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再次解釋道：“唐主任，我是沙州學院法政系畢業生，分配到青林鎮政府，這是人事局的介紹信。”

唐樹剛這才把人事局的手續看了一遍，他道：“怪事，怎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侯衛東出沙州學院的畢業證和參加益楊縣黨政考試的分數單，道：“我參加了這次益楊縣黨政干部選拔考試，考過了，被分到青林鎮。”

唐樹剛仔細看了一眼人事局的印章，道：“這介紹信是真的，這事奇怪了，你坐一會兒。小楊，給他倒杯水，我去問問。”

小楊一邊泡茶一邊自我介紹：“我楊，你以后我楊姐。青林鎮的公路被重車得到是坑，肯定很難走。”

侯衛東這一段時間，為了辦好上班手續，見識了人事局的機關作風。此時見小楊泡了茶，又主與自己說話，頓時對有了幾分好，道：“路不太好，難走，灰塵也大。”

“你家里哪里的？”

“吳海縣。”

楊顯得興致盎然，繼續追問道：“你爸爸媽媽是干什麼的？”

“爸爸是吳海公安局的，媽媽是小學教師。”

“你還是干部家庭，以前在農村待過沒有。若是沒有待過，鄉鎮工作可不好做。”

一個留著小分頭的年輕男子走到辦公室，他端著一個大茶杯，對楊道：“楊姐，給我點茶葉。”小楊熱地道：“茍林，又分來一個大學生，我們青林鎮有三個大學生了。”熱地介紹道：“這是茍林，去年分到農經站的。這是侯衛東，沙州學院畢業的，法政系。”

茍林用有些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侯衛東一眼，道：“沙州學院法政系，應該分到公檢法司去。分到鄉鎮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等到茍林出了門，小楊神地道：“你別聽茍林的，他在單位印象不好。”

這時，辦公室圍了一圈的農民陸續出去了，桌子后面穿警服的中年人端起一個軍用水壺喝了一大口，等作了互相介紹，黃公安道：“大學生，來，喝一口。”

這時，又進來了一位中年婦，有些畏地對著黃公安道：“同志，我來辦戶口。”黃公安不耐煩地道：“等一會兒。”那個中年婦站在門口，眼地看著黃公安。黃公安了幾個懶腰，活，道：“今天一開門就坐在這里，若天天這樣，都要憋出病。”

黃公安說話很魯，對農民態度也不好，有些像傳說中的壞公安。侯衛東不愿意輕易得罪黃公安，接過他的水壺后就大大地喝了一口。一火辣辣的味道，從口腔直接傳到胃腸最深。侯衛東這才知道，水壺里裝著高度烈白酒。

黃公安見新來的大學生喝了一大口，夸道：“這個大學生還可以，有點耿直。”說完就出了門，把中年婦丟在了門口。過了一會兒，他回到了辦公室，對中年婦道：“你過來吧，哪個生產隊的，什麼名字。”中年婦這才如釋重負，站在黃公安的桌前，開始報上名字。

楊一刻也閑不住，道：“派出所只有四個民警，秦所長帶人去青林山。黃公安是勤，留下來辦戶口，早上開門到現在就沒有斷過人。”打量了一會兒侯衛東，又道：“看你這個材，酒量肯定不錯。去年茍林來報到的時候，死個舅子不喝黃公安的酒，把黃公安得罪了。”

唐樹剛拿著侯衛東的介紹信，一邊走一邊扇著，他坐回椅子上，得椅子“吱”的一聲，“剛才我去問了秦鎮長，他讓你十天以后再來。”

侯衛東走出了鎮政府辦公室，心道：“怎麼還得等十天？”盡管心里郁悶，他還是只能回到吳海縣。

與侯衛東為報到跑斷不同，7月12日，張小佳就已經到沙州市園管所正式上班。

沙州園管所是建委下面的一個事業單位，二級法人，主管沙州全市的園林綠化事業。小佳是園管所勤，工作很輕閑，主要任務是守電話，接收文件，打印材料。

當侯衛東還在家里等待著分配時，兩人約定每天六點下班以后通一次電話。吳海縣雖然屬于沙州市，但是兩地通話仍屬于長途，貴得要死。園管所所長是個老節約，把電話的長途功能鎖上了，所以只能由侯衛東給小佳打過來。每天一次的通話了兩人最快樂的時，長途話費卻讓侯衛東老媽劉芬恨得咬牙切齒。

張小佳每天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主要原因是為了與侯衛東通電話。這卻起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作用，園管所老所長對于自覺加班的張小佳很是滿意。工作了一個星期，老所長就在辦公會上大大地表揚了張小佳一次。

快樂的通話時間持續到了8月4日。8月5日早上6點，侯衛東坐上了吳海縣開往益楊縣的早車。九點就趕到了益楊縣，又換上了益楊縣開往青楊鎮的班車。11點半，灰頭灰臉地來到了青林鎮政府。

楊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瓜子，瓜子殼就放在報紙上，已有一大堆了。看見侯衛東，臉上表便生起來，道：“今天你的運氣好，趙書記剛剛從村里回來，還問了你的況。”

楊帶著侯衛東上了二樓，二樓不過六七間房子。從牌子上可以看出來，青林鎮政府領導都在這里辦公。楊在一間沒有牌子的辦公室前停了下來，敲了敲門，道：“趙書記，侯衛東來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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