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再見。”
白蘞看到紀邵軍出來了,禮貌同宋夫人道別。
宋夫人站在門口,看著白蘞二人離開。
回到車上,拿著手機,好半晌,才撥出一個號碼。
對麵接的很快:“宋夫人?”
是白啟明。
宋夫人讓司機開車,“白總,我剛剛看到阿蘞了,來北城遷戶口,10:35的火車。這一回去就不是你們白家人了,小孩子脾氣,你要不要派白管家先把接回去?”
手機那頭,白啟明放下筆。
他看向窗外,從那天白管家說白蘞走後,他已經接近十天沒有聽到白蘞消息了。
白蘞最後還是帶走了那個拜師帖,這一點倒是跟媽媽很像,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便宜其他人。
實際上十天過去,白啟明氣消了一半。
但——
“謝謝宋夫人告訴我這件事,”白啟明收回目,“但是白蘞已經十八了,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說完,他掛斷電話。
白家這麽大,養一個白蘞並不難。
可白啟明也知道白蘞與白綺之間的矛盾。
這次白蘞帶走拜師帖,若將白蘞接回來,白綺心裏難免會有疙瘩。
白啟明想的長遠,現在白柯前程一片明,他不可能為了白蘞這麽一粒芝麻去丟一個大西瓜。
所以隻能當沒接到宋夫人的電話。
今天也是他在白蘞跟白柯他們之間做一個選擇,但很明顯……
這本不需要選。
白家。
祖宅的最高輩分的太公知道這件事,倒是有些在意,“明天找個吉時,將名字劃去。”
“明天就劃掉?”
“自然,”太公略一思忖,“記得一定要讓綺跟柯知道。”
劃去白蘞名字事小。
重要的是要讓那兄妹兩人看到他們白家的態度。
簡單的劃個名字而已,在他們這本就不值一提。
**
另一邊。
宋夫人雖然有所預料,但聽到白啟明這句話,還是輕輕歎氣。
給白啟明打電話,不僅是為了通知他白蘞的去向,也是為了看白啟明的選擇。
宋夫人拿出手機,想著宋泯現在應該在上課,就隻發了微信——
【今晚早點回家,我有事跟你說。】
宋泯一般沒事都會跟白綺一起去圖書館流江京預備營的難題。
隻是宋夫人找他,他晚上放學直接就回來。
他回去的時候,宋夫人拿著剪刀修剪花枝,緩緩開口:“我是想跟你說白蘞的事。”
宋泯容冷清,聽到這個名字,麵上沒什麽波:“?”
“嗯,”宋夫人輕聲道:“正式從白家族譜除名了,你跟之間還有自小定下的婚約,如果你沒有意見,我們找個時間跟白家說一聲,再同白蘞說清楚,如何?”
宋泯都沒思考一下:“隨便。”
宋夫人對白蘞沒有什麽太多的看法,白蘞長得好看。
從小看著白蘞長大,對是有些喜的。
但也就僅此而已。
這一點喜跟白綺白柯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宋夫人剪下一餘枝。
搖頭,是覺得白蘞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不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
火車上,白蘞的心也非常不錯。
不僅遷出戶口,順帶解決宋泯這事。
自然知道,宋夫人特地下車是想打聽什麽。
紀邵軍一路上卻極其沉默,他原以為跟著白蘞來會看到白家人,想著白家人若是要白蘞回去他可以幫著跟白家約法三章。
沒想到白家自始至終都沒麵。
晚上接近十一點。
火車終於到達湘城站。
這個點,公車已經停運,火車站邊連出租車都。
兩人出了站口就準備去路邊找出租車,剛出來,白蘞就看到蹲在路邊盯著一棵樹看的薑鶴。
“你怎麽在這?”白蘞走到他邊,又向紀邵軍介紹,“這是我來湘城遇到的第一個朋友。”
“等你,我哥還沒回來。”薑鶴就抬頭,有些呆呆的,“叔叔好。”
紀邵軍看到這貴氣的小孩,本有些不知道怎麽搭話,卻沒想到對方很乖的跟他打招呼,他有些不知所措,就把兜裏替白蘞收的零食一起塞給薑鶴。
明東珩在一邊酷酷的站著。
等把白蘞跟紀邵軍送回青水街,薑鶴依舊抓著白蘞的擺不放手。
明東珩習慣了,薑鶴行為總奇奇怪怪。
他向薑附離匯報。
薑鶴手表上收了條消息,才鬆開抓白蘞擺的手。
薑附離到的時候,白蘞已經回去了。
他剛從實驗室出來,服還沒換,隻懶懶地手敲了敲薑鶴的車窗。
薑鶴很記仇,不理他。
依舊趴在車窗上。
薑附離不慌不忙:“我上次看到一篇MTS報告,上麵說小孩子晚睡長不高。”
還沒到薑附離腰的薑鶴忽然抬頭:“你困了嗎?”
