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羿聞言，面立刻沉下來，“你開什麼玩笑？”

已經說好的事，臨時毀約，任誰也不了。

顧煙卻沒有毀約的心虛，只覺得委屈，深深吸氣抑緒，就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出來，說“昨晚我是第一次，你要對我負責。”

江時羿擰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說過了，我當時不清醒，本不知道是你，而且我會給你補償，除了那一百萬，離婚協議上我會把房子給你，另外再……”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多錢都沒用，”仰起臉，扯出個笑，眼尾卻依然泛紅，“我不會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你要是想走訴訟離婚的流程就自便。”

江時羿咬牙切齒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起訴。”

如果鬧到對簿公堂，江必然會知道，現在的很虛弱，已經承不起這樣的風浪了。

“那咱們就這麼耗著吧。”還是笑，視線卻有些朦朧，不得不倉皇低頭掩飾。

江時羿被氣到冷笑“怎麼，做江太太上癮？”

心口被他這輕蔑的語氣刺了下，臉微微蒼白，接著就聽他又道“我能讓你坐上江太太這位置，就能把你拉下去。”

手攥得很，指甲嵌掌心里，又努力仰起臉，沖他扯出一抹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知道的，我這個右耳，還是不太好使。”

江時羿一愣，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提起的右耳。

顧煙的右耳早年過傷，導致至今仍有聽力障礙，追溯源，這件事和他有不開的關系，所以一旦提及的右耳，就仿佛提及他肩頭無形的債務，而債主是。

他知道這是有意的，在吵架時說聽不清，擺明了就是要提醒他右耳的事，好堵住他的。

他也確實沒有心思再同繼續吵下去，眼看許鳶的航班就快落地，他看了一眼手表，最后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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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別以為你能永遠用這種招數，早晚我會找人，治好你的耳朵。”

說完，他還是轉，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摔門的力道帶著怒意，震得顧煙耳嗡嗡地響。

著冰冷的門板，哪怕搬出右耳這理由，可還是沒能留住這個男人，他還是走了。

的眼淚終于肆無忌憚地落面頰。

聽說，當年許鳶出國進修，江時羿追到機場挽留，都沒能留住人。

原來和不的差別，是這樣大。

他那麼驕傲的人，卻會包容許鳶的一切，而呢？

哪怕曾經為他過傷，哪怕的第一次給了他，哪怕過去這一年里，為了維系這段形式婚姻做了全職主婦，就連做飯都在迎合他的口味……

這一切他都視而不見。

現在，上還留著他留下的痕跡，他卻已經迫不及待要去見許鳶。

酒店樓下，江時羿上車之后直奔機場。

昨天計劃好今天接許鳶，他就連部分工作都延遲了，卻萬萬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差錯，現在時間已經很張，他在等紅燈的間隙里，心底越來越焦躁。

腦中還是顧煙那張臉，頭發漉漉，眼眸也是的，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里著失和傷。

這張臉擾得他心神不寧，于是戴上藍牙耳機，撥了個電話給何亮，問那邊將顧煙的服送過去沒有。

何亮說“送到了，江總……”

那頭遲疑了下，“太太好像哭了。”

那人在哭？他蹙眉，抓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了些，最后卻只是道“別管。”

他掛了電話，覺更煩躁了。

他和顧煙算是一起長大，為他過傷，至今聽力還有障礙，雖然去年是拿了錢和他結婚，但婚后除卻沒有夫妻之實，對他確實像妻子一樣盡職。

甚至不聘保姆，家務都自己持，會每天做飯等他回家。

那段時間其實他們相得還不錯。

但現在，許鳶回來了。

昨晚是個不該發生的錯誤，是個意外，一個意外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他竭力努力斂起七八糟的思緒，可當他在機場見到許鳶時，卻沒有到多重逢的喜悅。

許鳶似乎是開心的，撲進他懷里，仰著臉沖他笑。

他勉強一笑，就聽見問“你和顧煙離婚辦完了沒有？”

他的面微微一僵，沒料到許鳶第一句話居然是說這個，提起那人，那些糟心事又都回來了。

他的心愈發惡劣，推開許鳶，“還沒有，正在談。”

許鳶怔住了，“這有什麼好談的，你們不是形式婚姻嗎……居然還沒離？你說會離的！”

這里是機場，周遭還有行人來去，他不愿在這里談這個，“這件事回頭再說，先去取你的行李。”

許鳶卻鬧起脾氣來，“你是不是騙我的？辦個離婚應該很快的啊。”

江時羿就連看著的眼神都冷了下來。

他在許鳶上栽過跟頭，到底不甘心，可說到底，他也有自己的脾氣，很難無底線哄人，更別說，這還是在公眾場合。

“不走是嗎？”他冷冷道，“那行，你呆著吧。”

他轉就大步朝著機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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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許鳶在原地氣得跺腳，委屈出兩眼的淚，也抹不開面子去追他。

以為他會回頭的，可是沒有。

江時羿從機場離開之后，回到公司，給整個總裁辦帶來的都是低氣。

他進了自己辦公室關上門，覺得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是給他來添堵的。

他和顧煙是有婚房的，在榕城小區的大平層，但這個晚上，他并不打算回去，他加班到深夜，然后在辦公室的休息室里睡下。

只是當萬籟俱靜，他腦中浮現的，居然又是顧煙。

從這個早上想到了昨夜，最后，他記憶里一些因為藥作用而零散的片段卻越來越清晰——

那是痛得抗拒，想要逃開時，他強地抓著的腳腕，將人帶回自己下……

他的結滾了滾，抑著燥熱的覺，翻拿起手機，看了好一陣，最后在市中心醫院為顧煙掛了明早耳科的號。

早點治好的耳朵吧，他想，這樣就離和兩清更近了一步。

翌日一大早，顧煙就接到江時羿的電話。

他言簡意賅說“拿著你的病歷下樓。”

顧煙愣了愣，“什麼？”

“我的車停在小區門口，”他口氣不太好，“帶你去醫院復查。”

顧煙算了下，也確實到了定期復查的時候，拿上病歷就下樓了。

遠遠看到那輛悉的車，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坐在副駕駛，而是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江時羿覺得，這像是拿他當司機了，他從視鏡往后看了一眼，視線微微凝住。

的臉其實不太好，面蒼白，眼底有烏青。

應該是昨夜也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