
「你好,我是晏璐清,晏析的姑姑。」
還未等林以檸開口,人便自報家門,利落的音,一淺灰的職業套裝,漂亮的眸子看向林以檸,帶著些微的審視。
林以檸點點頭,「你好。」
察覺的不自在,人笑笑,「你不用張,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畢竟——」
有些自嘲地彎了下角,「林橋因為你,拒絕了我兩次。」
林以檸微訝。
「你不用這麼驚訝。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試著——」晏璐清頓了下,將一貫干練的語氣放緩,「嗯,相一下。」
信息量太大,林以檸一時有些接不了。
晏璐清:「當然,如果最后嘗試失敗了,你不接我,我還是會繼續追你爸爸。」
林以檸一時有些無言。
晏璐清給人的覺并不討厭,但過于直白高效的表達方式,還是讓林以檸接不上話。
「可能是我太之過急了。」晏璐清微頓,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話。
「你好好休息,等過段時間,我再去家里看你。」
晏璐清表明來意,便沒再逗留。
病房里又只剩下林以檸一個人,發了好半天的呆,才出手機,給林橋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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