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姜西還是換了服,坐上了秦家的車,車子開到附近醫院,抬往下邁,右膝彎兒火辣辣的疼,著扶了下車門,這才咬牙站直了。
夜班急診室,臉上掛彩的秦嘉定坐在床上,旁是醫生,對面不遠是秦佔和閔姜西。
醫生一邊查看明傷,一邊例行公事的問道:“怎麼傷的?”
秦嘉定不吭聲,秦佔也不說話,兩人同款的淡漠臉,得閔姜西開口:“…幫我,遇到壞人,他幫我才傷的。”
醫生略顯驚訝,隨后夸道:“小伙子可以啊,小小年紀就知道見義勇為,英雄救了。”
秦嘉定拉著臉道:“看完了吧,沒事我走了。”
醫生說:“把服下來,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地方傷。”
秦嘉定想都不想的否定:“沒有。”
秦佔道:“聽醫生的話。”不是嚴厲的口吻,但卻不容置喙。
秦嘉定明顯的眉頭一蹙,不愿意,卻也沒反駁,閔姜西想到他最討厭看醫生,趕忙出聲打圓場:“你就當給我個面子,讓醫生看看好不好?”
秦嘉定不高興的抬起頭,但見閔姜西一臉不掩飾的乞求,仿佛他不答應,就要千古罪人了。
憋了幾秒,他開口說:“你們出去。”
閔姜西微頓,隨后反應過來,他這是答應了,忙應著掉頭往外走。
醫院走廊,閔姜西跟秦佔隔著幾步遠站著,沉默片刻,率先開口打破安靜,“秦先生,今晚的事實在是對不住,我知道說多句對不起都沒用,您想怎麼解決,我都配合。”
墻上著‘止吸煙’的標志,秦佔夾了煙在手指間,并未點燃,聞言,他竟是沒有發難,反而語氣平靜的回道:“他愿意幫你,也愿意承擔后果,沒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閔姜西意外的同時,心底更加不好,頓了頓,低聲道:“他是個好孩子。”
微垂著視線,沒看秦佔的臉,只聽得幾秒后,悉的男聲傳來:“不是家長教的好嗎?”
閔姜西抬起頭,秦佔正好也在看著,不待作答,兀自說道:“你一路上跟我道了三次歉,跟秦嘉定說了四次謝,卻從來沒跟我提過一個謝字,歉意跟謝不是一碼事,你做老師的,不會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閔姜西對上秦佔的視線,聽著他不冷不熱的聲音,一時間不辨他心喜怒,目略微閃躲,很快便鄭重其事的回道:“是我疏忽了,您說的對,我欠您一句謝謝。”
“謝謝您出手幫忙。”閔姜西很真誠的沖著秦佔頷首。
秦佔面不改,“聽說你白天照顧了秦嘉定,扯平了。”
閔姜西沉默片刻,開口道:“秦先生,有件事我想多提一下,您未必愿意聽,但于于理,尤其是今天的事過后,于公于私,我都要說。”
秦佔不置可否,閔姜西抬眼看著他道:“我們做教育的,大多研究過兒和青年心理,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的格和品養,的確需要上學期間老師的指引,但更多的,是來自于原生家庭耳濡目染的教育,親人才是孩子長過程中無可代替的老師。”
“您教會秦嘉定勇敢,那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而出,不會在意自己是不是個孩子,面對的是年人還是同齡人,但是勇敢不等于極端,就像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知道作為被救者說這樣的話,一定會引起您的反,但秦嘉定還是個孩子,這一次他用花瓶,下一次不知道會不會用刀,我不想他模糊了善良和正義的界限,更不愿意有一天他因為自己的勇敢,反倒對這個社會失了信心。”
秦佔聽完這番話,只回了一句:“講這麼多,你就想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閔姜西一眨不眨的回視他,兩秒后,出聲回道:“是。”
應了這個字,自己心底都在罵傻瓜,千辛萬苦才求來的工作,做了幾天就破罐子破摔,明知秦佔是什麼樣的人……
果然,秦佔聲音沉了幾分,帶著危險的氣息,“你搞清楚,我花錢雇你回來,是教孩子,不是教我怎麼做人的。”
閔姜西上來一筋的勁兒,九個雪橇犬都拉不回來,定睛回視秦佔,面不改心不跳的說:“您是我客戶,但我沒把秦嘉定當任務,我不敢教您怎麼做人,我只想您能當個好爸爸,秦嘉定能有個健康快樂的年。”
早在‘有句話不當講也要講’的時刻,閔姜西已在心底給自己判了死刑,雖說老師教書育人,但這年頭教不好書的大有人在,更何況是育人了,見慣了家長寶貝孩子,不許別人指責一手指頭的,更何況還隔山打牛,直接數落到家長頭上。
來深城之前,丁恪跟聊了四個小時,特地囑咐,一定要把這行當買賣,不要講太多個人,不然失的是自己。明白,卻還是用事了。
閔姜西已經做好秦佔下一句話就讓走的準備,有多遠走多遠,事實上他的確沉默久,久到懷疑,他不僅要開了,還要收拾。
“你沒把秦嘉定當任務,把他當什麼?”
秦佔聲音依舊低沉,閔姜西豁出去了,放平心態回道:“我要說當他是弟弟,他肯定不樂意,勉為其難可能賞我個朋友當當。”
秦佔說:“你們才認識幾天?”
閔姜西說:“就沖他今天的行為,我會一直記得他的好。”
秦佔道:“最后救了你們兩個的人,好像是我。”
閔姜西再次頓住,秦佔看著,繼續追問:“你當他是弟弟,我是他長輩,你以后怎麼我?”
怎麼他?
秦佔是秦嘉定的爸,如果當秦嘉定是弟弟,那不是要秦佔爸……爸爸?
爸爸這個梗,很多中的男都會玩兒,閔姜西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只不過做夢都想不到,第一個用爸爸梗調侃的人,竟然會是秦佔。
不是沒有心理承力的人,也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但不知為何,一個氣翻涌,當他面兒紅了臉。
急忙出聲解釋:“秦先生您別誤會,我沒想到占您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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