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歌?真的是你?」
「是我……」
「你……」悉的眼陌生的臉,顧亦安還是不敢認,「你怎麼……不,不,你不是已經……」
「安然,安然。」時月捧著顧亦安的臉,穩住他的緒,「我沒死,我還活著,是我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顧亦安被時月抱在懷裡,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樣,抱著他,用年長兩歲的優勢保護被丟棄的他。
「那年你走後,發生一場車禍。在我以為我已經死了的時候,卻發現我還活著。我慶幸也惶恐,我想我可以再見到你,可是我不敢,我的整張臉已經毀了。顧家的人找到我,說,可以治好我,但是條件是此生不能再見你。後來……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叔叔林衍竟然是顧家的養子,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開始打聽你的消息,可是他們告訴我顧家的爺在三年前的車禍中死了,而且就是撞我的那輛車。我不能夠接,我問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沒有人能夠回答。我開始後悔,為什麼我要活下來,為什麼?」
時月輕輕鬆開顧亦安,看那張臉,久久地不能移開,「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有多欣喜嗎?我怕,我怕那不是你。」
「傻丫頭。」顧亦安抱住時月,「難道你不知道顧家有兩個爺嗎?」
「嗯……」時月點頭,看著顧亦安一眨眼哭了,「既然你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對不起。」
兩個人的重逢三個角的戲,六月見兩個人相擁著流淚,不知發生了什麼,卻知道兩個人的傷心,滿是的腦袋蹭蹭這個再蹭蹭那個。穩住了兩個人的緒,顧亦安抱住兩個月月,親一下這個再親一下那個。
一頓早餐算不清吃了多久,再出來時,依舊暖,似乎時間靜止,靜止在時月出現那一刻。
顧亦安抱著六月起,「等會去哪?要不要去醫務室走走?」重溫一下初遇的場景?
想著就有些心和迫不及待,然而時月卻說想去理頭髮,「我想再回到安歌。」
「好,我陪你。」
「嗯。」
十指相扣,再也不分開地牽著對方的手。生命這個旅途中的人或許會走,一別兩寬再無音訊,或是山南水北車馬難隨或是兩隔此生無。可是啊,分別總會再相遇,無非換了個時間換了個模樣。我多歡喜,越過了時間,邊的人還是你。
顧亦安站在時月或是安歌後,過鏡子看的臉看的眼,在心裡一遍遍描繪發誓再也不要忘記。
分別的第四年,他找回了,剪了長發。
三千誤會一一剪斷,一點點恢復事真實的模樣,一點點恢復當年的模樣。顧亦安看得出神,久久地,直到有人從後面蒙住了他的眼睛。
「誰?」
「你猜猜嘛。」撒的聲,清脆又給人當頭一棒人清醒不安。
「安然,怎麼了嗎?」時月正視前方看不到後。
「沒事,遇見個朋友。」顧亦安一把扯下後人的手,匆匆一眼,是安歌離開后他找的丫頭之一,他的最後一個前友,似乎還沒來得及說分手。
拉著前友離開,在時月聽不到的地方,平心靜氣地說,「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什麼!」丫頭難以置信,指著屋裡的時月,「因為嗎?」
「對,你知道的我從頭到尾只一個人,現在回來了……對不起,我們該說再見了。」
「對不起?你抱著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要什麼補償我給你。」
「補償?我只要你,你給嗎?」
「除了我。」
「呵,好!」丫頭點點頭,不再去糾結一個口頭的痛快,「那我要死!」說罷轉衝進理髮店,在顧亦安來不及阻攔的時間裡,奪了理髮師的剪刀。
「安歌!」
眼睜睜地看著剪刀刺向久別重逢的人,一時間,曾經的噩夢一齊湧上心頭,世界變得黑白沒有一點,驀然又染上一層紅,一般的紅。
最後的最後,世界的顛覆在時月的尖聲中恢復。時月抱著滿是奄奄一息的橘貓六月,想要躲避卻又被行兇者揮舞著兇刺在肩膀。
顧亦安看著,想往前阻止,卻發現怎麼也邁不開步子,似是有看不見的人從後抱著他,彈不得中又撐開他的雙眼,他目不斜視地看著時月倒在泊里。
「不,不,不要。放過,求求你,我願意替……」
眼淚滴落的時候有人出現攔住發狂的人,林衍推開行兇者的瞬間,顧亦安也得以解,沒了無形的束縛也沒了力氣,癱倒在地上,強行撐起往時月那邊去,還未抓住時月的手,時月就被林衍抱起朝著對面的醫院方向去。
手室外,顧亦安癱坐在椅子上,林衍站在他側一臉的冰冷,打都不屑打,只是用沉默來審視,來回踱步注視著那閉著的門。門后的醫生是許世安,是他們最信任的人,卻還是安不下心。
顧亦安抬頭看了一眼林衍又低下頭,連乞求被罵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事會變這樣?時月,安歌。醒過來吧,不要再離開我了。
握著時月的吊墜,那個陪伴了二十餘年的十字架,曾經保佑兩個人在無依無靠的歲月里無憂無慮的十字架。
醒來吧,不管你是安歌還是時月,不管你變了什麼樣子,都要有再離開我了。我帶你回家,回到曾經的孤兒院,回到曾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
痛苦折磨之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板磚的聲音,慌忙又不失優雅,顧亦安知道是姐姐來了,來看的貓,看無辜的六月。
沈清和越是靠近,顧亦安就越是不敢抬頭,他怕,怕時月出意外更怕六月出意外,六月是姐姐的命。他怎麼能這麼渾,拿著兩條命開玩笑?
