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收禮,最容易收到的就是這種東西。從朋友到家裡人,凡是大小節日不知收了多瓶,可念舊,從來只是喜歡用一個味道,以至於雪藏了整整一柜子。
許南征前幾天給收拾房間,特地問過怎麼理,還建議做公司年會的獎禮品,或是直接做福利,婦節每人一瓶什麼的,權當給他收買人心了。
可沒想到,今天倒是突發奇想,要自己買。
路過了很多櫃檯,停在超俗的一個牌子前,試了最大眾的一款味道。
然後坦然把手腕湊到他面前:“好聞嗎?”導購小姐面帶笑,難得上如此登對又養眼的qíng,自然態度極好,不停配合著說這款賣的最好,很適合送朋友。
他認真聞了下:“好像,有些一般。”
他說的是實話,這款香水雖然聲名在外,卻是前味稍嗆,中後味勉qiáng清新怡人,絕不特殊,不像的風格。只是這麼句大實話,卻讓導購噎住了,蕭余瞥了他一眼,放下試用裝:“幫我拿瓶50毫升的,謝謝。”
趁著導購小姐轉時,才忽然低聲音說:“其實,真的一般的。”
總有很多突發奇想,他早已習慣了照單全收,只是遞卡簽單:“那為什麼還要買?”
這不是慣用的那款,他還是很清楚的。
笑而不語,直到接過手提袋,才輕聲對他說:“上大學時,這款香水剛上市,那時候我經過淮海路看見一個很大的GG牌,那個GG語把我震撼了,當時我就想,一定要讓你送我一瓶。”
“是什麼?”他掃了眼專櫃,主打款不是這瓶,自然沒有GG。
“天地間,”有意頓了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就是奇蹟。”
GG的力量就是這麼可怕,明明不怎麼出彩的產品,因為一句話,就讓人有瞬間。還記得那年是個夏天,自己攔不到計程車,汗流浹背地站在百盛門口。十幾米高的巨幅GG,漸變的煙,很流暢地書寫著這句話:
天地間,你就是奇蹟。
後來過了很多年,這款香水俗到不行,卻還是想要。
從小時候在靶場看他玩槍械,從看他在清華校園裡的籃球賽,就習慣只盯著他看。現在依舊是這樣,看著他,忽然發覺自己有些小矯qíng。
許南征手了下的臉,正要說什麼,蕭余就覺被撞了下,低頭看。
一張可到的臉,正看自己:“笑笑。”
沒想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也能上這個小魔王。
笑著把袋子塞給許南征,想要抱麥麥:“你媽媽呢?”
沒想到他卻很認真地躲了開。
“我很想你,”麥麥用法語絮絮叨叨地嘟囔著,“你很久沒和我睡覺了。”
蕭余哭笑不得,擰著他的臉:“你長大了,不能和我一起睡了,知道嗎?”
小孩子很認真看了一眼,沒回答,卻忽然側過頭看許南征:“許叔叔。”
許南征先是嗯了聲,隨後就在蕭余的笑聲中反應過來,垂下眼,略看了眼麥麥,低聲說:“以後哥哥。”麥麥瞪大眼睛,看蕭余:“為什麼?”
蕭余抿笑,就是不說話。
這孩子莫名就和自己親近,只要自己不開口,許南征的話他肯定理都不理。
“老遠就看到你們了,”孩子的親媽陸予馨也終於走過來,“以前陪你去格拉斯,你都懶得逛香水?怎麼忽然開竅了?”看了眼袋子,搖頭笑,“笑笑,lancome不像你用的。”
蕭余從神中看到了曖昧的試探,眼神飄向許南征,沒說話。
當初自己和許南征在法國,就是住在家。那時候雖然論輩分要阿姨,其實,陸予馨也才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剛才到駐法使館。後來因為和當地人,自辭去了敏工作,沒想到生下麥麥後,反倒是分手了。
後來回國,因為私生子的事qíng多和家裡鬧僵了。
沒想到,最後反倒是他們兩個走得最近。至於為什麼兒子自己姐姐,反倒許南征叔叔……估計只能用氣場來解釋了。
幾個人難得這麼巧上,索xing去的茶坊,喝茶閒聊。
晚上喝下的酒漸上了頭,蕭余倒在綿的塌上,擁著抱枕休息。許南征盤膝坐在側,倒了些熱茶,著不太燙了,才遞到邊:“喝兩口茶。”
嗯了聲,喝了小半口,立刻輕吸了口氣。
“燙?”