“我不困,”薑附離隨意看他一眼,真誠發問:“你應該也不困吧?”
“哦,我當然沒有,”薑鶴自顧自的開口,“我是說明叔叔肯定困了,如果他困了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讓他先睡覺。”
明東珩麵無表:“是的,小爺,我現在非常困。”
**
湘城中學。
白蘞星期一趕火車,星期二早上又跟紀衡解釋了一遍能定理之後,才來學校。
“同桌,”白蘞轉著筆,側頭看楊琳,“你可以把你的生筆記本借我嗎?”
黑筆在白皙修長的指尖靈活翻轉著圈。
楊琳是學習委員,頭發又黑又長,極白,蓋住大半邊臉跟脖子,每天都是清一的校服長長,很與人說話。
隻手在桌裏翻出兩本生筆記給白蘞。
白蘞接過來,翻了翻,筆記記得很清楚幹淨,在其中一本裏麵看到一幅寫實畫,畫的是一個兩邊爬滿鮮花的巷子,這種寫實畫風跟紀衡、紀邵軍的很像。
似乎是有幾年了,但被人保存的很好。
白蘞手拿出來,還給楊琳,漆黑的眸子倒映著楊琳的臉,認真誇讚:“很好看。”
楊琳愣了下,手接回來。
好半晌,白蘞聽到輕輕“嗯”了一聲。
早上第一節課是語文。
白蘞的後桌張世澤同學來的時候,陸靈犀已經分析完一首古詩。
“報告!”張世澤跑著來到班級門口,校服外套拉鏈都沒來得及拉上。
陸靈犀站在講臺邊,一手搭著講臺,看向張世澤,一手指著牆上的鍾,“張世澤,都高三了,還這麽懶懶散散的,八點上課,你看看,你睜大眼睛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張世澤看著後麵牆上掛著的時鍾,神嚴肅:“7:70。”
陸靈犀:“……”
“噗——”
班上同學一下子笑神了。
陸靈犀也哭笑不得,笑罵:“還不給我進來!”
