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這層警戒心理,程菲順理章地準備開啟大走模式。
這會兒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大馬路上只有零星幾輛車飛馳而過,幾乎不見任何行人。
路況良好,黑越野從濱安新區開進主城區,只用了二十五分鐘不到。
開始的時候越野車的行駛路徑還算正常,可剛進東二環區域,程菲就開始發功。一會兒指揮著前方左轉,說記錯了路,立馬讓原地掉頭,一會兒指揮著過大路口,開出幾百米,又讓從一個大商場后面繞回來。
這麼來回折騰三次之后,程菲暗拿起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看一眼。
屏幕亮起,電池電量顯示已經充至30%。
足夠打車回家以及在意外狀況發生時撥出一個110。
程菲心里悄然一喜,抻脖子了車窗外面,見這附近燈通明還依稀能聽見人聲,像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便也顧不上認真細看,連忙拍拍車門,說道:“到了到了!我家到了,麻煩就在這里停車!”
一旁,閉目養神的男人掀了下眼皮。
周清南視線過車窗,懶耷耷落在窗外的建筑上,半秒后,淡聲評價:“你家氣派。”
聽見這話,剛收拾好東西準備下車的程菲愣了愣,下意識循著他的目去。
只見黑越野已經依所言停下,路邊一座宏偉大樓富麗堂皇,頂端赫然幾個霓虹大字:濱泰浴足城。
“……”
程菲眉心不可控制地抖了抖,默。
兩秒后,干咳一聲清清了嗓子,解釋道,“我們家的小區就在這個浴足城后面,走不了幾步,我就在這兒下車。”
周清南手里轉著玉珠子,那一瞬竟破天荒想發笑。這些小把戲稚到不夠看,他連拆穿都懶得,只是靠在椅背上看表演。
只見這孩子一本正經鬼扯完,便飛快拔出自己的充電線,和手機一起塞回挎包,雙手抵額,虔誠合十朝他拜了拜,“謝謝周先生送我回家,恩的心。”
說完,一秒鐘不敢耽擱,推開車門溜出去,像一條白小魚游進了霓虹閃爍迷離妖冶的燈海。站定后,反手“啪”地門一關,彎下腰來,隔著車窗朝他揮胳膊:“再見!”
周清南沒有說話。視線中是年輕孩的臉,車窗升得太高,半張面孔被遮擋在黑玻璃之外,只出一雙月牙似的眼眸,點綴滴滴天生的霧,純凈無邪。
道完別,他明顯覺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促狹地暗吐一口氣,扭頭就走,毫無留念。
不知出于哪種心理,只能歸結于鬼使神差。
周清南薄微,忽地出聲,住了。燈海中的白影步子微頓,接著便回過頭來。
程菲心里打著鼓,猜測這人停所為何事,沉兩秒,像是了然。說:“放心。你救了我,今晚的事我不會報警,也不會去外面說。”
誰知車里的人瞧著,只是吐出三個字,像毫不經意地隨口一提:“周清南。”
程菲愣住,懵懵的:“嗯?”
“孩子都有了。”
大約是真的無聊,對方這等人,竟借用的原話來玩笑。說完的同時點了一煙,一口,桀驁氣里帶著點兒興味,“你不得知道你男人的名字。”
第05章 Chapter 05
凌晨的街道,風力在此時減弱,吹面也不再寒冷。
程菲旁,公車站臺空無一人,廣告牌卻在緩慢換,從當紅星代言的鉆石珠寶換旅游景區的一張宣傳圖,璀璨夜空星海浩瀚。
程菲背后,那座濱泰足浴城一看就高檔得很,泊車司機不僅穿西裝打領帶,手上還戴一副純白手套,那行頭都抵得上不人一個月的薪水。
奇怪的是,浴足城又不是KTV,它偏偏還要放音樂,沙啞低沉的男低音淺慢唱,是一首程菲從來沒聽過的民謠。
很短暫的兩三秒鐘,怔怔出了下神。
那一瞬間生出種錯覺,仿佛這周圍的所有場景,聲與,和靜,都只為陪襯一個名字的誕生。
周清南。
還……蠻好聽的。
程菲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沒一會兒,從思緒中回歸現實。
看見黑越野的后座車窗仍保持在半開半落狀態,男人著煙隔霧瞧,姿態隨得近乎懶淡,眼神里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
程菲突然又有些狐疑。
按理說,他不是過平凡生活的普通人,份應當,這樣堂而皇之對報上家門,不合乎常理。如此行徑,是太相信言出必行,不可能事后賣他,還是勢力龐大狂到了極點,已然無法無天?
程菲想不通也猜不。
想著反正今后不會再有任何集,也不抑自己的好奇心,皺皺眉,很直接地問道:“你就這樣告訴我你姓什麼什麼,不怕你前腳一走,我后腳就去警察局報案?”
聽見的話,周清南的反應卻超出程菲意料。
本以為被這一提醒,他或多或會覺得有點后悔,即使表面仍要撐出做老大的波瀾不驚,心也應該懊惱。
然而,這人不慌不惱,只是平靜而懶漫地道:“你去報警,最多說自己被攔路搶劫未遂。搶你的人又不是我,我一個生意人,遵紀守法按時稅,偶爾還做做好事見義勇為。怕什麼?”
他一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門的姿態,這份坦和從容,不令程菲錯愕。的大腦甚至出現了半秒混,仿佛他確實是個良好公民,今晚種種不過是加班太晚發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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