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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意荒唐[先婚後愛]》 第 2 章 4.19/雨意

第2章

    周斯揚趕時間,往停車的方向走。

    助理跟在他後:“清源山的項目五月底招投標,雖然那位領導更喜歡華行出的方案,但項目最終歸誰還是要看招標結果。”

    “剛電梯裏的那位...”助理頓了下,如實道,“我上午在宋章鳴辦公室見過,區領導不喜歡的庭院景觀是做的。”

    周斯揚合上手裏的合同遞給他:“讓下麵人背鍋,故意說給你聽的。”

    “方案從宋章鳴手裏過,所有細節都是他肯定的。”

    助理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頭:“是。”

    想了想又說:“宋章鳴扣了方案二組所有人這個月的獎金。”

    設計院每月的錢,項目分占比非常大,沒有獎金,幹的基礎工資沒多

    “剛剛那個夏燭被扣了一個季度的。”助理說。

    特助的專業素養,見過一次的人,都會記得名字。

    一旁的男人眼鏡摘下來,了下鼻骨。

    略微皺眉,聲線略沉:“獎金給他們補上。”

    高層犯的錯,沒必要克扣下麵人的錢。

    聲落,拉門準備上車。

    手機突兀地響起鈴聲。

    周斯揚的私人號碼,打這電話的隻有家人。

    他往旁側兩步,接起來。

    他姑姑周青無比張揚的聲音:“我的大侄子,結婚的事兒考慮得怎麽樣?”

    周斯揚按了按眉心,語氣並不怎麽親切:“不結。”

    聽到這話,周青嘖了下,換了隻手:“你爸媽馬上就從國外回來了,你不結,我怎麽跟他們代?”

    中寧設計隸屬周文集團,周家家族企業,爺爺輩是建國初期幹實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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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斯揚創業時單幹了兩年,做出點名堂後被他爸強行把公司並在了周家集團旗下。

    “而且你都三十了,”周青苦口婆心,“也該結婚了。”

    周斯揚單手撐著車尾:“您五十了,不也沒結。”

    “我那是離了,你能跟我比?”

    “反正我不管,你快點找朋友,要不我給你找聯姻了,”周青咕噥,“當時為了不讓你爸媽鬧離婚,我騙他倆說你要給他們生孫子來著。”

    “現在他們人要回來了,你連個老婆都沒有,知道我是騙他們的怎麽辦......”

    周斯揚頭痛:“我就是現在結,也變不出來個孩子。”

    “那我知道,”周青語調微揚,“但結了總比不結強。”

    “結了沒準明年就能生。”

    “......”

    他這姑姑結兩次離兩次,自己自由得狠,給別人當紅娘。

    電話掛斷,周斯揚抬眸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助理。

    “我爸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助理低頭對日程表:“下個月中旬。”

    “您還有時間結。”他補充。

    周斯揚麵無

    波瀾看他。

    “......”

    助理繃,低頭閉上

    -

    夏燭覺得這幾天真是倒黴了,周三重新改的圖,周五再次被返工。

    被聯係回公司改方案時,正跟著副組長在工地匯報。

    著安全帽往旁邊走了兩步,聽到同事傳達的話,幾乎要升高。

    道路兩側的綠化帶有規範限製,對方卻非要額外加寬兩米。

    有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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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不了,不符合施工規範。”夏燭強調。

    同事語氣跟一樣為難:“我當然知道,但他們公司來人了,我真服了,坐我旁邊指揮我改。”

    那公司老板暴發戶,隻是有錢,專業知識屁都不懂。

    “怎麽可能讓他們指揮??”安全帽都不住夏燭的頭痛,“改的東西做不了,最後還是要扣咱們的錢。”

    “草了,就是說呢!”同事也氣。

    相關道路規劃是夏燭跟施工部對接的。

    匯報完,跟著組長回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直接找到上午跟打過電話的同事。

    同事還在電腦前改他那CAD。

    夏燭氣籲籲走過去。

    同事看到,又是一句國罵:“到中午才走,就說綠化帶太窄,讓咱們想辦法解決,我去哪門子給他解決,說一萬遍了,國家不讓這樣修。”

