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這里的路，明白下個路口左轉彎依舊可以回去。

 提口氣走的很快，用眼角余乜斜一下背后，發覺那大金牙和他的團伙并沒有跟蹤，這才松口氣。

 但就在左轉彎巷道走到盡頭的時候，宋看到了幾個戴了黑呢帽的男人，這是滬城黑惡勢力的裝扮，在老師傅的故事里，宋早已耳聞。

 “你們……”

 宋恐怖的后退，“做，做什麼啊？”

 那幾個人一麻袋兜住了宋。

 等被放出來，人已經到了一個貨的辦公室。

 坐在一張雅致的桌子旁，對面是大金牙的王松和幾個小跟班，一個個都面目猙獰，尤其是站在背后的那個眼袋特別大的男人。

 那男人面無表，像個泥塑木雕一樣。

 王松在玩兒茶道，是了不起的工夫茶。

 宋知道是福不是禍的道理，固然怵頭，但面上也冷冰冰的，王松喜笑開，用一種套近乎的親昵笑容滿面的低語，“宋，今年十四歲了，出逃的養媳，用能耐啊。”

 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履歷說明白了。

 宋暗暗用力，攥著拳頭。

 “是又怎麼樣？”索不偽裝了，切換了孩的聲音，稚中凸顯出一份冷漠和堅韌，然后好整以暇的看著王松。

 王松鼓掌，“妮兒，你勇氣可嘉。”

 宋冷笑。

 王松將一個茶盞送到面前。

 “這可不是錢買的茉莉花茶，這是從武夷山來的正山小種，嘗一嘗？”

 “嘗一嘗就嘗一嘗。”

 既來之，則安之。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了茶盞就送到邊，那茶很醇厚，宋一飲而盡，這才凝眸看著對面可惡的臉，“咱們城墻里抬木頭——直來直去，你說吧，找我來這里做什麼？”

 “做什麼？”

 王松似乎很喜歡玩這個把戲。

 他不著急將計劃和盤托出，盯著宋看了許久，這才朝背后鼓掌。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提溜了一個老滬城人喜歡使用的碼箱。

 那箱子敞開在了宋眼前。

 里頭碼放的整整齊齊都是鈔票，王松這才點起一雪茄，一邊噴云吐霧一邊翹起來二郎，篤悠悠的說：“宋，你呢，只要和我合作，這筆錢就都是你的了，你看怎麼樣？”

 宋瞠目結舌。

 那碼箱里頭的錢是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但很快就推開了碼箱。

 “我才不和你們同流合污。”

 “喲！”王松吐出一口濃煙來，莫可名狀的笑著，“別說，你這妮兒有點意思，但你到了我這里！”

 王松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頓時地山搖。

 宋畢竟是個弱不風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怕啊？

 在這一瞬間，甚至想到自己會被弄死丟出去。

 但就算是被弄死，也不能無緣無故為了幾個錢和這群家伙沆瀣一氣。

 反正說死了，不合作就是不合作。

 宋看著一個薄瓷的茶盞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碎裂在了地面上。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不說話了，木呆呆的看著地面。

 想到了去年看過的話劇《紅梅頌》，想到了寧死不屈的江姐。

 “其實桑木扁擔——寧折不彎，你就不要自找麻煩了，反正我不會和你們合作，大不了，死路一條。”

 聽到這里，王松背后那大眼袋的男人呵呵笑，他開口了。

 聲音很低沉，很好聽，似乎有魅人心的力量，“頭兒，您不要嚇到了宋小姐，咱碼頭上跑風雨的，一年辛辛苦苦，口袋里能得幾個錢？”

 王松沉默了，但卻贊許的點點頭，自顧自開始煙。

 “你們聊。”

 那大眼袋的人咳一聲，坐在了宋對面。

 “小妹妹，這可是沾手就黃金萬兩的買賣，你不心？現在是文明時代了，我們又不要你殺人放火，小妹妹……”

 “啊呸！”

 宋一口口水噴在了那人臉上。

 “凍死臨風站，死不彎腰，你們有什麼招數都給姑使出來。”這也是紅梅頌里頭的經典臺詞。

 只可惜對面這幾個大老卻沒有聽過。

 眾人滿以為宋很容易就能拿下，卻想不到宋這小丫頭面對金錢，居然不為所。

 那人了臉上的口水，狠狠地推了一把宋。

 宋頓時跌在了地上，“我好好和你商量，你最好給點兒面子，非要鬧起來，弄死你也不過分分鐘的事，逞能呢？這里是你逞能的地方？”

 宋霍然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