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姿嘆氣，轉要走。

    走出兩步，想起舒櫻的話，又收腳，折回桌邊。

    站直子，居高臨下地看人，“於瑩，現在就把卷子給我。”

    於瑩愣住。

    “給我。那是我的卷子。”沈姿攤開手掌，懸在麵前。

    前桌和旁邊都在瞧熱鬧。

    於瑩覺得被沈姿拒絕很沒麵子，手按在卷子上，不願意還。

    僵持一會，臺上領讀的周佳慧著筆敲桌子。

    “一會要上課了，你們在幹嘛？”

    敲擊聲如鵝卵石擊水，激出一圈圈漣漪，引起連鎖反應。

    全班都被吸引，嘩地全轉頭過來看。

    “拿我英語試卷。”沈姿說。

    “於瑩抄作業阿？”

    “哎呀，怎麽這樣……”

    討論聲窸窸窣窣。

    於瑩又又臊又怒，不想還卷子，又不得不還卷子。

    著卷子的手抖不停。

    周佳慧走下講臺，抓過卷子，塞到沈姿手裏，“去吧。”

    班上同學大部分是中立派。

    沈姿開始表現出厭惡緒，中立派全站到那邊，不再冷眼旁觀。

    **

    學校的問題解決了，沈姿本該高興的，可家裏又出了新狀況。

    沈律珩不跟搶電視了，還主開電腦讓追劇。

    說的明星和劇，他也能跟著附和幾句。

    有個善解人意的哥哥，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沈姿卻陷新一的恐慌。

    大課間跑，大家都很敷衍，林航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舒櫻看沈姿狀態不好，舒櫻把拉到活區，“想什麽呢？這麽沒神，不會是病了吧？要不要幫你跟老師請假？”

    沈姿沒頭沒腦地說：“我哥最近好奇怪。”

    兩人總黏在一起，關係親。

    可這是第一次聽提起家裏人，舒櫻瞪大眼，“你有哥哥？親的嗎？”

    “親的。大我五歲。”

    舒櫻掰指頭數，“高三？”

    沈姿搖頭，“高一而已。我媽看了一本育兒書，說男孩發育晚，晚一年上學好，而孩可以早一年讀書。所以我提前一屆，他推遲一屆。”

    “好有趣的說法。”

    “這不是重點！”沈姿不想在這方麵展開，迅速扯回話題，“他最近跟我一起看偶像劇，追男豆，還問我喜歡什麽護品……”

    沈姿從兜裏掏出一支歐舒丹護手霜，“看！這是他買給我的。”

    “你哥關心你，不好嗎？”舒櫻不解。

    沈姿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哥不是溫掛的，他隻會挖苦我。”

    “我懷疑……”沈姿眼神閃爍，手擰著校服下擺，聲音漸小……

    “什麽？”舒櫻湊近去聽。

    “我懷疑他是彎的。”

    直和彎是舒櫻剛接到的詞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低頭瞥見沈姿校服兜裏揣著一本最近班上瘋傳的《菠蘿誌》，才明白說的意思。

    舒櫻抿，“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沈姿揚了揚手裏的雜誌，“我把幾期雜誌都翻爛了，我哥跟裏麵的某些角真是有點像。”

    “書裏的gay大多充沛，喜歡看一些言劇，穿著致，注意護，英語略好，於做筆記、手賬……”

    舒櫻不懂這方麵，聽得直撓頭，“咱班上的男生好像也有這樣的？這就是個人興趣，不能說明什麽吧……”

    這事沈姿已經琢磨一周了，在家有事沒事就拿著小冊子跟沈律珩對比，不僅是各種特征越比越像，連長相都跟漫畫書的主角開始重疊。

    舒櫻咬，糾結一陣，說：“就算你哥是彎的，也沒什麽。取向是天生的。”

    沈姿頓住。

    片刻後，像隻泄氣的皮球，登時沒了神，半靠半坐在健材上，翻著雜誌嘆氣，“跟大多數人不一樣，生活會好辛苦的。

    不想他那樣。”

    因為明白現實和漫畫的差距。

    沈姿再看雜誌不到一點甜，畫裏金發男都變了苦瓜臉，越看越愁。

    舒櫻手把雜誌收走，“你呀，就是這東西看太多，迷了。我前幾周在市圖遇到一個大哥哥，他人可好了，為了和他妹妹拉近距離來問我現在初中生喜歡什麽。”

    手裏空了，沈姿眼神跟著放空，“真的有這種好哥哥？”

    舒櫻給出主意，“你要真想知道，就旁敲側擊地問問唄。”

    沈姿兩手一攤，“這怎麽開口問呀，多不好意思……”

    **

    明天是周末，知識競賽的最後一場冠亞軍爭奪賽在年宮舉行，比完就是頒獎禮，一中要求選手穿製服、帶妝參加。

    蘇妤兒負責妝發，晚自習時拿幾人練手。

    沈律珩不住宿，上完晚自習，沒來得及卸妝，就匆忙去趕末班車回家。

    蘇妤兒畫的素妝，沒塗多東西，但沈律珩覺著不舒服，回家包都沒卸，先竄進衛生間洗臉。

    怕清水洗不幹凈，他翻出安蕊的卸妝水。

    卸幹凈又用洗麵洗了兩遍，幹燥的皮繃繃的，他又拿出一張補水麵敷上。

    修長的手指在這種時候一點不靈巧，左扯右拉好一會，終於將麵敷平。

    手上沾滿粘，沈律珩洗手幹凈，準備上樓回房。

    轉過，被不知何時站到門口的沈姿嚇了一跳。

    “你幹嘛？”他一手捂在口，一手扶住琉璃麵臺。

    沈昭和安蕊工作忙，經常不在家。

    一樓大廳沒開燈，衛生間出的剛夠照亮玄關這一小片。

    沈姿靠在門口，眉頭鎖，下墜的角似吊了兩瓶醬油，麵也沉沉的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