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市場。

    林淺喜歡玫瑰花，說不上理由，無原則的喜歡。

    沿著部道路走了幾條街，買了兩紮白的艾莎玫瑰。白的底，的邊，花瓣厚而堅實。

    老板說是A級高等貨。

    原價是29一紮，見長得漂亮，收20塊一紮。聽到這話，林淺不僅給老板付了全款，還額外多給了兩塊，逢了個整數。

    老板樂極了。

    選了包裝紙把花包好，熱地捧給林淺，笑得眼睛瞇一條。揮著手與林淺說再見，期待下次再來。

    林淺抱著花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一米外的齊特助。

    他應該來了有一會兒了。

    原地候著等。

    林淺對齊特助的印象不錯的，與傅聿川領了結婚證，當天傅總就出差了。之後的瑣事，住梨園，置辦件，都是齊特助陪弄的。

    尤其幾個月前。

    去年年尾那陣子，傅聿川坐上了傅氏集團執行長的位置。傅家的旁親嫉妒瘋了，唐千蘭也明裏暗裏給使了些絆子。

    被懲罰去抄錄家規。

    很厚一本。

    林淺不分晝夜地抄，抄了十來天才抄完。拓本那天，恰好齊特助去傅宅送東西，兩人遇上了。

    他私下買了一些消腫祛瘀的膏藥送給。

    上次傅家聚餐，在和唐千蘭等人發生爭執的時候，齊特助站了出來，擺出了這件事。

    都記得。

    也知道齊特助有顆好心腸。

    林淺往前走，偏頭看後方跟上來的齊特助，道：“你過來接我，傅聿川不會生氣嗎？他這種典型的利己主義資本家，會扣你工資吧？”

    齊特助：“太太，是先生讓我來接你的。”

    林淺頓了頓。

    “您下車離開之後，先生就讓我折返回了鮮花市場。”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個人了？”

    “……”齊特助汗。

    “太太，先生其實就是跟您慪了會兒氣。平時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外出工作，大家都對他恭恭敬敬的，基本上沒人跟他吵架。您頂撞了他幾句，他就——”

    “他腦子有問題。”林淺說。

    有些人老天爺賞飯吃，一張俊朗的臉吸引異的目。而有些人，白瞎老天爺給的偏和例外。

    傅聿川就是後者。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林淺看見他就覺得討厭。

    在車裏玩消消樂遊戲他不允許，耽誤十分鍾來買束花他也不準。高高在上的總裁做久了，不會做普通人了。

    真煩。

    看見他就煩。

    齊特助試圖緩和兩人的關係，又說：“太太，您早上和唐去月亮灣潛水。先生下樓沒見到您，問起您去了哪。”

    “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您會潛水，宋醫生更是舉一反三地說您不會衝浪，那肯定不會潛水。聽到這話，先生就立馬開車出去找您了。”

    林淺擰眉。

    偏頭，迎上齊特助真摯的眼神。林淺疑：“他不是去找唐嗎？”

    上午在海灘見到傅聿川，林淺以為他是去找唐的。車上他挑破了故意傷害這件事，更加堅定了林淺這個想法，他擺明是為唐要說法。

    礙於自己的利益，妥協沒再追究。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呀太太。”齊特助堅定，說：“先生和唐家的人並不，偶爾與唐見次麵，也是因為您和唐是好友。”

    “您想想，先生見唐，除了傅家聚餐大家都在場之外，就是僅有兩次在梨園別墅。那也是因為您請唐在家裏吃飯，他出差回家上了對不對？”

    細細想來，似乎真是這樣。

    也許是唐時常在林淺耳邊念叨傅聿川，一口一個聿哥地，潛移默化地讓覺得傅聿川與唐關係很好。

    林淺：“這樣說的話，我誤會他了？”

    齊特助撓頭：“好像是有一點。”

    見林淺步伐微停，有著想再去買一束花的念頭。齊特助打算熱心地告訴先生喜歡什麽花，就看見從懷裏那兩紮花裏了一支出來。

    “太太，您送這個給先生？”

    “不行嗎？”林淺看著手裏那支玫瑰，道：“他還想讓我給他買束新的？”

    說到這，林淺又重新了一支。

    先前那支很漂亮。

    花朵很大。

    傅聿川不配，挑了幾秒鍾，選了兩紮花裏花蕊最小的一朵。

    齊特助：“……”

    要不說太太和先生能為夫妻呢，兩口子某方麵還真有點像。說好聽點執拗，倔強，難聽點就是稚、斤斤計較。

    這些話齊特助沒敢說。

    他跟在林淺後方，隨著人一塊兒往前走。齊特助換了個話題，目落到人手捧的玫瑰上：“太太，老板都給您打折了，您怎麽還原價付給他？”

    不，還加價了。

    林淺低頭看花，隻說：“他誇我漂亮。”

    說完那句話，林淺沉默冥想了數秒鍾，接著道：“這好像是我記事以來，二十四年的時間裏，第一次有人發自心地稱讚我。我開心，我樂意原價買。”

    -

    翌日。

    傅氏集團大廈。

    宋衍之敲門走了進來，往裏走的同時，視線朝辦公桌小瓶口裏的那支白玫瑰上落，多看了幾眼，像是在證明自己沒眼花，真有支玫瑰在傅聿川桌上。

    還漂亮。

    就是有點突兀。

    畢竟，傅總的辦公室冷清單調慣了，一眼過去隻有黑白。看不完的合同，簽不完的文件。

    宋衍之很不喜歡往他辦公區跑。

    氣氛抑。

    多待兩分鍾都會折壽。

    聽到室開門聲，宋衍之轉頭去。視線裏的男人西裝革履，他微低頭，將金框眼鏡戴了上去。路過宋衍之時，招呼了聲：“隨便坐。”

    宋衍之跟上他的步子。

    目卻定格在那支玫瑰上，笑道：“傅總最近心不錯，有閑逸致養花了。怎麽就養一朵？玫瑰要花團簇擁才漂亮。”

    “一朵也不醜。”

    “是不醜，所以這花是誰送的？你別說是你自己買的。”宋衍之追問。

    傅聿川沒理他。

    男人率先在黑真皮沙發坐下。

    宋衍之繞過麵前的英式茶幾，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對方不說，他也沒追著問，換了另一個話題：“唐潛水耳穿孔，本來還有的救。事後被傅寒拽了幾下，加上自己緒過激，雙耳聾了，無法治療，隻能人造耳蝸或者佩戴助聽。是唐家的大小姐，又是在你私人別墅出的事，你估計會有點麻煩。”

    恰好這時傅寒進門。

    男子風風火火，人還沒見著，聲音先轟了過來：“哥，你讓我查的事我查完了。公司所有員工都沒跟嫂子接過，嫂子最近一個月的流水賬單我也打印了一份，在這裏，你看一下。”

    傅聿川接了賬單。

    對麵的宋衍之湊了過去，隻一眼，他人都驚了：“我的爹我的姥我的子我的襖我的大腦要壞掉，這說一天也花了幾千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