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東城山上放了許久的煙火。
這是顧辭給念兮的浪漫。
他原本想在漫天煙火下向念兮表明心意,以后也會是他們共同的好回憶。
可他低估了一個妹控兄長的敵意和決心。
不要說念兮晚些再走,才剛一過午,溫青珩便已催著李氏歸家。
顧辭只好將心事暫且擱置,親自送人回府。
這舉顯是又了溫青珩的肺管,路上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好在李夫人和善,念兮更是溫。
是以顧辭不但不氣怒,反倒更加珍惜,“家中還有賓客,我得先家去。”
念兮點頭,想了想又道,“明日你頭一天上任,別喝太多酒。”
先前在顧府,聽到秦朗嚷嚷著要灌顧辭酒的話,這才叮囑一句。
說完已覺有些不妥。
這樣家常的話,說出來顯得尤其親。
顧辭卻相當吃這一套。眼睛都亮出神采,耳也一下紅了,忙不迭應好。就差舉手發誓,今日要是多喝一杯,立時天打五雷轟。
念兮哭笑不得。
李氏早進去了,溫青珩像個門神,神沉盯著面前兩個。
顧辭有心再多說兩句,可邊有這麼一大尊活佛杵著,也只能叮囑兩句便走了。
溫青珩候在一旁,早有一堆話等著念兮。
可念兮還沒有從遇到裴儉,以及裴儉與顧辭要好這件事上緩過勁,無法集中神,話也說得心不在焉。溫青珩問急了,便推說頭疼,領著兩個侍回房去了。
溫青珩拿妹妹沒辦法,于是扭回了正院。
誰知母親比他還有道理,“顧六郎哪里不好?論家世、論人品、論才干,滿京城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你有什麼不滿意?”
“提早告訴你做什麼?好你去拆散了去?做人家哥哥的,不盼著妹妹好,一天凈添。”
“他騙你什麼了?那還不是怕你反對破壞,我看他這是主意正,有算。”
溫青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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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青珩搞不定妹妹,又說不過母親,一家子大、小人他都惹不起,只能把氣憋在心里。
直到看見半空的煙花——
原來秦朗與他忙活半早上,又是尋位置,又是看布置,到頭來是為了顧辭哄妹妹的玩意兒!
這家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連夜回了國子監。
一進院子,就看到裴儉正站在院中,抬頭看著東面天空的花火。
被城樓擋著,這里只能看到一小半。
要說視野,還得是他府上庭院,觀賞角度絕。他出來前,就連家里的奴仆,全都跑出來驚呼嘆。
溫青珩心中直罵顧辭險。
院四皆暗,只有天上點點星子,以及半天煙火。溫青珩不見秦朗人影,朝裴儉點點頭,打算回房去,眼不見為凈。
才邁上臺階,一向冷淡寡言的裴儉忽然問他,“這麼晚,怎麼過來了?”
溫青珩一愣。
住進來快兩月,他與裴儉不算識。裴儉不像秦朗咋咋呼呼,也不像顧辭開朗健談,總是冷淡沉靜,似皚皚白雪般皎潔清冷,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強勢氣場。
方才見裴儉院中獨立,半天煙火照在他額面之上,如霜落眉宇,暗影濃重。他未曾一語,卻滿落拓。
溫青珩不敢打擾。
他一向仰慕裴儉才華,心中一早存在親近。今見裴儉問詢,自是言而不盡。
何況他本就心中苦悶。
“還不是因為我家妹妹。”溫青珩立時轉,與裴儉站在一,苦道,“今日的形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是被顧辭迷了心竅。”
“我科考應試,自去求簽罷了,偏要約顧辭同行,這可不是扎我的心?”
“最氣人的便是我母親,
我與說顧辭的惡,老人家是半句不聽,倒為顧辭說話。”
“還有這漫天煙火,也是顧辭特意為我妹妹準備!我出門時,正坐在廊下看得起勁!”
溫青珩滿心愁苦,憂心自家水靈靈的白菜,卻沒注意旁人愈發冷淡的神。
“青野瞞著你雖不對,但看他對令妹,倒是真心。”裴儉一大半子都在暗夜里,聲音清淡,如冷玉擊罄。
“誰會不喜歡我妹妹!”溫青珩理直氣壯。
只要一想起他和秦朗還曾打趣過顧辭的“小表妹”,心里就嘔的要死。
“顧辭明知我是念兒的兄長,還在我面前說那些渾話,品下作!”
念兒還小,臭男人們都去死!
裴儉淡聲道,“我看溫姑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覺得不妥,不如再勸勸。”
溫清珩苦笑,“皮子都快磨破了,我這妹妹打小主意就正。”
裴儉目視前方,“那不如尋個你認為秉端方之人,側面引導令妹。”
溫清珩眼睛一亮,隨后又犯難,“這主意倒不錯,可是請誰合適呢?”
裴儉:“令尊如何?溫司業博君子,又是溫姑娘的父親……”
溫清珩搖頭,“不不,我爹更拿念兒沒辦法。”
裴儉不再說話,仰頭看向半空,煙火盛大絢爛。
溫清珩后知后覺有些不好意思。他朝裴儉倒了一晚上苦水,裴儉非但不厭煩,還跟著出主意,可他卻還挑三揀四。
萬事不論,裴儉當真是個外冷熱的好人!
顧辭雖是他好友,卻難得一點不偏頗。
足見人品之高。
這般想著,他忽然靈機一,“時章,我有個不之請,能不能請你去我家勸勸我妹妹?”
……
念兮昨晚上看了半夜的煙火,今早起的就有些晚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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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氏疼,又說十五、六歲正是貪睡的年紀,并不拘泥禮節,并不要求時時晨昏定省。
念兮晨起梳妝,戴耳墜時想起昨日顧辭那一大匣子首飾,便吩咐杏月,“門房套車,等會兒咱們去珍寶閣。”
經營著漿水攤,如今手上也有些閑錢,自然不肯虧待自己。
可還沒等出門,迎面卻被兄長攔下。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與兄長同行之人,居然是裴儉!
真是活見鬼。
念兮收回目,問道,“哥哥這時不在國子監進學,怎麼忽然回來了?”
溫清珩擺手,“這不重要。”
多虧了裴儉,在國子監素有名,他們才能在進學日出來。
不過妹妹當然不用知道這些。
裴儉好心,應了他的請,估計也是見他愁眉不展,才提議,“既是要勸,還是盡早為上。青野已經上任當值了。”
溫清珩立時心中一凜。
他險些忘了這點——
國子監十日休一,他出不去,顧辭可是隨時都能進出溫府!
母親對此事樂見其,父親拗不過母親和妹妹!
“昨日我同你說的那些,你可想明白了?”溫清珩當即拉過妹妹,苦口婆心,“哥哥都是為了你好。”
念兮再想不到,大哥學都不上,居然是為了顧辭!
克制著不視線朝裴儉那邊看去,無奈道,“哥哥,你這是偏見。”
溫清珩嘆氣:“你這是被顧辭迷了心智!”
念兮:……
“我知道你喜歡俊俏兒郎。哥哥跟你說,京中出的郎君有很多。”
溫清珩認定念兮是被所迷,“指著后的裴儉,遠的不說,與哥哥同住的裴郎君,樣貌氣度,一點也不比顧辭差!”
念兮:……
哥哥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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