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黑得早。
林笙的開車到停車場的時候,四周路燈已亮起。
細雨斜飛,燈下穿二中校服的撐著把紅格傘,黑書包,馬尾的發梢落在肩上。清秀的臉蛋有些許未的稚氣。晚風吹去,拂著耳邊的小碎發。
站在那兒,整潔,沉靜,也不喧囂。
融在夜微雨里。
林笙手指隨意擱在方向盤上,不覺多看兩眼。
風變大,似乎冷,抱住胳膊在雨里了。有點可憐。
“等很久了?”窗玻璃落下去,林笙對著那里說。
徐寫意嚇一跳,因為發呆太投,都沒注意來車。那男人手臂隨意地放在車窗,正看著這兒。
趕禮貌地喊人:“林哥哥。”
杏黃的燈夾著雨霧,林笙笑容很淺,倒是沒有上回在醫院看起來那麼嚴肅,脾氣好又沒架子:“快上車,風大,別吹冷了。”
“嗯!”
徐寫意繞過水洼,朝林笙的車走。
收傘抖干凈雨滴,徐寫意才坐進副駕駛,然后把傘裝進一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里。這樣,就不會弄臟林笙的車。
林笙看一眼裝傘的作,略微意外。沒想一個小孩會這麼細心、會生活。
“抱歉。”他說,“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等很久了吧?”
“沒有沒有,林哥哥你按時到的。”徐寫意低頭裝著傘,語氣帶著禮貌的微笑,“教室的同學都走了,我坐在那也沒事,就先下來了。”
“是嗎。”林笙隨口道,顯然對一個學生的生活瑣碎并不太有興趣。
徐寫意剛裝好傘,把塑料袋打好結,就忽然覺上有很大件服披下來。
微微驚嚇,抬頭看的時候林笙已經收回胳膊專心開車了,“先穿上,別弄冒了。”
“謝、謝謝林哥哥。”
徐寫意愣愣地道謝。邊接的男孩子們,大部分聒噪調皮,沒人會這樣關照生。有點不習慣。
水洼被車胎碾過,海浪一般涌開。
徐寫意理了理上的黑風,領口還有男人脖頸殘留的溫度。
以及清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徐寫意悄悄打量旁邊。
林笙只穿著一件白襯,干凈的手腕戴著塊腕表。
不自看向他的耳廓,朗分明,干干凈凈的。
朦朧記得年記憶里的年,耳朵有耳釘。好像還不。
覺察到打量,林笙轉頭,瞇眼微微一笑。
--
林笙再次意外了,這孩兒比他想象的有計劃。
沒請他吃麻辣燙、吃油炸串串這些學生經常吃的,而是正正經經請他去了一間羊湯鍋店,顯然是提前做過“功課”。
至于請他吃飯的目的,林笙當然明白。
只是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還會玩大人的“套路”,他覺得有點意思。
反正,今晚也沒有重要的安排。
服務員站在桌邊等候點菜,不時瞟坐下后就沒說話的男人,注意到他右臉頰有一顆小黑痣。像故意點的,不然,怎麼會有人把痣長得這麼恰恰好。
徐寫意從菜單里抬起頭:“林哥哥,你有忌口的東西嗎?”
“隨意,我沒忌口的。”
徐寫意“哦哦”地愣愣點頭,把菜單遞給服務員:“要一斤羊,半斤雜,蔬菜要時蔬拼盤的。碗碟要鮮辣椒加醬豆腐,哦,一份不要蔥,一份正常。涼菜要拍黃瓜和牛拌三。”
徐寫意說著,忽然想起來,“林哥哥,你喝什麼飲料?有椰和可樂。”
林笙沒立刻回答,淡淡笑了下,徐寫意正想他的意思,就聽口吻平和地說:“哥哥不喝飲料。你喝什麼就點什麼。”
徐寫意忽然覺得,之前在醫院對林笙的敬畏是不是自己太膽小了。林哥哥,分明很親切呢。
點完菜,服務員用圓珠筆記好菜單后離開。
“你似乎很擅長點菜。”林笙沒抬頭地問。
徐寫意擺擺手,“不不不,我不擅長的。”
是真的不擅長,平時和同學出去吃飯,頂多就是路邊的小炒館子、麻辣燙之類的。
“不過。”徐寫意彎了下,“我會做飯。”
林笙才結束對桌椅油漬的審視,眼皮抬起,“哦?”
徐寫意作練地替兩人把消毒過的餐剝開,給林笙擺好:“我從小就喜歡看做菜的節目,模仿著做。加上我爸媽也比較懶,經常讓我做飯,慢慢就會了。”
手機突然來了條微信,林笙看了一眼,隨口說“是嗎”。
“恩恩。”
徐寫意本不是話癆,但想著要跟林笙套近乎,然后一會兒好讓他答應自己一萬塊錢手的要求,就著頭皮聊。
回憶著父母做生意跟人打道的模式,聊了些話題。
大部分是澤安的舊事。
跟林笙唯一能聊上話的,就是澤安那點破事了。
“我好多年沒去過澤安了,那邊還和以前一樣?”林笙從手機屏幕上出眼神,看了眼孩兒。
徐寫意渾然不覺,對面的年人對這個話題的敷衍,也并看不出來,林笙現在的注意力在手機上,并且心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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