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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戲神》 第8章 殺局

寒霜街。

    兩道狼狽的影站在家門口,臉上滿是猶豫。

    這座曾屬於他們的房子,如今已經被一個死而複生的人……或者說是“東西”所占領,葬崗昨晚就被灰界汙染,所以屋裏那個大概率,是一隻偽裝陳伶的災厄。

    “現在該怎麽辦……”李秀春咽了口唾沫。

    “能怎麽辦?”陳壇深吸一口氣,“進去,迅速拿上所有家當,然後跑!跑到五區或者六區,總之離這裏越遠越好!”

    “但它還在裏麵,萬一把它吵醒怎麽辦?”

    “它已經離開了。”

    陳壇看著家門口的泥腳印,篤定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人終於鬆了口氣,用鑰匙打開房門,兩人飛速的衝進去。

    “隻拿錢幣和貴重件!太笨重的統統不要!”

    “我去臥室,你去客廳!”

    “快快快!抓時間!我們還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回來!”

    兩人慌張的掏出兩個麻袋,開始各自裝東西。

    男人打開屜將錢全部塞進口袋,正準備離開,看到床頭那把用來防的斧頭,短暫的猶豫後,將它也一起塞麻袋。

    他們家的條件並不富裕,值錢的東西很,但也正是因為這兩點,兩人舍不得放棄這僅有的,他們親手掙來的家當。

    李秀春將三件棉麻服一腦塞進口袋,確認再也沒有落下的東西,匆匆來到客廳。

    兩人將麻袋扛在肩上,正準備離開,李秀春突然開口:

    “我們走了,阿宴回來怎麽辦?”

    “那我們就先去二區!把他接出來之後,再帶著他一起跑!”陳壇果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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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定會找哥哥的…… ”

    “他的哥哥已經死了。”

    陳壇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去開門,就在這時,鑰匙鎖孔的窸窣聲傳來。

    兩人的形猛的定格在原地!

    家門被緩緩打開,一個年走了進來,

    陳伶看到扛著麻袋的兩人,微微一愣,疑問道:

    “爸,媽,你們這是要去哪?”

    陳壇與李秀春就像是見鬼一般,臉煞白,

    與此同時,窗外一匹快馬疾馳而過,執法者的呼喊回在街道上空:

    “疑似高危災厄出現!三區全線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

    “留意邊的一切可疑跡象,例如憑空出現的道路或建築,長相怪異的神,乃至行為舉止不正常的人類!!”

    “如發現異樣,立刻向執法者報告……”

    執法者的聲音逐漸遠去,

    狹窄的房屋中,氣氛陷一片詭異的死寂。

    “我們……”

    聽到外麵的聲音,兩人都哆嗦起來,他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年,恍惚中變了來自地獄的獠牙惡鬼!

    陳伶目落在那兩個大麻袋上,又聯想到剛才執法者喊的話,開口安道:

    “你們別太擔心,那個什麽災厄好像不在這附近,街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陳壇:……

    李秀春:……

    陳伶也很無奈。

    本來聽到什麽“滅世”災厄侵的消息,他還沒多想,但看到觀眾期待值暴漲,他頓時覺得事不妙了……

    趙乙挨打挨了一下午,也就勉強漲了十幾點期待值,執法者隻是喊了一聲,期待值就暴漲到六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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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陳伶目前的了解,這說明它們找到了某個非常刺激的樂子。

    很不巧,這個樂子……可能就是他自己。

    之前林醫生也提到過灰界匯與災厄,而偏偏自己就是昨晚穿越,原主當晚的記憶又消失了……種種線索聯合起來,這個什麽災厄,不是他還能是誰?

    陳伶猜想,這些執法者想找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自己腦子裏的觀眾。

    陳伶也想過要不要直接找執法者自首,讓他們想辦法解決腦子裏的觀眾,但從他們對災厄的態度來看,連帶著自己一起幹掉的可能更大一些。

    總而言之,先試著躲過這陣風頭,觀察一下況再說。

    見兩人還是渾繃,看起來張的不行,陳伶歎了口氣,主手幫李秀春把麻袋接了過來。

    “媽,這個時候你還能跑到哪去?”

    “二區和三區都被封鎖了,本出不去,難道要在外麵宿街頭嗎?”

    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李秀春都被嚇傻了,聽完後麵的話,才勉強回過神來,幹笑道:

    “對……你說的對。”

    “爸,你也放下吧,別太張……我們要是逃了,阿宴怎麽辦?”

    陳壇咽了口唾沫,雙眸死死盯著陳伶,想從後者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的異樣與殺意……但他失敗了。

    陳伶的一舉一,都不像是個“災厄”,與他腦海中的陳伶沒有任何區別。

    但陳壇心中很清楚……他不是陳伶。

    陳伶已經死了。

    “你們先坐會吧,我去廚房給你們倒杯水喝。”陳伶見兩人臉依然蒼白,將桌旁的座椅拉開,然後轉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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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春和陳壇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下……

    陳伶一邊在廚房倒水,一邊想著如何緩解氣氛,隨口說道:

    “對了媽,今早你給我留的那個烤腸很香啊,怎麽做的?”