萬幸的是,沈清和走近的時候手室門開了,許世安從門裡走出來,摘了口罩,帶著所有人的希,輕聲說,「放心吧,離危險了。」
瞬間,所有的力氣被離,僅剩一點留在手心握著冰冷的十字架。
一輛手推車,一邊睡著時月一邊躺著六月,顧亦安上前卻被醫生許世安拽住,年拖著年拖到醫院外停車場。許世安了白大褂,褪去醫生的份,從兜里出煙點上,隨意找輛車倚著,「如果我猜的沒錯,的傷跟你有關?」
「……」不願跟他多廢話,此刻只想看了看時月的狀況。
「去哪?病人需要注意。」許世安再次出手拽住顧亦安的胳膊,看似漫不經心卻在不知不覺中使出全部的力氣,集中在手心似是要廢他一條胳膊解解氣,「是誰跟你什麼關係我沒興趣知道,不過我知道這姑娘是林衍的侄,林衍那傢伙見不得苦,我呢,見不得林衍傷心,所以——」
故意拉長了聲音,起隨意地搭著顧亦安的肩,從後面環住他,一條胳膊,慢慢地從顧亦安的肩膀往前,一用力鎖住他的嚨,「再敢靠近別怪我不顧兄弟面。」地鎖著,直到顧亦安咳得堅強掙扎的雙手沒了力氣,直到餘瞥見大廳門口一抹悉的影,事不關己地鬆開手。
顧亦安扶著不知誰的車咳著,想起時月的話,想起那場車禍,想起說得有人阻攔見他,「許世安,四年前的車禍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呵,你可以不承認,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那也要有命去查啊。」
「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好啊。」說罷,拳掌活著筋骨,一步步靠近。看慣了他斯文的人民教師模樣竟然忘記了他曾經是個用拳頭說話的不良年。
顧亦安等著疼痛的到來卻等到一聲抑制,林衍輕步走過來,一聲「世安」喊停了兩人的爭鬥,沒什麼表的臉藏不住的厭棄,想來只是怕殺了他連累許世安罷了。
林衍把許世安拉到後,注視著顧亦安,聲音冰冷,「為什麼我發給時月的消息收不到?」
「呵,」顧亦安冷笑,「大哥,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地方嗎?就是你太虛偽,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跑過來問我。呵,你現在很不爽吧,可是還是不敢打我,你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你明明知道時月是安歌,明明知道安歌對我多重要卻還瞞著我。收不到消息只是開始,我會帶離開,離開你們這群虛偽的人。」
「那也要願意跟你走。」
「當然願意。」
「是嗎?」林衍向旁邊退一步,讓出路來,不再說話。
莫名地,竟有幾分不安,說的什麼話,安歌怎麼不願跟他走?邁開步子往病房跑,推開門,時月已經清醒,姐姐照顧著,避開的傷口輕輕扶著起,聽見顧亦安進來,頭也不抬,彎腰去抱六月。
「姐,姐姐……」
完全忽視,抱著一傷的六月沉默又決絕地離開,留出足夠的空間給他們兩個人。
「對不起。」輕聲地對著姐姐的背影,聽不到或許也不想聽到。
輕聲地關門的聲音之後只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顧亦安強扯出一個笑,走到時月面前,出還沒到時月就被拉開了距離,嫌惡似的帶著警惕看著他。
「怎麼了?」顧亦安輕聲問,「還疼嗎?」
時月不說話,點頭算是回答。
顧亦安看出時月不願讓他,只當是怕疼,欺騙下自己。
「那是……我的前友,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照顧你保護你,好嗎?」
時月沉默著垂著眸看著被子,不說同意也不說拒絕,久久地,久到顧亦安以為不會再說話。
「別這樣好嗎?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安歌,說句話好嗎?」
時月抬頭,一雙眼睛沒有什麼彩,死水一般了無生機,「你是誰?」
「我是安然啊。」不理解時月為什麼這麼問,說罷又覺得哪裡不對,答案是對的,可似乎不是想要的答案。
「不,你不是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