    夏燭拉椅子坐下,擰開手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對著同事電腦上的施工圖,核對原先的設計方案。

    “停車場前麵兩排磚改掉,做出型的花壇,多出來的那部分寬度給他算進去,然後往上虛報一點。”

    “這樣行嗎?”同事問。

    夏燭礦泉水放一邊:“不行也得行,先這麽給他改吧。”

    “那所有圖都要重新調,他們說今天晚上十二點前就要。”

    夏燭想到了,轉,認命地開一旁的電腦:“改吧,我跟你們一起改。”

    整一下午,都在施工組和方案組之間往返。

    畫施工圖的人現在不夠,隻能暫時放下手邊的活去幫忙,晚上六點,終於改的剩最後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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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部的那個同事老婆生病,得去醫院陪護,夏燭沒辦法,把最後兩張圖拷走,回自己那層改。

    一張CAD兩個小時,十點之前差不多能改完。

    晚上九點半,最後一張圖還剩點沒調整完,端著水杯站起來,卻眼前一白,撐著座椅站穩,緩了兩秒,覺到手抖才意識到可能是低糖。

    從中午到現在沒吃東西,隻喝了兩杯咖啡。

    本來不用這麽拚,但想快點長,往上走走,不做底層畫圖狗,所以這個季度有兩個項目都主找組長攬下來,做甲方包括施工部的對接。

    低頭看了眼時間,水杯放下,想著把東西拷回去再改。

    住的地方離公司不近,真改到十二點,地鐵都沒了。

    拔

    u盤,關電腦,提上包往電梯間走,剛下到一樓,手機上來了電話。

    是在醫院值班的朋友林冉。

    “我剛去樓上科室,幫你把檢單取回來了。”

    夏燭正翻包找鑰匙,沒注意林冉的語氣:“怎麽樣?”

    林冉頓了頓:“你前頸有沒有覺得有腫塊,或者吃飯的時候有沒有梗塞。”

    電梯終於到了,夏燭抬步進去。

    “還行,我今天忙得都沒顧得上吃飯。”

    林冉想罵:“什麽還行,而且跟你說多遍了,吃點也是吃,你腦子是豬腦子?”

    “行了行了,我今天這不是忙嗎?”電梯到一層大廳,夏燭把包背好。

    說完想起來,問林冉:“我況怎麽樣,沒什麽問題吧。”

    林冉有的說話沒那麽爽利。

    “甲狀腺有點問題,你周末有空來做個超聲和核素掃描。”

    林冉說得太專業,夏燭聽不懂:“什麽核素掃描,我幹嘛做那個?”

    林冉沒直接回答:“甲狀腺十個人八個都有問題,而且就是有瘤一般也都是良的......”

    夏燭抓住關鍵字眼,抓在背包上的手無意識鬆開:“什麽瘤?”

    林冉:“你有個甲狀腺瘤。”

    夏燭腦子一懵,從小沒生過什麽大病。

    瘤這個字聽到耳朵裏特別突兀。

    林冉一個直,不知道是安人還是添堵:“跟我同期進醫院的那男孩兒上個月查出來甲狀腺癌,做了個手,現在活得好好的,這東西真沒事,更何況你這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都是良的,做個小手就好了......”

    外麵下雨了,雨點不大,但雨飄飄揚揚,割開墨的天空。

    夏燭有點聽不到林冉說話。

    正巧又有電話進來。

    “我先不跟你說了,等會兒打給你。”夏燭看手機。

    林冉在那邊應聲,喊記得回。

    夏燭失神地嗯了兩下。

    還是施工組的同事,跟說甲方要求圖裏有個植種類要換,讓沒改完的先別改了,反正還要全部再來一遍。

    同事聲音嗡嗡響在耳邊,夏燭幾近崩潰。

    設計院常態,甲方需求一遍一遍更改,他們就要一遍一遍跟著修。

    但現在u盤裏是改了一下午的,現在又要推翻重來。

    再掛電話,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雨滴漸大,打在寫字樓外的臺階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風從玻璃門灌進來,混著水汽,的脖子。

