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清歡(15)
果然,被務送來的,都沒有我好看。
桐桐從頭看到尾,心里很滿意。還問人家,“是選了好的送進來的吧?”
當然,當然了選了好的送進來的。
桐桐都覺得自己對自己的相貌可能存在誤解,原來比自己好看的人真是數中的數。雖然不像是自家爺說的那麼夸張,說什麼沒有比自己更好看的。這個當然不能全信了,世上的人自家爺又見不全,對吧?但就見的人來說,自己這長相不說拔尖吧,但肯定也在尖尖上呢。
心里的,今年春上要選的裳料子,打算選一些鮮亮些的。
眼前的事,不是選料子,而是如何安置伺候的人。
桐桐把從娘家帶來的紅花和綠葉給重新安排了,這倆人太老實,對宮里又陌生,于是,紅花去管錢匣子了,給誰多賞錢,開箱子取錢就行。綠葉呢,掌管了嫁妝庫房的鑰匙。整個阿哥院庫房的鑰匙管不了的。就守著嫁妝吧,覺得被重用,又清閑,誰也不敢小看了。
過兩年就是打算把們先放出去,出去找個合適的人嫁了就得了。將來開府了,再回來,照看孩子也行,另外照管田產也行。反正就是先這麼好好的養兩年再說吧。
們份特殊,只要自己這個福晉不倒,就沒人敢欺負們。
這就可以了!
至于張嬤嬤和周嬤嬤,都是婆婆給的人。這樣的人放在邊,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像是耳報神。大事上沒瞞著婆婆的,報也就報了。可細碎的事,人家未必去說,可放在邊,總覺得哪里別扭。
于是,桐桐把整個阿哥院的庫房周嬤嬤管了。這個也一樣,非信重之人不能托付。皇家的事務多,哪個月沒幾件事?這還不算找個不舒服了,那個又病了,都得打發人去看的。所以,管著庫房就得不停的有禮進禮出,這是非常重要的差事。但說累,那倒也算不上。是撥給的丫頭和太監,加起來就六個。就是,把差事辦明白了就是了。而基本每天得過來跟主子商量事,跟主子的關系是遠不了的。
而張嬤嬤,把院的管事權給了。來回的調停調度,都是張嬤嬤的差事。
趙其山低聲跟自家爺說院的變,“……把周嬤嬤調去庫房,卻張嬤嬤做了院的管家。”說完,他就小心的看自家阿哥爺的面,周嬤嬤打小管著阿哥爺邊的事,如今給調出去了。
就見阿哥爺一笑,“合適!”周嬤嬤不可謂不重用,人往來是多大的事,都得過的手,誰敢說沒重用。這是院唯一一個跟外院牽扯深的地方,安排這個人怎麼都不算錯了。但周嬤嬤心里未必全服氣,這不服氣不是對著主子的,而是對著張嬤嬤的。如今,是前任,張嬤嬤是現任。周嬤嬤挑刺的時候多了,張嬤嬤得更小心。兩人相互掣肘了,福晉才能把著后院。
如此一,這也就意味著其他的跟著變一次。
桐桐就是這麼想的,這半年櫻桃跟膳房的王順都悉了,這膳食只櫻桃就夠了。以前爺那邊也有專門點膳的,可爺從不主要,都是由著下面的人點的。可這些人全都是怕出錯的,因此,自家爺已經不他那邊的人去點膳了。點膳的事自己一手包辦了,那就櫻桃了。再櫻桃留心這次送過來的小太監,有機靈的留兩個給打下手便是了。
水仙管外面的事!給四福晉送個小東西,給五福晉下個帖子,外面的活水仙管了。
把這段時間給自己梳頭打扮和搭配飾的兩個丫頭,重新賜名紫蘇和紫苑。
又把觀察了一段時間的丫頭提了兩個上來,又選了幾個新人,重新給賜了名。不為別的,就為了好記的。
二等的,名字都像是霍香檀香這般。三等的,以白打頭,白芷白。
好區分!
本該選四個的,選了六個賜名。本該選八個的,選了十個,也賜名。
啥意思?就是們知道。有當差當不好的,直接就剔出去了。要是剔不出來的,哪怕宮里不給按照等級發月例,主子也會補給的。
反正是名字不變,人可以換。
至于幾個嬤嬤,都留下了。院子里從灑掃到茶房,哪個不需要管事的。
這麼一折騰,把院子里原本有些心思不純的,跟外面走頻繁的,全都邊緣化了。過段日子,找個借口給打發了就是了。人哪有不生病的,這些下人也一樣,不管是著涼了還是咳嗽了,避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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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其山就看著自家阿哥爺放下手里的書,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就不敢打攪了。
他家這位爺在想啥呢?想自家這福晉。
這種種違和肯定不是病!在和自己的上,一定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了。
夙世因緣?
