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房
衛國公府一共兩房,二房那兒剛剛得知自個姑娘被賊人擄走的消息,寧氏當即就慌了神掉起淚,紀承海面黑沉,立刻要派了人出去找,卻被寧氏給攔住了。
兩人還為此鬧了起來。
紀承海要將人都派出去找,寧氏不肯,覺著這般靜,明日全京城都要知道兒被擄走了。就是找回來了也丟不起這個人,便要紀二爺遣些人悄悄去找。
要知道寧氏是個厲害的,平日裡也都是寧氏說什麼紀二爺便聽什麼。可這會兒紀承海尋心切,只怕晚了會出事,竟難得與寧氏起了爭執,然後便召了人要親自去尋。
謝遠琮將人送到時,紀承海正好帶了人從衛國公府大門出來。
紀初苓聽得靜,從馬車上下來時,便看見爹大步朝走來,見無恙,這才將擰的眉頭鬆開。
再次見到父親,紀初苓眼眶也有些泛紅,前世自己死的模樣那樣慘,也不知爹看到後會有多麼傷心。
笑著寬道:“父親,兒沒事。是鎮安侯府的謝公子救了兒。”
紀承海自是對謝遠琮激不已。衛國公府和鎮安侯府平日裡並沒有怎麼走,他又居閒職一向沒多人往來,而這謝將軍之子一貫也是極面的,這還是他第一回仔細打量謝遠琮。
大夏如今重文輕武,謝遠琮一個武之子,又沒傳出過什麼事蹟名聲,起初旁人自然會想他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莽夫,說不定連武藝也不如何,以後也就是靠他父親蔭庇來過日子。可沒想到就是這個誰都沒放在眼裡的小侯爺,卻在去年的科舉中蟾宮折桂,了狀元郎,震驚了京裡的勳貴王爵。
紀承海也是聽說那事後多了幾分印象。眼下看起來,倒是個眉目端正子穩重的年輕人。
秋急急沖到自家姑娘跟前,待看清姑娘袖上嚇人的跡,淚珠子又往下掉。
紀初苓見小丫頭哭得眼都腫了,無奈道:“我都沒事了,你還哭什麼?”
秋忙去眼淚道:“不哭,姑娘沒事就好!”
姑娘向來怕疼,可秋見姑娘雖然臉不好,卻不像了驚嚇的樣子。也不怎麼清楚,就覺得姑娘好像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陳嬤嬤跟春依呢?”紀初苓掃了眼周圍,問道。
“奴婢們被那賊人打暈,醒來急得要命,要尋姑娘!可陳嬤嬤和春依挨得重,奴婢就勸們歇著了。姑娘別說了,先回院子讓奴婢伺候你換裳吧。”
紀初苓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
楊軻這時才駕馬跟了上來。他著氣走到謝遠琮邊道:“我說小侯爺啊,你知,知道我馬不,還,趕這麼快,要了我老命了!”
因為鐘景給紀初苓駕車,楊軻就只能自個騎馬了。
謝遠琮淡淡看他一眼,對紀二爺道:“楊大夫說要再給紀二姑娘仔細看看,免得落了什麼傷。”
兒子的疾就是由楊軻診治的,紀承海認出楊軻,自是再放心不過,忙激道:“勞煩楊大夫了。”
楊軻目驚異,跟謝遠琮使了個眼。兩人往邊上走開幾步,楊軻便問:“我說小侯爺啊,我啥時說過?我治傷你還不放心?那傷隔日我讓人再送點藥膏就沒事了。”
謝遠琮打斷道:“再看看妥當一些。還有紀郴的疾不是一直由你在治嗎?你也一併去看一看。”
楊軻有些莫名其妙,算算時日紀郴上回的藥還剩大半呢。
“那軍營?”
“過兩日再說,不急。”
不過隨口一說的藉口,當然不急。
楊軻瞄著謝遠琮,小侯爺何時變得這麼熱心了?可偏偏從謝遠琮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去年釀的春風醉送你兩壇。”
楊軻一愣,樂道:“不早說!那就多謝小侯爺了。”
紀初苓本還在琢磨要怎樣才能讓楊軻進府一趟,恰好楊大夫說要替再看看傷,真是再好不過。
剛一進宅子,迎面便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寧氏。一襲如意繡水紋緞裹出了絕好的段,五巧,微挑的眼尾略顯淩厲,因出來得急,髻上只簪了白玉蘭花簪。紀初苓印象裡,便是過去了幾年,寧氏的容貌也無多大變化。
紀初苓喚了聲娘,就被寧氏一把抱進了懷裡。
“我的阿苓啊,你沒事吧?可嚇死娘親了!”寧氏說著又抹了抹淚。
“娘親,我沒事。”很久沒聞到娘親上的香膏味了,紀初苓鼻子有些酸,回抱住娘親拍了拍背。
娘親是個厲害的,爹自然也未納過妾。當年娘生時落了病,沒法再懷,所以爹娘也只有大哥和一兒一。
大哥從小就聰明,什麼都會,學問也好,在這京城中早早便有了名氣。可是小時候有一回不慎跌進冰湖,大哥為了救凍壞了後,就再也不能走路了。廢了,再好的學問也沒了前程。娘親一直怨著是害了大哥,所以跟娘親也沒有同爹那樣親。
但總歸是親生母,再次被娘親抱在懷裡,真的十分欣喜。
寧氏又抹了會淚才收住了,一顆心放下後又如平日裡那般板起臉來:“你說說你,每年都一門心思要往你二姨母那跑。嶺縣那種破地方有什麼好去的?今日還遇上了這等事,真是不讓人省心!你若是出了事,讓娘如何是好?”
