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睡在了老宅，躺在床上，慢悠悠地看著懸在頭頂的那一盞燈，暈開了，閉上眼睛，腦子也是一圈圈暈。

有人敲門。

蘇予爬起來，檢查了一下睡，這才去開門。

陳言則筆直地站在門外，垂眸看著蘇予。

蘇予讓開，讓他進來。

房間有一張小沙發，鋪著白蕾刺繡沙發墊，沙發上擺放著的巨型玩偶，還是陳言則送的。

那時候，他接手了集團旗下的一家玩公司，把參與設計制作出來的第一款玩偶送給了。

他坐了下來，垂著眼，蘇予看不清楚他的表，只見他把玩著這個玩偶，笑了一下：“時間過得真快。”

“嗯。”

“你要去做霍燃的實習生？”

“嗯。”

陳言則抬起眼眸，低笑：“你還忘不了他？”

蘇予沒有回答。

陳言則讓也坐下，遲疑了一下才坐下。

他了的頭發，笑意淡淡，垂眸看著的發旋，心臟微微一。他修長的手指往下，扣住了的肩膀，攬住了。

蘇予一僵，側，深呼吸：“言則，我們當初說好了只敷衍我爸爸，當他提訂婚的時候，不反駁也不應承……我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學姐，也一直像哥哥一樣照顧著我、幫著我爸，我很謝你……”

的話還沒說完，陳言則就打斷了，眼睛盯著：“你怎麼謝我？”

蘇予怔了一下。

他問：“是不是我提出的要求，你都會答應？那我要你不要靠近霍燃，不要去當律師……”他的目很平靜，不帶迫，很平和，語氣也不急不緩，帶著一貫的氣度。

蘇予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言則在心里低低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我不你。”

他站起來，背對著蘇予往外走。

蘇予不知道為什麼會變這樣，當年，和陳言則說好了假意訂婚，因為他們清楚彼此之間有的只是純粹的兄妹，他有一直等待的學姐，想應付的爸爸。

“你不等宋亦學姐了嗎？”問。

陳言則步伐微頓，半晌后，他轉過頭，眉峰下，難得失去了溫和：“不等了。”

蘇予怔怔地看著他，明燈華傾瀉，而他眉染寒霜。

不知窗外什麼掉落，驚得鳥兒四飛散。

過了幾天，劉木的案子終于結束偵查了，劉木代了他作案行兇的過程。

秦譽給蘇予打了電話，講了經過，但要求蘇予先不要在網絡上公布細節，也不要發表關于本案的言論，以免引導輿論。

蘇予自然不會這樣做，即便蘇晟現在仍被網友們罵得狗淋頭。

掛斷了電話。

客廳里的蘇晟正在看新聞。

“B大教授因涉嫌殺害謝歲星被批捕，該教授被曝出曾侵多位大學生，社會追問大學教授怎會淪為社會敗類？”

他瞥到蘇予進來的影，按了遙控，把電視關了，拿起了一旁的iPad，重新打起游戲。

蘇予笑了一下，頓了一下，說：“劉木代了作案過程。”

蘇晟關掉了iPad：“嗯。”

“你不用再去錄筆錄了。”

蘇晟輕輕地“嗯”了一聲，指節用力得泛白。沉默了半晌，他說：“姐，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是錯了，但沒釀大錯。”

站了許久，才朝著蘇晟微微一笑：“阿晟，你還年輕，這只是你人生中小小的一個難關。你還記得兩年前，我從檢察院離職的時候，你送給我的幾米的一句話嗎？”

——迷路，也是走路的一部分。

只要最終是前進的就好。

淺淺地抿著角，看向窗外。

外面的氣溫很低，天空灰暗，枝丫禿禿的，著凜冬的氣息，心頭的濃霧卻慢慢地散開了。

畫面來來去去，最終停留在霍燃薄抿的英俊面孔上，久久不散。

周一，蘇予正式去律所上班了。

不知道陳言則跟蘇治國說了什麼，蘇治國之后就不再管蘇予要去當律師的事了。

蘇予早早起床，下了樓，就看到坐在餐桌旁的陳言則。

陳言則要送去律所，想拒絕。

陳言則把的反應看在眼里，微笑道：“阿予，我送你去吧，就算不是以男朋友的份，我難道不是陪你長大的哥哥嗎？”他明明沒說不相干的，卻著力。

蘇予盯著他看了半晌，同意了。

半個小時后，陳言則的奔馳停在了律所大樓下，蘇予解開安全帶，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往大樓方向走。

陳言則在背后住了。

回頭。

他將手肘搭在車窗上，溫和地看著，讓靠近他一點。聽話地走過去，他一雙黑瞳深了幾分，忽然勾住的脖子，湊近了幾分。

蘇予的瞳孔微微放大，顯然被嚇到了。

陳言則的吻最終落在了的額頭上，停頓了幾秒，他的才離開。他開口，聲音低啞冷淡：“阿予，我不想再等了。”

蘇予愣怔了。

大樓的七層，落地玻璃窗前，站立著一個筆高大的影，他垂眸看著樓下難舍難分的兩人，面無表，眼里浮起的寒意著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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