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融化，淩江水波瀾壯闊，在冬日的夜晚無聲流淌。大橋橫兩岸，燈閃爍，映在江中，似漁火點點。

    宋子遷說，他請客，他來安排，親自訂了江邊最有名最昂貴的餐廳——淩城私宴。

    天餐臺僅有兩人位，侍者早已擺好如裝飾般麗的燈塔，燈塔會自散發淡淡熱氣，讓空氣溫暖。

    宋子遷獨坐餐桌旁，氣定神閑，神飽滿。

    看看手表，說下班後直接過來，時間差不多了。

    是他的寵。圈養寵需要耐心，甜頭絕不能。

    從大學到為他工作，七年，他早已深諳，關鍵不在對有多好，而是每次的好，都要讓難忘。

    難得主開口，他怎會吝嗇？

    還特地為準備了花束，甚至更大的驚喜……

    宋子遷微笑著端過一杯紅酒，眺著淩江夜景。

    餐廳大門前，一輛豪車停下，侍者迎過去。

    夏雪彤走出來，這樣的季節，裏頭隻穿了一件複古領口的雪白真上，短，外套一件過膝紅大，卻顯得格外搶眼。

    雨桐站在對麵巨大的廣告牌後，遠遠看著，掏出了手機。

    夏雪彤接起電話：“我到了。”

    雨桐吸了口氣，抬起下：“他在三樓天餐臺。”

    夏雪彤站在門口，四下看了看：“你呢？在哪裏？”

    “我在哪裏不重要。總聽說夏小姐很想念他，立刻從臺灣趕回，特意為你訂了這裏的位子，希你喜歡。祝你們晚餐愉快！”

    “喂，陸雨桐……”

    雨桐將手機放進包裏，目送夏雪彤進餐廳，才自廣告牌後走出。

    還有一個月過新年，兩排街燈旁都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酒店門前裝點得富貴華麗，來往人們莫不喜慶洋洋。

    但路燈映照下，雨桐麵無，眼眸流瀉出一不為人知的痛苦。

    三樓。

    “夏小姐，這邊請。”

    侍者將夏雪彤領到天餐臺旁，退開。

    宋子遷回眸，看見，眼瞳驟然，手指用力地握住了酒杯。他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來的人不是要等的那位。

    “遷。”雪彤笑著投他的懷抱，“我可算知道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早三年你就該知道。”

    宋子遷擁住。銳利的黑眸卻不聲察看四周，泛過寒意。

    該死的陸雨桐，人呢？竟敢連他也算計！

    雪彤嗔：“討厭，跟人家翻舊賬。我也要跟你算，明明說好回來第一個見我，可你先告訴雨桐。”

    “酸味這麽濃？陸雨桐怎能跟你相提並論？隻是一個聽從命令的書罷了。先告訴，隻因為需要幫忙準備今晚的驚喜！”宋子遷解釋詳盡，笑指浪漫的燭晚餐，“看看，喜歡嗎？”

    聽他說起雨桐時，口氣冷淡，雪彤開心地摟住他的脖子，“喜歡極了，這給你的回報。”

    宋子遷抱住的腰，燈下，兩道影親地化為一。隻是，他的眼眸被霾籠罩。

    **

    江邊，冷風陣陣。煙花絢麗，如一朵朵巨大的雛，在夜空中盡綻放。

    雨桐仰天空，看著煙花騰空升起，綻放，再隕落，角出清淡苦笑。

    宋子遷會生氣吧？他習慣掌控一切，卻被擺了一道。不過，他興許也會高興，每天與夏雪彤電話傾訴衷腸，今晚終於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孫書冷得直手，從江邊臺階跑上來，看到，意外極了。

    “小桐？你怎麽也在這裏？”

    “孫書？”雨桐同樣驚訝，閃過慌張，“我隨便走走。正準備回去。”

    “嗬嗬，別張。我知道，一定是總也給你安排了任務!”孫書笑瞇瞇湊過來,“剛才的煙花漂亮吧？”

    雨桐愕然，煙花？著已經恢複平靜的漆黑夜空，訥訥點頭：“是啊，好……”