娘同二姨母的關係一直都不對付,兩人也幾乎是不來往的。就連想去看二姨母,每回也都得討娘親好一陣子歡心才會準。可紀初苓又不想二姨母平白被埋怨,忍不住道:“娘,我遇上歹賊,跟二姨母又沒有關係……”
寧氏瞪了一眼:“誰說的,還不是那地方沾上的晦氣。以後你都不準去了!”
秋怕兩人要起爭執,忙道:“姑娘了驚嚇,還是趕歇息要。”
若是原先的,可能還會辯上幾句,不過紀初苓知道這矛盾一兩句話是解不開的,爭這個也沒有意義。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娘……”抿了抿,垂下了腦袋。
糯糯又委屈的一聲娘,再加這一的狼狽,看起來當真可憐兮兮的。寧氏瞧著語氣也了下來:“好了,娘先陪你回房。”
紀初苓搖搖腦袋:“娘親,我要找大哥!”
寧氏皺了下眉頭:“現在?郴兒說不定都歇下了。你出事的事郴兒還不知道,你這副樣子過去不是讓他擔心嗎。明兒再說吧。”
明天就晚了!
紀初苓一步不挪,犯起倔:“我害怕,我要大哥,我就要大哥!”如今回來了,這子年歲不大,遇上這種事嚇壞心神,任任想找最親近的大哥,實屬正常。
寧氏見這非要找郴兒不可的架勢,拗不過還是同意了。
……
紀雲棠低著頭,仔細地繡著帕上海棠花的最後一瓣。
丫頭冬杏端了點心進來,見姑娘還繡著,輕聲勸道:“姑娘忙大半天了,明兒再繡吧。”
紀雲棠聽冬杏這麼一說,覺得手真有些酸了,便把針線放在一邊,端起了冬杏送來的玉百花羹小口抿著。這模樣生得的姑娘,正是大房的嫡,衛國公府的三姑娘。
紀雲棠喝了兩口,便好奇問道:“冬杏,剛剛前頭好像有些吵鬧,是怎麼了呀?”
冬杏聞言低了聲,將剛打聽到的消息同紀雲棠說了:“是二房的二姑娘,好像是今天回府的時候遇上歹人,被擄走了。二爺那邊急著要去找人呢。”
“啊?”紀雲棠驚地放下了碗,卻是被歹人,擄走幾個字眼嚇的。
“二妹妹已經被找回來了。”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接著一位瞧著比紀雲棠大些的姑娘走了進來。
便是衛國公府的大姑娘,大房庶出的紀妙雪。
紀雲棠見了,笑道:“姐姐怎麼來了?冬杏,快給姐姐端一碗玉百花羹來。”
冬杏應聲離去。
“這海棠花繡得可真漂亮啊,三妹妹年紀小小紅就如此厲害,真是誰都比不上!”紀妙雪一眼就看到紀雲棠在繡的帕子,不吝嗇地誇了一句。
“姐姐又說笑。”紀雲棠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十分用。
是個虛榮的,最喜歡別人捧著誇著,而紀妙雪最知道撿什麼話來哄,所以紀雲棠跟這個庶姐一直都很親近。
紀雲棠得意了一會,才想起方才說了一半的事,問道:“對了,不是說二姐姐被歹人擄走了嗎,怎麼回來的?”
“好像是被人救回來了,出這種事真怪嚇人的。”紀妙雪有些後怕似地拍了拍口。
“就事多。”紀雲棠沒好氣地吐了一句。深閨中的姑娘,原本聽到這種事還有些怕的,但一想遇上歹人的是紀初苓又不是,便又不覺得如何了。
一提到紀初苓,紀雲棠心裡就不痛快。衛國公府的三個姑娘,就屬花繡得最好,書畫也最好,可偏偏祖父就是喜歡二姐姐。紀初苓能有什麼本事,還不就是靠的那張臉?
紀妙雪忙道:“你啊,在祖父面前可不能這樣。”
紀雲棠皺起眉:“本來就是嘛,沒事要往外跑,好好的鬧這麼大靜出來。興許是自己貪玩走丟了呢,然後怕被責怪,就說自己遇到歹人了,故意博祖父心疼。”
紀妙雪見撅得老高,便哄了兩句,又小聲道:“且不說二妹妹,大哥那也出事了。好像是突染了重疾,病得極厲害,還是二妹妹去大哥院子的時候才發現的。聽說要不是大夫救得及時,險些就要沒氣了呢!這一件兩件的聽得我心慌,這不,沒忍住來找三妹妹了。”
“你說,今兒府裡也太不太平了。”紀妙雪咬著道。
紀雲棠聽了,也沒怎麼上心。那大哥是個瘸的,整日就待在院子裡,要不是每年家宴還有面,真忘了還有這麼個大哥。二哥私下說過大哥不過就是個等死的廢人,病重不病重的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紀妙雪這副膽小的樣子,倒是極大地取悅了,心道這庶姐都長三歲了還這麼沒用。拉著紀妙雪說道:“姐姐別怕,我知道過些日子母親打算去萬佛寺,我去跟爹娘說一聲,咱們一塊兒去!”
紀妙雪彎了彎角:“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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