張世澤鼻子悻悻回自己位置上。
他昨晚蹲點搶閆鷺的寫真,熬得太晚,今天早上起來本就晚,他看媽媽還在生他爸爸的氣,就幫他媽媽剪了會兒花枝,回過神才發現要遲到了。
一節課很快上完。
陸靈犀單獨了白蘞去辦公室。
“我早上看到你跟楊琳很聊的來,”陸靈犀將一盒創口遞給白蘞,輕聲道:“你能不能把這個給,左邊額頭上有個傷口。”
白蘞手接過來,擱手裏拋了下,眉眼輕佻:“先說好,我不確定。”
外麵披著今天剛領的校服外套,頭發依舊被一簪子盤在腦後,低垂的漂亮眉眼看起來很乖。
藍白相間的校服在上並不顯得臃腫。
懶散隨意。
“沒事,你試試。”陸靈犀歎氣,想起來正事,“還有件事,我們有個針對優等生的培訓班,每天放學後到晚上八點,有江京大學附屬學校的習題。”
陸靈犀也不清楚,星期天校長就給打電話問的班裏是不是有個轉學生白蘞,結果就這麽定下來了。
總之去培訓也不是什麽壞事。
“好。”白蘞將創口放回校服口袋。
回到座位,白蘞看著低頭寫作業的楊琳,就開口:“同桌。”
楊琳抬了下頭。
白蘞快速的撕開一個創口,了下頭發,準確的上去又放下頭發。
整個作行雲流水。
楊琳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白蘞懶洋洋的想,事實證明,有時候人不能太禮貌,陸靈犀就是太禮貌了東西都送不出去。
**
尖子生培訓班在綜合樓報告廳。
參加培訓的人隻有十幾個,平均每個班不到一個人,白蘞進去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來了。
左前方以陳著為中心坐了一圈人。
右邊坐著零零散散幾個男生,張世澤的同桌寧肖也坐那兒。
白蘞走到右邊,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來。
雖然才轉來幾天,但在學校名氣很大,吧到都有的影子,一來就有人注意到了。
“是白蘞,”任晚萱左邊是陳著,後麵坐著個男生,意外,“那個轉學生啊,靠,績竟然這麽好嗎?”
學校關於白蘞是學霸的傳言很多,因為每天不是看書就是刷題。
但沒有誰能想到能來這培訓班。
任晚萱正在做培訓班發的卷子,從邊的討論中捕捉到到白蘞名字,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誰?”發問。
“喏,”前麵生是任晚萱頭號跟班,時雨彤,下一抬點了點右邊,“啊,白蘞,那個長得好看的轉學生。”
任晚萱下意識的看過去,正好看到不遠的白蘞放好書包坐下,校服外套被漫不經心的放在一邊,那雙眼睛慵懶的像一隻漂亮的貓。
邊大部分人都在低聲討論白蘞,似乎才是焦點中心。
話題總離不開白蘞,“敢這麽囂張在高三轉學,還在進學校沒幾天就進我們培訓班,靠該不會跟著哥、寧肖一樣那麽變態吧?”
這裏的人都是從高一就開始一起上競賽班的湘城,互相很悉。
聽到自己跟寧肖的名字,陳著也抬了頭。
陳著是陳家這一代的希,他跟陳微不一樣,從不在學校惹是生非,一心隻有學習,經常跟寧肖廝殺年級第一名。
所以縱使寧肖為人鬱不與人說話,十分孤僻,陳著也知道他的名字。
聽聞有人理綜能與寧肖比肩。
他第一次開口,“什麽轉學生?”
時雨彤見陳著問了,連忙看他,半是羨慕的開口:“就白蘞啊,能來我們這績……”
“那績?”周圍人都在討論白蘞,甚至陳著都問起,任晚萱打斷生。
嗤笑一聲,似笑非笑的收回目。
其他人立馬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後麵男生立馬詢問:“任同學你認識?”
大部分人都看過來。
“期初考試的卷子,理綜85,”任晚萱重新拿起筆,語氣幾乎是嘲諷,“至於為什麽來這……”
幾乎不用想都知道為什麽——
學校怕是知道白蘞是任家親戚。
那時的他高高在上,不可碰觸;她狼狽尷尬,一無所有。在努力,也是命數,讓她看見他的夢,夢中有她的未來。跨越傲慢和偏見,他們做下一個約定——“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看到新的時代和紀年。我要看到海上最高的浪潮!哪怕窮盡一生,也決不放棄!”“好啊,我陪你一起!”他們腳下,車之河流海浪般顛簸流淌。而他們頭頂,星空亙古浩瀚,見證著一切。那一年,尚年少,多好,人生剛開始,一切皆能及,未來猶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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