    “嘿，那可是我頂著嚴寒，特地跑到下麵江邊觀景臺點放的。”孫書笑得神，“總說他今晚有重要約會，原來是想討夏小姐歡心。”

    雨桐更驚愕，激：“總代的？”

    他並不知夏雪彤會前來，那麽，今晚的煙花豈不是為了……為了自己？可能嗎？他會特意為自己準備煙花？

    孫書點頭，伴隨歎息：“除了工作，我還沒見總對誰這樣用心。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總對夏小姐是真心的。”他已有所指地觀察雨桐。

    雨桐的視線久久落在夜幕上，剛才絢爛多姿的煙花仿佛還在，不勝收。不微笑，眼角的潤一點點蔓延。

    原來他的心不論如何冷漠殘酷，終究留著一份麗，願意為獨放……

    為什麽沒早一點知道呢？

    早一點知道，興許可以貪婪自私一點，去參加這場晚餐，與他一起欣賞夜空景。然而此時此刻，此此景，與他相攜並立的是夏雪彤……

    “小桐，你怎麽一副想哭的樣子？”

    孫書的疑問迅速將拉回現實，吸吸鼻子：“煙花跟流星一樣，稍瞬即逝，但它畢竟曾經燦爛麗過，擁有剎那華也很好，對吧……”

    “想不到你也有多愁善的時候。不過，這樣子才像個正常的小孩呢！”

    雨桐馬上恢複了清冷：“我平時不正常麽？”

    孫書尷尬地笑笑：“小桐啊，你比我兒大不了幾歲，我是關心你。年輕的孩子該笑時就大聲笑，想哭時就痛快地哭，沒必要委屈自己。平時沒事，約好朋友喝喝茶，聊聊天……”

    他逐漸停下話，印象裏，似乎沒有朋友。

    “咳！小桐，要不要幫你介紹男朋友？”

    “謝謝，我不需要。”

    “夏公子還在追你？”

    “這幾天，辦公室應該沒再出現讓人可惜的垃圾了。”

    孫書不由得笑起來。

    **

    這晚，宋子遷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

    雨桐獨自躺在的被褥中，房間暖氣十足，依然覺手腳冰涼。以前一個人睡，能做到作息規律，心無雜念，可現在不過短短幾夜，竟貪上了他的溫暖。

    沒有他在的地方，世界如此冰冷，空寂……

    著枕頭，臉頰在他昨夜靠過的地方，似乎還能聞到他的氣息。

    睜大眼睛，思緒紛。

    他看到出現的人是夏雪彤，什麽心呢？他們共進晚餐，共賞煙花時，有沒有一個瞬間想到自己呢？他是生氣還是高興？

    “不，陸雨桐！你不該！”

    驚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赤著腳奔到客廳的窗前。

    推開玻璃窗，冷風迎麵吹來，吹得人瑟瑟抖索。

    “就算他會想起你又如何？就算他為你準備煙花又如何？他本不你，更不可能與你相守一生！他隻是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你而已……”

    會讓人脆弱，害怕為所困的自己，索打開電腦，將所有力投到工作中。唯有工作，能讓雜的思緒清醒，讓找到更多自我存在的意義。

    不知不覺，曙進窗戶，鬧鍾響了。

    天亮了。

    洗漱過後，坐在梳妝臺前著自己的憔悴麵容，怔怔失神。

    他整晚都跟夏雪彤在一起吧？理所當然，他們相，即將訂婚，發生親關係再正常不過。可是，為什麽隻要想到他寬闊的膛枕著夏雪彤，結實的手臂抱著夏雪彤，以及他熱的軀占有著夏雪彤……

    就痛得無法呼吸？

    捂住心口，深深地氣，不停地搖頭。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陸雨桐，你發過毒誓，你不可以為他心，不可以上他！

    迅速打開屜，拿出極使用的撲、腮紅，細細化妝，心掩住憔悴與疲憊，最後抹上膏。

    昨日已過去，不管今日再見是何局麵，至，不想自己看起來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