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將軍覺得我在湖邊做什麼？”

鄧覺道:“殿下興許在修煉武學，于新初起之時吞吐天地之氣？”

夏極搖搖頭。

鄧覺又道：“殿下在思索如何接手皇宮，皇城？”

夏極依然搖搖頭。

鄧覺再道：“殿下在想如何解決現在皇城的？”

夏極還是搖搖頭。

鄧覺道：“老夫不知，還請殿下賜教。”

夏極道：“我在釣魚。”

說完，他雙手捧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鄧覺奇道：“殿下明明沒有魚竿，也沒有魚餌，如何釣魚？”

夏極笑道：“這天下有一種怪魚，匿水下，無法尋到，再擅長捕魚的漁夫也尋不到它們，只因為它們藏極深，見餌就跑，唯有無餌，才會上鉤。”

鄧覺滿臉問號：“老夫駑鈍，不解殿下意思。”

夏極從懷里出虎符，將其中的一半遞出去：“三日后，老將軍便是率領皇城軍離開皇都，去北方大營練兵。”

鄧覺莫名其妙地接過虎符，一臉茫然，他沒揣度明白殿下的意思。

夏極飲了口茶，然后岔開話題道：“我想請問鄧將軍一件事。”

“殿下請說。”

“這世上力量，孰強孰弱，可有參照亦或是境界之說？”

鄧覺愣了愣，殿下在前些日子的大戰之中，明明已經展示了位于武者超巔峰的力量，他居然還不知道這些？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理了理自己這大半生所得到的相關信息，徐徐開口。

“這世上，但凡修行了外功或者功，就算了了武者的門檻，再加上幾樣莊稼把式，以及外出闖，就可以稱為一個江湖人。

然而，除非別人知道你修行了什麼功法，又修行到了第幾重，否則無人知道你的定位，這時候就需要你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這不僅是印證自己所學，也是確認自己在江湖上的位置。

江湖上設置有天榜，地榜，人榜。

人榜上的武者都是公認的江湖英；

地榜則是一流高手；

天榜上的則是超一流高手。

你如果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就必須打榜，未榜者可以挑戰人榜，贏了則替換；

人榜強者前百才能挑戰地榜；

然而要地榜挑戰天榜，天榜挑戰天榜卻需要提前下戰帖，廣為告之，然后才能進行。

但在天地人三榜之上還有一種人，

他們不榜單，

只因為他們已經達到了武道巔峰，與與天地空間共鳴出了法相，譬如殿下的黑大佛法相，譬如三頭六臂的修羅法相，譬如白發蟒的妖魔法相，如此種種，總之是不可想象，

或者，

這樣的人無法評判他們誰強誰弱，

但這樣的人除非世，否則一旦展在世人面前，必定會有所轟，

在做了幾件大事后，則會被稱為傳奇，

殿下名聲若是擴散出了北地，那麼便是傳奇。”

夏極細細品了下，自己功有九真氣，外功有十八鎮獄勁、不明王，甚至神還有三世佛禪，每一樣都已可以產生法相，那自己已經站在巔峰了？

但這并沒有讓他開心，而是問道：“將軍可知道，功法最多幾層？”

鄧覺道：“九為極數，一切功法的立意都止步于九，所以是第九層。”

夏極問：“可有第十層？”

鄧覺：“也許是老夫閱歷不夠吧，但第十層之說，聞所未聞。”

夏極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除卻武者，其他的力量呢？”

鄧覺飲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開始講述。

“九層超凡，意化法相，名傳奇，個人的極限便止步于此了。

再之后，據老夫所知，就是兵道玄陣，法，種等等。

這世上有些掌握了神玄陣的人，他們被稱為兵神，這樣的人掌握著強大陣法，他們可以使得幾千人，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力量化而為一，斬出恐怖的一擊，這樣的力量面前，無論是誰都會滅亡，但玄陣系很是神，掌握之人并不多，老夫只是早年見過一次，后來驚為天人，想要四尋訪，卻是尋訪無門，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法，這據說是有著大智慧的人才能煉制出來的件，但大多都是上古大戰殘留，亦或是先祖傳世，還有說法說是佛道儒的大能可以煉制法，但老夫并未見過，這些法往往超過了武道的范疇，而能在對戰中起到一舉定乾坤的作用。