    被涼的一個激靈,想起剛剛林冉的話。

    一邊無意識地往外走,一邊用手機在網上搜索甲狀腺瘤。

    網上說的比林冉嚴重多了,什麽開刀,手,後癥,每往後看兩行,心就驚一次。

    從右側坡走下來,沒了屋簷的遮擋,覺到淋在臉上的雨珠。

    晚上十點,地鐵還有最後兩班,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的手,意識到沒帶傘。

    再抬頭,突然就繃不住了。

    垃圾天氣,垃圾甲方,還有不確定是不是真病了的

    後退兩步,走進屋簷的遮擋下,撐著蹲下去。

    電話再響,是夏慶元。

    按了接聽鍵,開了免提放在腳邊的地上。

    聊了千八百遍的話題,先是問上班怎麽樣,再就是勸回家相親。

    心累,敷衍的力氣都沒有,隨便扯了理由搪塞,掛了電話。

    想跟父母說現在過得很好,真不想回去,也不想相什麽親。

    但憋了半天,實在是沒辦法誇現在的生活一個好字。

    公司側門並不是主幹道,從門前到馬路有寬七八米的人行道。

    因為下雨,道上沒人,隻有遠的馬路上偶爾開過兩輛車。

    飛馳著,車卷起雨水。

    夏燭抱蹲在臺階上,盯著路旁的香樟看了幾秒,忽然手捂上臉,淚抑製不住地從指裏流出來。

    夜深人靜,人總是更能釋放緒。

    從兩天前被扣工資就堵在心頭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發了。

    ......

    周斯揚是在兩分鍾前,夏燭和夏慶元通電話時路過的。

    有一份文件落在了公司,他左右沒事,從家宴離場,過來取。

    沒想到禍不單行,車載廣播說降雨影響,中山路段擁堵,司機在請示他後繞行,沒想到又遭遇施工。

    臨到公司前,還接連等了三個紅燈。

    耐心被磨沒,車子再一次因為紅燈而緩慢停住時,周斯揚鬆了袖口,降下車窗。

    雨飄得,豆大的雨點切割著天空,倒是沒閃電,就是稀稀拉拉的雨滴,掃的人心煩。

    家宴上,老生常談,能說上話的長輩都在催他結婚。

    人年齡大了,就這點好。

    都是自家長輩,不好冷臉,但煩不勝煩,隻能提前離席。

    襯衫的袖扣打在車的扶手上。發出“哢噠”的響聲,他合上手裏的文件,著鼻骨往後靠了靠。

    再接著偏眼,看到不遠蹲在屋簷下的人。

    穿著深灰的闊和白T恤,頭發淩

    腳邊放了個亮著屏幕的手機。

    斷斷續續的通話聲飄過來,不甚清晰。

    “你回來見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咱再找下一個……”

    沒多久,電話掛斷,停了兩秒,生捂臉開始哭。

    起先是小聲泣,後來越哭聲音越大,跟天塌了似的。

    前座的助理羅飛也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認出是夏燭。

    老板喜靜,司機知道,詢問他需不需要關窗。

    周斯揚沒答。

    一路上有兩個合同需要修改,一直堵車,羅飛已經做完了。

    此時抬頭,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周斯揚還維持剛剛的姿勢,微微偏頭,目落在窗外。

    男人側臉線條冷峻,影裏。

    羅飛跟著周斯揚時間長了,不是工作時間,有時候說話沒大沒小。

    “周士剛才不是說,實在不行,您從路邊隨便拎一個結婚也可以。”

    後方男人視線收回,冷冽的目落到前麵:“給你安排活兒了?”

    公司在前方右拐。

    不是直行,紅燈時間等了一個九十秒,又等了一個九十秒。

    窗外的哭聲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他們被迫……聽了完整的三分鍾。

    不遠紅燈數字跳至零。

    司機掛檔啟,卻在這時聽到周斯揚的聲音:“等下。”

    “老板。”羅飛轉頭看向後座。

    車門已經推開一半,雨從外飄進來。

    周斯揚對他道:“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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