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明婳告訴自己,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已經是個及笄的大姑娘了。
但獨自逛東宮時,還是興致缺缺,無打采。
向來喜怒全形于,一點心思都在臉上,從前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因本就是隴西謝氏最尊貴的小娘子,旁人都要以的臉行事。
如今到了宮里,采雁和采月互相推搡一番,最后還是由采月低低提醒:“娘子,您現下是太子妃了,可不能癟,沒得被人背后嚼舌呢。”
明婳蹙眉:“我癟了麼?”
采月訕訕:“嗯呢……”
明婳抬手了,好吧,的確撅得可以掛筆了。
但郁悶嘛!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般冷落過。
采月和采雁也知自家娘子委屈了,忙湊上前與說些開心的。
“明早回門,娘子又能見到世子和大娘子了。”
“是啊是啊,所以您好好跟著福慶公公逛逛,待下回世子和大娘子宮,您也可以領著他們到逛一逛呀。”
一提到哥哥姐姐,明婳心果然變好,那點郁悶也拋到腦后,隨著福慶悠哉悠哉逛起了東宮。
東宮地皇城東側,主殿為太子的紫霄殿,西側為太子妃妾居住之所,其中當屬明婳現居的瑤殿最大。東側則為東宮各行政機構,譬如詹事府、東宮三寺、左春坊、右春坊等。
明婳作為宮眷,福慶只帶逛了紫霄殿和東宮西側,并未踏足東側。
饒是這般,乘轎加步行,也逛了足足一個時辰。
及至正午,烈日當空,明婳熱得香汗淋漓,一回到瑤殿,就了外衫,直奔殿的冰盆。
采月和采雁謹記著大娘子明娓的叮囑,連忙將從冰盆旁拉起,上嚷著:“娘子莫要貪涼,仔細著風寒。”
湊到耳邊則是道:“祖宗您可別忘了規矩,這兒是東宮,不是咱們王府呢。”
東宮東宮東宮,規矩規矩規矩。
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明婳托著一張膩潤的小臉,坐在榻邊悶悶不語。
采月采雁小心喚道:“娘子?”
明婳看著這唯二的悉臉龐,瓣了,險些口“這個太子妃我反悔不當了行嗎?”。
話到邊,自己都知道這是句傻話,干地咽了回去。
嫁都嫁來了,總不能第一日就撂挑子不干了。
謝家兒,豈能輕易言敗?
思及此,握拳頭,“嗯,我可以的!”
這突如其來的,采月采雁嚇了一跳。兩婢面面相覷,娘子莫不是熱糊涂了吧?
明婳卻道:“午后六局的管事不是要來給我請安麼?現下傳膳吧,我吃飽了睡一覺,也好養足神會會他們。”
雖然不知自家娘子怎麼突然振起來了,但見不再無打采,采月采雁自也樂見,忙不迭下去傳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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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好夢長,明婳一覺醒來,宮婢便打著紗簾稟報:“東宮六局的管事們已在外殿候著了。”
稍頓又補了句:“永樂宮的素箏姑姑也來了。”
永樂宮乃皇后居所,素箏姑姑是皇后親信。
明婳懶腰的作一頓:“素箏姑姑何時來的?你怎麼不早說。”
宮婢惶恐跪下:“太子妃恕罪,素箏姑姑一炷香前來的,聽說您在午憩,特地奴婢們別打擾。”
“誒,你快起來。”明婳手撈一把:“我就問一句,你跪什麼呢。”
又不是吃人的大老虎,有那麼嚇人麼。
那宮婢小心翼翼起了,退至一旁。
明婳知道素箏姑姑還在外頭候著,稍作梳妝,很快出了寢殿。
宮前,哥哥姐姐與代了許多宮中之事。
像是對待貴人們旁的心腹,不容小覷,若是得罪了,背后使絆子也夠人罪的。
素箏姑姑正端坐在角落,見著明婳出來,連忙行禮:“老奴拜見太子妃。”
聽說太子見到這位嬤嬤都要尊稱一聲姑姑,明婳自也不敢在面前擺譜,忙道:“姑姑不必多禮。”
素箏姑姑起,一張圓圓臉龐掛著和善笑意,輕聲道:“太子妃剛宮,諸多事宜尚不悉,皇后娘娘放心不下,特讓老奴來幫襯一二。”
明婳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
還當素箏姑姑突然過來是有什麼要事,原來是皇后派來幫忙的。
“有勞母后記掛,也有勞姑姑大熱天跑這一趟。”
明婳笑道:“正好我要去見六局的掌事們,姑姑隨我一起吧。等見完他們,我請姑姑吃荔枝冰飲子。”
素箏姑姑一怔,再看眼前笑眸彎彎,心頭也好似一陣涼風拂過般清爽。
頷首:“太子妃客氣了。”
待跟著明婳一同去到外殿,東宮六局的管事們烏泱泱跪地請安時,素箏姑姑原以為這一派天真的小姑娘或許不住宮里這群老油子。
沒想到明婳從問名、訓話到放賞,一套恩威并施的流程下來,竟是有條不紊,大大方方挑不出半點錯。
素箏暗暗納罕。
待到六局管事退下,素箏也準備告退,明婳卻熱無比,真拉著請了一碗荔枝冰飲子。
直到回了永樂宮,素箏里仿佛還殘留著那甜的荔枝香,在皇后面前更是止不住地夸。
“我們可都小瞧太子妃了,雖然年歲小,但規矩學得好,下手段也不差。您派奴婢去給場面,奴婢半點勁兒沒使,還白撈了一碗冰飲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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