至于種，七殿下應該也看到了，譬如冰霜巨人這種異常存在，他們只要長大，就可以比勤苦修的大多數武者要強，他們的脈抵的上人類苦修的頂級功法。而傳說中，還有許多奇異存在，其中有些存在只需長大，便是人類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

夏極問：“那麼神兵魔刃呢？”

鄧覺道：“神兵魔刃中蘊藏著靈智胚芽，但幾乎所有靈智胚芽都不會覺醒，它們會在漫長的時間里一次又一次地等待新主，但又一次一次地妨主，最終消失在江湖之中。

這些神兵魔刃可以賦予持有者一些力量，但同樣也會干擾持有者的思維，如若真的覺醒了，老夫倒是也不知道了，畢竟從無耳聞，但想來則是化為持有者更大的臂助，甚至可能超過法，但若是持有者無法駕馭，怕是也會癡愚瘋癲而死吧。”

夏極點點頭，這些信息從前獨在深宮，從未獲得，今天被這樣一位老將軍掏心掏肺地告知了，也算是對這個世界有了認識，同時也對自己的力量定位有了認識，盡管知道自己的力量在這個層次里已是巔峰，但卻無法開心起來。

還是...不夠！

或許甚至未曾窺探到這個世界真正的冰山一角。

他不僅沒有得意，甚至產生了警惕。

隨后，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

鄧覺就選擇了告退。

回到府邸后，鄧覺讓長子鄧公九去兵營整頓士兵，自己在院子里來回踱步，腦海里回著七殿下說的話，卻是無法揣清楚意思。

忽地，他看到一紫正在舞著刀，刀風赫赫，斬劈之間已經有了不力道，在刀在落定后，還會發出鳴，顯然也已經修煉出力了。

紫看到鄧覺停下練習，跑過來親切地喊了聲：“爺爺。”

鄧覺看著水靈的眼睛，直接把心底的疑問出來了：“空蟬，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什麼怪魚，見餌就跑，無餌才會上鉤？”

這紫貌正是鄧覺的孫鄧空蟬，如今才剛十六，聽到爺爺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不愣了下，茫然地搖搖頭。

鄧覺忍不住笑了起來，殿下畢竟十七歲了，如此禪機，空蟬才十六怎麼可能知曉？

于是不再問，而是直接道：“三日后，我與你父親便要去北方大營練兵，你在家中莫要惹是生非，記得勤練我鄧家刀法與心法。”

“是，蟬兒知道了。”

紫說著又跑開了去練習了。

鄧覺看著的背影，又思索了一會兒，忽地靈一閃，心底大約是找到了答案。

“這天下有一種怪魚，匿水下，無法尋到，再擅長捕魚的漁夫也尋不到它們，只因為它們藏極深，見餌就跑...”鄧覺喃喃著，“殿下難道是覺得皇都藏了許多形的敵人，而這些敵人即將帶來大？之前死的那近百將士就是這些人在搗鬼。但殿下又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誰，有力無使。”

他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所以殿下才說‘唯有無餌，才會上鉤’，殿下讓自己率領軍隊離開皇都，就是為了能盡快引出那些人，然后一網打盡？

只不過殿下為何要這麼著急？留著老夫在皇都穩定局勢不是最好？

只要老夫在，便是有些跳梁小丑也需要掂量一下老夫手中握著的兩萬多兵。

這倒是又不合理了。”

鄧覺思索了一會兒，忽地有些明白了，殿下...看的怕是極遠，所圖怕是極大，攘外必先安，他想要在真正的外敵來到前把皇城藏的敵人全部清空。

那麼...這個外敵是誰？

鄧覺腦海中本能地就閃出了“天子”兩字。

他呼吸忽地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