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夏熙急急地開口打斷,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收,“您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尤其是在孩子面前。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年輕不懂事,去招惹他。”
外婆不上話,只顧嘆氣。
手機響了,夏熙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夏萱打來的。
不方便接電話,把手機遞給坐在副駕的蘇瑾茹,讓幫忙接一下。
蘇瑾茹趕忙抹了把眼角,收拾好心,接通電話:“喂,萱萱,你姐姐在開車,有什麼事嗎?”
對面問今天多出來的酒席和訂房間的錢是多,轉過來。
蘇瑾茹也不清楚,都是夏熙一手安排的。
開了擴音,讓夏熙自己說。
夏熙:“沒多錢,不用給我轉。”
夏萱不樂意:“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場婚禮你又出錢又出力,怎麼還能讓你錢。你不說的話,我直接給你轉六萬過來啦。”
夏熙拿這個小妹沒辦法,折中說了個數。
隨後,夏萱把錢轉了過來。
蘇瑾茹說:“你妹妹是對的。你自己也有兩個孩子要養,剛回國家裡需要添置不東西,要多為自己著想。你妹妹現在結婚了,自己畫畫能賺錢,陳松白也升職加薪了,生活上沒什麼力。倒是你,婚姻大事還沒個著落,我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你覺得怎麼……”
“停。”夏熙不聽催婚的魔咒,“我在開車,咱們回去再說吧。”
蘇瑾茹嗔怪道:“你這孩子,每次提相親都打岔。”
這邊其樂融融,夏萱那邊卻劍拔弩張地吵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要給你姐轉錢?”苗翠霞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剛還說腰痠背痛,這會兒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指著夏萱的鼻子怒道,“在酒店裡你姐親口說了,多出來的這部分錢來出,你現在嫁到我們家,不多為家裡考慮,還向著孃家,有你這麼當人媳婦的嗎?”
夏萱子,不擅長與人爭論,被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這是我和松白的婚禮,讓我姐出錢不合適……而且,佈置婚禮現場的錢都是我姐給的,今天也一直忙著招待賓客。”
“小萱,話不能這麼說。”苗翠霞臉難看,“你也不想想,你姐在國外當大設計師,年薪幾百萬,你自己不好,不能出去工作,家裡全靠松白一個人養,這能一樣嗎?”
“我……”
夏萱說不過,手指著角,向陳松白投去求救的眼神。
苗翠霞在家裡一貫強勢,見狀,忙上前一步擋住的視線:“你有心臟病,不能生孩子為我們老陳家傳宗接代,你知道我當初頂著多大的力才同意這門親事嗎?是我們家松白跪在我跟前磕頭磕出了,我才點頭答應的。你要懂得恩!”
夏萱都快氣哭了。
就是懂得恩,才不想事事麻煩二姐,當年做手的錢都是二姐給的。
“媽,越說越嚴重了。”陳松白繞過母親,拉著夏萱的胳膊,將護在自己後,皺起了眉頭,“我還想問你呢,我們家哪來那麼多親戚,有好些面孔我都沒見過。原先訂的十五桌酒席綽綽有餘,今天怎麼會來這麼多人?”
苗翠霞心虛,眼神閃爍。
坐回沙發上,兩隻手團握著擺在間,沒敢看兒子:“我昨天就是給老家那邊你表舅打個電話,說你在五星級酒店辦婚禮,他們那些土老帽想見識一下,竟然拖家帶口全都來了。”
說著,自己也來氣了,啐了一口:“我呸,一人出錢,全家上陣,薅羊都沒這麼薅的,氣死我了。”
陳松白懂了,他媽打電話給老家那邊的窮親戚炫耀,人家也不傻,索順桿子往上爬,出一份禮金,帶著全家來五星級酒店吃大餐,反正機票酒店全包,他們就當是來旅遊了。
“你看,這分明就是你鬧出來的事,怎麼好意思讓二姐買單?”
一看兒子不向著自己,苗翠霞怒火攻心,知道討不到好,拍著大哭嚷起來:“好啊,你個不孝子,有了媳婦忘了娘,連我都不待見了,我不活了!”
“行了,一大把年紀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一直沉默菸的陳父發了話,矮小黝黑的男人臉上佈滿煩躁,吐了口煙,看向躲在自己兒子後的人,“你媽有句話說得在理,你斷了老陳家的香火,大逆不道。”
隨著這句話出來,夏萱的臉完全沒了。
婚前就坦白了所有,有先天心臟病,幾年前做過手,醫生不建議生育,有很大可能會在手檯上活不下來。
陳松白跟求婚時,明確說過不生孩子。
如果將來他們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就去福利院領養一個。
至於陳家二老那邊,由陳松白出面說服,不必面對。
哪能想到婚禮都辦完了,兩位老人提到了生孩子的話題。
“爸!”陳松白一臉急躁,“我上次回家不都跟你們說清楚了嗎?怎麼又提這個?”
陳父擺了擺手,黑著臉不想跟他多說。
油鹽不進的東西,有了人就什麼都拋到腦後了,說不通的。
苗翠霞重重嘆了口氣,丟下一句“家門不幸”,起去衛生間裡沖澡,忙活大半天,上出了汗,不大舒爽。
陳松白拉著夏萱的手回房,按著的雙肩推到床邊坐下,心疼地了的臉:“對不起啊小萱,讓你委屈了。我爸媽年紀大了,思想頑固,很難說得通。但他們對我是真心疼,只要我堅持,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反正咱們也不跟他們一塊住,過兩天他們就回老家了。”
夏萱眼裡酸得厲害,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前。
以前常聽人說婆媳關係難以維繫,親驗過才知道們說得沒錯。
以為結婚就是兩個人組建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小家,實際上,要面對的問題多不勝數。
夏萱覺得心累。
陳松白輕輕著的腦袋:“待會兒你出去說兩句好話,哄哄我媽,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老太太一般都吃不吃。”
夏萱心底抗拒與苗翠霞相,但也不想讓丈夫夾在中間難做,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
苗翠霞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夏萱端著一盆洗腳水放在沙發邊,放了一包足浴藥草,笑著對說:“媽,你泡個腳再躺下休息吧,能舒緩疲勞。”
苗翠霞撇了撇,沒說什麼刺耳的話,坐了過去,把腳放進盆裡,握拳捶了捶自個兒的肩膀:“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以前幹那麼重的農活兒都沒覺,今天才站了大半天,頸椎、腰椎都扛不住了。”
夏萱會意,站過去給肩捶背:“我在網上給您買一個按吧。這樣您和爸回老家也能用上。”
苗翠霞一聽“回老家”三個字就拉下臉:“這是要趕我們走了?”
夏萱慌忙搖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你不說我們也會走的。我們住不慣城裡,那個電梯,每次進去我都頭暈。”苗翠霞拉下的手,趁機給立規矩,“你整日不出去工作,以後要打理好家務,照顧好松白,他工作很辛苦的。還有,有時間多做做鍛鍊,養好,多跑幾家大醫院諮詢醫生,說不準能生。”
夏萱暗自苦笑,聽著說,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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