    “烤……烤腸?”

    李秀春有些茫然。

    昨晚就跟陳壇兩人去了葬崗,哪裏留了什麽烤腸?

    “就是菜板上那啊。”陳伶回答。

    李秀春眼中的茫然越發濃鬱,努力的回想著,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臉慘白如紙!

    “你什麽時候給他留烤腸了?”陳壇低了聲音問。

    “我……我沒有留。”李秀春同樣低聲音,哆哆嗦嗦的回答,“那塊菜板上……本來放的是一塊削骨刀……

    但剛剛我收東西的時候發現……刀沒了。”

    陳壇的臉同樣驟變!

    與此同時,背對著兩人站在廚房的陳伶,緩緩繼續說道:

    “那烤腸的味道很香,但是好像有點了……媽,明天記得給我烤一點。”

    客廳死一般的沉寂。

    陳伶倒好水,遞到兩人麵前,卻發現他們的臉好像更白了……

    “你們沒事吧?不舒服嗎?”陳伶不解的坐在他們對麵。

    “……沒事。”

    陳壇深吸一口氣,用腳將地上的麻袋悄然拉到腳下,聲音鎮定些許:

    “阿伶。”

    “嗯?”

    “昨天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昨天?”陳伶又努力回想了一會,搖了搖頭,“記不清了……怎麽了?”

    “……沒事。”陳壇輕輕抿了口水,像是下定了決心,直視陳伶的眼睛,

    “你覺得……我們對你怎麽樣?”

    “很好啊。”陳伶理所當然的開口,“當年要不是你們收留我,估計我早就凍死在路邊了……我的親生父母不要我,是你們把我養育人,還起早貪黑的工作供我上學,我的一切都是你們給的。”

    我的一切都是你們給的。

    聽到這句話,陳壇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釋然……

    “那如果有一天,阿宴病了……隻有你的心能救他……你願意救嗎?”

    陳伶愣住了。

    這一剎那,他覺得這句話有些悉。

    支離破碎的記憶從原主的腦海中湧現,陳伶的頭又疼起來……他忽然想起,昨晚的原主似乎也聽過類似的話語。

    “我……我……”陳伶抱著腦袋,神浮現出痛苦。

    “阿宴是我們的親生骨,為了懷上他,你媽吃藥把都吃垮了……我們努力了十年,才終於有了這麽唯一的孩子……”

    “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孩子!”

    “現在他病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二區的那個神巫說了,隻要我們再拿到一顆不超過20歲的年輕心髒,可以取代阿宴那顆即將衰竭的心髒。”

    “阿宴了你那麽多年的哥哥,你在我們家當了那麽多年的親兒子,爸媽從來沒求過你什麽,但隻有這一次……我們求你救救阿宴。”

    “告訴我……你是願意的,對嗎?”

    陳壇的微微抖,他看向陳伶的眼眸中,滿是懇求與期待。

    他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待一個遲來的原諒。

    這一刻,被埋葬在昨晚暴雨中的殘缺記憶,終於被陳伶逐漸想起,他一邊強忍著頭疼的痛苦,一邊深吸一口氣,沙啞開口:

    “原來……是你們殺了他……”

    “他?”

    “……阿宴知道嗎?”

    “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即將接的心髒是你的……寧死也不會答應的。”

    陳壇從心深的掙紮與愧疚中回過神來,將手進腳下的麻袋中,緩緩掏出一隻鋒利的斧頭。

    “阿伶,你已經死了,你不該在這裏。”陳壇的雙眸通紅,他攥著斧頭,沙啞開口,

    “不管占據你的是什麽東西……我會讓你解。”

    低沉的雷鳴閃過昏暗天穹。

    一柄利斧被高高舉起……

    用力揮落!

    砰——

    一溫熱濺灑在陳壇的麵龐,

    猩紅的鮮像是花束在地板綻放,陳伶的軀直的倒在地麵,發出一聲悶響。

    斧頭嵌他的脖子,幾乎將整個頭顱割下,他雙瞳渙散的凝視虛無,臉上還殘餘著痛苦與不解……

    他死了。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他的逐漸冰冷,像是倒在鮮紅花叢的殉道者。

    陳壇的膛劇烈起伏,他死死的盯著那,汗水浸衫……

    “死,死了……?”李秀春癱坐在椅子上,哆嗦開口。

    “……死了。”

    “災厄呢?”

    陳壇停頓了一下,“……不知道。”

    李秀春呆呆的看著那,突然來了一句,“你說……有沒有可能他不是災厄……而是上帝又給了我們一次贖罪的機會?”

    “如果是的話……”陳壇慘笑一聲,“那我們真該下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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