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是活下去的力。

    如果打掉了，會瘋，會死。

    聽外婆說，我媽從前很溫的，說話都溫聲細語的，也容易害。

    外婆說的我沒見過，因為我記事的時候，我媽已經為了我，變了一隻護崽的母老虎。

    我在學校被同學冤枉東西，被那學生的家長著當眾做檢討時，我媽牽著我的手，趁著早時間，當著所有人的麵，讓冤枉我的同學拿出證據。

    那同學本來就是故意冤枉，自然拿不出證據，被我媽著當眾跟我道歉，後來那同學的父親來找事。

    那天，我記憶尤深。

    男人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我媽一米六五，九十斤。

    我被那男人抓住時，我媽直接沖過來，把我拽過去護在後，自己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的頭發濃順，烏黑亮，平時最惜自己的頭發，說，我爸最喜歡的頭發。

    那天，頭發被拽掉一撮不痛不，裏始終高喊著，“誰都不能欺負我的蔓蔓！”

    我媽完全不要命的攻擊，腦袋撞到墻出了還死死咬著那男人的胳膊，瘋癲的模樣把那男人都嚇到了。

    我媽一戰名，從那之後，沒人敢明著找我麻煩。

    暗裏也沒人再敢惹我，因為我學會了自己保護自己。

    我媽的頭發很漂亮，我舍不得我媽的頭發再被人拽掉，所以了欺負，我會自己報復回去，架我自己會打，我的牙齒也很鋒利。

    我很惜命。

    但是誰說我媽一句，誰我媽一下，我也不怕死。

    所有人都說，我媽是母老虎，我是小老虎。

    10

    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我媽不肯在醫院待著。

    我拗不過，隻能請示了醫生之後帶回家。

    程佑知道我媽的況後要過來照顧，我媽說最後的時隻想跟我過，把他攆走了。

    這倒是很奇怪。

    程佑這人很甜，跟他爸一樣會拍馬屁，平時對我媽很孝順，我媽一直很喜歡他。

    可這次住院後，一次也沒提過他，連他過來探時，態度都是冷冷淡淡的。

    而且，這兩年天天催我生孩子，還經常跟程佑說，讓他暫停工作積極備孕，怎麽這次住院後反倒不催了？

    甚至提都沒提過。

    按著的子，應該希我半年懷上才是。

    我其實都想好了，最後兩個月的時候告訴懷了，讓安安心心的走。

    但是竟然不催了。

    很奇怪，但我也沒問，靜心養病最重要。

    程佑被我媽拒之門外，陳雋來的時候，我媽倒是非常歡迎。

    我也很歡迎，因為陳雋是醫生，能給出專業的意見，能教我按的手法，能讓我媽痛一點。

    陳雋指導我做營養餐，可惜我媽已經吃不下東西，吃什麽吐什麽，臉頰凹陷，骨瘦如柴。

    再後來，大小便失，行不能自理。

    我媽從來都是堅強的，上如何痛，咬牙都能撐過去，可神上的折磨徹底摧毀了。

    要強了半輩子，如今沒有尊嚴的等死，生不如死。

    最後一個月，醒著的時間很短，睡著的時候也開始說胡話，有時候迷迷糊糊的喊我的名字，有時候喊我爸的名字。

    最後一次清醒的時候，跟我說了很多話。

    說，“蔓蔓，如果過得不幸福，就離婚吧。

    ”

    11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媽這次暈倒，是被宋薇薇氣的。

    那晚在酒吧門口，我告訴宋薇薇，隻要程佑主提離婚，我就離。

    宋薇薇回去就讓程佑給我打電話談離婚的事。

    程佑沒打電話，反倒把罵了一頓，讓不要再去找我，還從手機裏刪了我的微信。

    宋薇薇大概是失頂了，又不死心，最後從程佑手機裏翻到我媽的手機號，給我媽打電話說了和程佑的關係。

    覺得，我媽肯定不會容忍自己的婿出軌。

    可我媽就是忍了。

    “知道程佑對不起你，媽最開始非常生氣，可後來想想，你一向要強，眼裏容不得沙子。

    “你能忍氣吞聲，肯定是為了讓媽走的安心，媽媽就隻剩心疼。

    “媽裝作不知道，是想全你的孝心。

    “現在媽媽要走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蔓蔓，你的幸福最重要，不用為了媽委屈求全。”

    說完程佑，的眼睛看向陳雋，一張一合，陳雋趕俯去聽。

    我不知道我媽跟他說了什麽，隻看見陳雋輕輕點了點頭。

    該說的說完，我媽說想去外麵看看，陳雋要幫忙，我把他推開了。

    母親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輕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我能抱的。

    陳雋在院子裏放了個矮腳凳，我把母親抱在懷裏，就像當年抱著我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母親第一次抱我時，是我的新生，我第一次用抱孩子的姿勢抱時，卻要離開這個世界。

    “蔓蔓。”

    盯著虛空中的某個點，朝著那個方向出右手。

    “你爸來接我了，你看，他在那呢……”

    我看不見，什麽都看不見，可是笑的好開心，已經很久沒這麽高興了。

    “看見了，媽，我看見爸爸了，原來您沒騙我，我的眼睛像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