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深秋,天黑得越來越早了。
羅牧雲約記得,貌似一個多月之前,下午放學的時候天空還是湛藍一片的。
而現在,剛剛走出學校大門,四周就已經昏黑下來,需要兩旁炫白的路燈才能看清楚馬路。
不過,就算閉著眼睛,他也能走到公園。
屬於他和蕭清月小時候的基地,早就深深印在腦海裏了。
天黑得早,公園裏帶小孩散步的家長,已經紛紛回家了,幹淨的石板路隻偶爾有行人走過。
羅牧雲走到那棵大榕樹底下,長長呼出一口熱氣,出神地著那幾人環抱的大樹幹。
不怎麽有語文天賦的腦袋,此時此刻居然蹦出來高中學過的一篇古文: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而如今的況正好和古文裏反過來。
這棵老榕樹這麽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倒是他和蕭清月,在老榕樹的蔭蔽下打鬧嬉笑著,不知不覺間,從兩個話都說不完整的小孩,長大人了。
看了一眼手機,下課已經有些時間。
他把外套的拉鏈拉到下,坐在長椅的左邊,有些擔憂地注視著公園的口。
葉黛說得對,如果蕭清月今天晚上不來赴約,那自己肯定是完蛋了。
每過幾分鍾,他就焦慮地點亮屏幕看一眼時間,除了高中上英語課,還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靠在這個再悉不過的位置,難免會翻湧起陣陣回憶。
兩家人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公園,當時羅牧雲還是個隻會躲在王慧大後麵,探出小腦袋瞄陌生人的小屁孩。被蕭清月從背後嚇了一大跳,羅牧雲差點就哭了,自此兩人算是認識了。
到了小學的時候,他和蕭清月會各自帶著零食,瞞著家裏麵來這裏,把不多的小餅幹、糖混在一堆,四條小短歡快地晃著,坐在這裏吃了整個下午。
後來他實在不了蕭清月的榨,心想怎麽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孩子?搶他的冰淇淋,踹他的屁,還迫他穿碎花小子……
兩人就這樣鬧掰了,從此就和冤家沒區別,見麵不是扭頭就走,就是對噴掐架。
這棵肅穆的大榕樹在日升月落間,默默見證了這一切。
可是某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這個魔頭突然衝過來抱住了他,在那以後,就像變了個人。
羅牧雲的心也不是鋼鐵做的,那個冰冷王似的的魔頭形象漸漸在他腦海中融化了,一個俏麗溫的背影悄然佔據了他的目。
但是……
他又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
唉。
從學校走到公園,即使再慢,十五分鍾完全足夠了。
羅牧雲放學後去快餐店買了熱狗,又去小超市炫了瓶可樂,到公園也才花了十分鍾。
難道真的隻是驗卡嗎……
他有些無助地靠在長椅上,仰麵著星空。
耳邊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他連忙坐正子,蕭清月已經靜靜地站在他的右邊。
背對著月,順的發被染上暈,看不清臉上的表,但是羅牧雲能到的目。
“你坐過來。”看著站著一不,羅牧雲沒忍住出言道。
蕭清月輕輕在他右邊坐下,和他隔了一段距離,著有些掉漆的扶手。
“下午吃飯了嗎?”他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下意識問道。 蕭清月搖了搖頭,腦袋微微垂著。
奇怪,既然不是去吃飯了,那為什麽這麽久才過來公園。
兩人又沉默下來,草叢裏的蟲鳴顯得格外刺耳。
“最近發生什麽事了嗎?覺你最近心不太好的樣子。”
羅牧雲著兩人中間空出來的距離,心底了一下,問道。
“你我過來,到底想說什麽?”
的字裏行間顯得很不耐煩,但是語氣卻低低的。
“如果我這段時間哪裏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以後注意。”
“我沒生氣。”
“那你是怎麽了?”
蕭清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牧雲好像聽帶著到些許哭腔。
果然是把他和葉黛給誤會了。
看事發展走向和計劃裏的一樣,他悄悄鬆了口氣。
“我哪有朋友?學校給我分配了麽,我怎麽不知道?”羅牧雲語氣詫異道。
“你還想瞞著我?”
蕭清月忽然轉過腦袋看著他,語氣不是質問的強,反而有點像撒,明顯舒緩了很多。
“他可不敢有事瞞著你。”
葉黛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的, 笑著說道,
到蕭清月的目帶著很明顯的敵意,葉黛接著說:
“我和羅牧雲是搞數模比賽認識的,今天早上和他在聊思路呢,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看你心不好,他急得差點把我從二教樓頂扔下去,連夜拖著我過來跟你解釋。”
“你就放心吧,有這麽漂亮的生陪在邊,羅牧雲眼裏哪裏還裝得下別人啊?”
差不多得了啊,這種話你說出來幹嘛?
羅牧雲覺耳有些發燙,使勁給葉黛使眼,讓別說了。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他的暗示被完全無視了。
“他對你上心得很,就是人有點直男,你就將就一下吧。”
一連串的狂轟炸,把蕭清月不太靈的腦袋打得有些暈乎乎的。
滿腦子就轉著兩件事:
原來他們倆不是男朋友。
這個死直男對很上心。
眼見效果到位了,葉黛也見好就收,轉擺擺手:“你們倆慢慢敘舊哈,我回去吃飯了。今天公園沒有人哦~”
最後一句話被特地拉得很長。
“除了很上心那句,說的都是真的。”羅牧雲一臉正人君子地解釋道。
“哦。”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你坐過來一點。”
明明是你一開始離我這麽遠,幹嘛自己不過來,要我過去……
心裏嘀咕了幾句,他還是乖乖把兩人中間的空位填上。
湊近才發現,蕭清月的子膝蓋破了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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