如今再看,這個可能就變的很大了。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原來是誰?是胤祚?自己最初覺得自己不是來著。這種覺應該是對的!
自己不是胤祚!可不是胤祚又是誰?誰能對皇上和娘娘,連同宮里的一切悉到這個份上。所以,哪怕不是胤祚,他應該也跟皇家有莫大的關系。
而福晉不是,福晉在進宮以前,并沒有覺得自己的阿瑪額娘和家里的親人,是所知的。那是不是說,其實原本也不是西林覺羅家的孩子呢?
擅醫,可從沒聽過誰家的姑娘學醫了。可這醫都是家傳的,且傳男不傳。傳徒都不會傳。那麼,若是擅醫,又是跟誰學的呢?
更何況,滿人家哪有從醫的?
這些東西只敢藏在心里。如今他手里的是一本前朝的民間見聞錄,這里有許多看似荒誕的故事。剛才看到一篇,說是一年夢里跟一姑娘相遇,兩相悅,結為夫妻,端是恩非常。那一日,他猛然聽到有人他,他得出去瞧瞧,可這姑娘不舍分離,哀哀哭泣只是不舍。這年只說去去就回,臨別給這姑娘額間畫了花鈿,淡掃峨眉,一再保證稍去便會回轉。卻不想,這一去一夢驚醒,原來不過一夢而已。他雖有憾,然只以為一夢隨后便忘卻了。卻不想,這年從十五到十八,三年里說親無數,都不得。父母憂心,便去找人算卦。算卦的先生指點,說你去哪里,那里有個姑娘,便是子婦。夫妻二人帶著兒子,輾轉找了數百里,才找到先生所指點地方。一片皆為桃林,就是不見人,一家三口才說要轉離去,卻猛的聽到嬰孩啼哭,忙去尋來。果在桃花林里尋了嬰來。這已然是長青年的年一看,那嬰額間一桃花狀的胎記,可不正跟他當日夢里給那姑娘畫的花鈿一般無二。這一驚非同小可,忙把當日夢中景跟父母講述。父母心知這便是前世的緣分,遂抱了嬰回家,悉心教養。孩長大,越長越像是夢里夢到的那人。等到這姑娘及笄,兩人結為夫妻。不想新婚第二日,新婦第一句話便是,夫君一去,妾等的好苦,而今,可算是尋得夫君了。
這個故事人看的唏噓不已。他想,自家福晉也是極心悅爺,才這麼跟著爺,不離不棄的。
于是,這天回去,見福晉在折騰那些布匹。他馬上就打發務府,個話。他們送料子的時候給這邊盡量選鮮亮的來,再挑兩個手藝好的繡娘,專給福晉做裳。
福晉說,“我想把袖子留的寬寬的,邊子掐這個,爺說好不好?”
這麼搭配不清雅也不艷麗,哪頭都不搭呀!
他給意見,“你比別人生的白,白的還亮,什麼穿著都是好的。不過,爺喜歡瞧你穿這個……”
這個嗎?會不會太不穩重了?
還小聲說,“上回五嫂穿了那麼一,還被五阿哥給斥責了。”
連人家兩口子在家里說話,你都知道了?
嗯呢!
“五嫂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哭了一場哭的狠了,上次給娘娘請安,都告假了。眼睛腫了好幾天,都不能出屋子的。”說著,還小心的打量他。
什麼意思?給爺捎話呢?也就這點心眼了。他點了點,“爺子不好……”
哪里不好了?
他的聲音小小的,在耳邊說話,“跟你都不敢胡鬧,爺跟誰鬧去?爺那前院,一個丫頭也不放,還不放心?回來就陪你……”說著,就點了點的鼻子,“小沒良心的!”
那不是的原因嘛,爺你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而已。怎麼就為了我了?
那表明晃晃的,不用說也他看出來了。他了的腦袋,微微嘆氣。心里想著,爺要是不是胤祚,那也是回到爺親人的邊,回到爺本來就該在的地方了。可是呢?為了爺的,跟著爺,只因為心悅爺,才了現在,還老覺得自己有病,多可憐吶!除了爺,福晉可再沒有別的親人了,這麼一想就人覺得好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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