“逗你的。”笑,坐起,昏沉沉地看著他。
許南征明白了的暗示,笑著展開,蕭余立刻把靠墊放在他上,心滿意足地趴了上去。
這麼個細微的jiāo流,卻讓陸予馨眉心直跳:“麥麥,你暗的人,要被許叔叔搶走了哦。”
蕭余呲牙看:“為老不尊。”
“我只比你大十歲。”陸予馨嘆了口氣。
“我也只和你差十五歲,”麥麥立刻接話,很快地從榻上爬過來,拉起蕭余的手,湊在邊了:“你是我的初,人這輩子只有一次初,你要珍惜我。”
很認真的表qíng,讓蕭余哭笑不得。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太早了。裝模作樣回手,指了指頭頂上的人:“可是麥麥,我的初在這裡。”麥麥看了許南征一眼,沉片刻才說:“我等你。”
蕭余徹底無語了。
許南征正拿出煙,手也是明顯頓了下。倒是那位親媽很怡然自得,搖頭喝水:“我兒子以後絕對是qíng聖,太人了。”
決定無視這對兒鬧心的母子,仰著頭,從下到上看著許南征的臉:“我發現,什麼80、90的都是浮雲,00後絕對是顛覆的一代……”
因為躺在他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桌上的星點燭火都映在他眼睛裡。那麼濃郁的黑,因為有燭火,平添了些許的暖意。
“你要明白,”許南征把煙盒放到桌上,閒閒回了句,“我們這些70、80後,還是這社會的中堅力量。”蕭余笑了聲,閉了下眼,緩解頭昏。
可就在一秒的黑暗中,上有了些潤,睜開眼,近距離看他。麥麥抗議的聲音,還有他那個不靠譜老媽的噓聲,忽然都有了些距離……
到最後離開時,陸予馨已經捂上了麥麥的眼睛:“知道為什麼要哥哥,不能叔叔了吧?你見過叔叔和姐姐親親嗎?當然是哥哥姐姐才能親親。”
本來就酒勁上頭,再來這麼一個突然襲擊,更是昏了。
就這樣在他上趴了會兒,快要迷糊睡著時,才聽見他的聲音問:“晚上要見T移的人,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還是在這裡直接睡了?”
移?剛才逛街時,他對著電話似乎提到過。
想了想,勉qiáng睜開眼:“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二章有多的人(1)
沒想到,時隔多年,又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
到的時候,房間十七八個VIP賓正跪坐著,幾個大男人就坐在當中‘鬥地主’。兩人進門時恰好是韓寧贏了,他側幾個孩都低聲笑起來。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裡咬著一張撲克牌,含糊著對輸的人說了句什麼,面前人卻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許總。”
所有人都笑著招呼,韓寧也放下牌,回頭時難得怔了下:“蕭余?”
從頭到尾的寒暄,韓寧也只對說了這麼兩個字。
蕭余始終坐在許南征邊,看著他們打牌,大面琉璃背景牆上折著細微影,照的昏昏yù睡。因為在,那些服務的賓只是半跪著遞巾倒酒,到最後喝的多了些,才有人開玩笑:“許總,要不要玩兒兩局?”
許南征隨手彈掉菸灰,拍了拍蕭余的肩,在頭下墊了個墊。迷糊挪了下頭,睜開眼看了許南征一眼,餘卻掃到韓寧站起,把手裡一疊紙牌遞過來:“替我兩局。”
許南征接過時,蕭余恰看到牌面,手氣太好了。
起初還以為那幾個是讓著他,看來真是老天眷顧。
韓寧從桌上煙盒,卻被個眉目清秀的賓搶了先,很快遞了上來,他用牙咬住,看著人家點完火,輕用食指叩了叩手裡的打火機,很紳士的謝法。不聲直起,揚起角,他卻忽然瞧了一眼:“病好了嗎?”聲音有些低,卻很清晰。
笑了笑,將頭髮挽起來,系好:“都過了二十幾天了,難為你還記得?”
有意把話說的輕鬆隨意些,韓寧也是笑得漫不經心。
兩個人裝的真像剛才認識的朋友,越是迴避,越是無話。就這麼gān坐著,只能暗嘆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剛才一聽許南征要來的地方,就堵著一口氣,一定要跟著來。
來了?
反倒是尷尬。自己尷尬,這房裡所有人更因為而尷尬。
“我洗出來一批照片,寄給你?”他靠在沙發上,看著蜷著倚在那裡,目忽然有些靜,“是在西藏的。”
蕭余沒想到他提到了西藏,想了想才說,你寄到我公司吧,寫公關部蕭余收就可以了。韓寧點頭,站起走出了房間。直到三點多,他才回來,蕭余正在接喬喬的電話,那邊絮絮叨叨說著要拍一個電視劇,問找有關係的馬場,節省經費。
“我朋友想借馬場拍戲,”湊在許南征邊,“你有資源嗎?”
許南征扔出一對A:“你朋友逗的,上次是滿世界找桃花林,這次是馬場,”他很快想了想,“刑言有,但是這幾個月要裝修,其它都不是很,回去給你問問,看有沒有方便的。”
蕭余唔了聲,喬喬在那邊兒聽到了,還追加了一句:“要足夠大的。”
還真是……不客氣。
只能又補了句:“要大一些的馬場。”
“我有個朋友,”韓寧忽然出了聲,“私人開了馬場,還沒有對外的計劃,應該比較方便,我幫你問問。”他說的很隨意,倒讓蕭余難拒絕,只好對著他笑了笑:“謝謝,我等你消息。”
他也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到家時候已經是四點多,折騰了一晚上早就累得不行。
邊洗澡,邊對著浴簾外的許南征說:“不知道誰先起得頭,好好的合同不能在會議室簽,一定要燈yīn暗香氛曖昧,才覺得該下筆了。你是不是特後悔帶我去?”許南征的影子就打在浴簾上:“帶你去好很多,那幾個平時不玩到天亮不收工的,今天難得這麼老實,很快簽完,都吵著回家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