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七歲的孩子,則是他大哥的,他大哥和嫂子兩人都是科研“大佬”,一直屬于“失蹤”狀態。
他就把侄當自己的孩子養。
所以要裝作自己不知道的樣子。
坦坦將蛋分好后,就拿出了蘇母準備的玉米糝子煎餅和綠皮軍用水壺,坐在車窗邊安安靜靜地吃起了午飯。
霍梟寒看著遞過來的蛋,冷峻深沉的眸子如黑般幽沉旋轉,滿了警惕,薄微抿。
沒有自私地霸占全部蛋,反而拿出來分,這確實是他沒想到的,也是他憑主觀猜測誤會了。
但一個人的本是不可能在短時間改變的,反常的表現說明背后藏著更大的謀。
他昨晚從蘇家出來后特意去了村支書的家核實了一下村民說的況,都一一屬實。
只能說這個人小小年紀就心機深重,為了在北平攀上高枝,心積慮地裝出這幅溫婉恬靜的模樣。
但事一碼歸一碼。
他將自己的蛋給了蘇曉慧后,打開隨的藍工作手冊,拿出圓珠筆就在上面認真地寫著什麼。
韓衛知道霍團有隨時記錄工作的習慣,用余地撇了一眼,紙張上面赫然蒼勁有力地寫著“檢討書”這三個大字。
乖乖,這是在給蘇婉同志寫檢討書呢。
雖然霍團整日板著一張臉將他們往死里訓,但這樣一位嚴以律己、退思補過的領導誰不尊敬、戴呢。
韓衛呲著口白牙笑了笑,將分給他的蛋也拿回給了蘇婉:“蘇婉同志,還是你留著吃吧。”
“不…用了……”蘇婉沖他擺了擺手,剛想說話就被蛋黃噎到了。
韓衛見狀趕忙幫打開水壺瓶蓋,將水壺遞過去。
卻不知為何霍團掀起冷眸,略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極迫,驚得韓衛后背一涼,不知道自己哪做得不對了。
該不會是霍團對蘇婉同志還有意思,嫌他不該對蘇婉同志獻殷勤?
他冤枉啊,他沒有啊。
他剛才就看到蘇婉同志擰不開水壺,但也沒向人求助,他也不好主開口。
蘇婉接過水壺喝了一口,頓覺嚨舒服多了,激地道謝:“謝謝韓衛同志,我吃一個蛋就夠了。”
蘇母把水壺蓋擰得死死的,生怕水出來了,剛才擰了幾下都沒擰開,打算待會兒再擰的。
現在喝到甘甜的涼白開,又抱著水壺“咕嘟咕嘟”一連喝了好幾大口,才總算解了。
這水喝多了沒一會兒就又想要上廁所。
火車過道兩旁堆了不行李,還有家禽籠子,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走到廁所,出來后,就看到霍梟寒那筆高碩的姿板正、肅穆地站在過道旁,宛如一尊雕像。
蘇婉以為他也是來上廁所的,就低著頭從他旁走過。
“蘇婉同志,這是我的檢討書,你看一下,有的地方我可以再做一下補充。”霍梟寒目冷,臉上沒有任何的表,將一張寫滿麻麻字的紙遞給。
蘇婉有些驚訝,沒想到他說做檢討不只是說說而已。
“霍同志,你已經跟我道過歉了,不用這麼嚴肅的。”
但是霍梟寒依舊眉眼不,將檢討書往前遞了遞,態度堅決:“道歉是一回事兒,認識到錯誤是另一回事兒,我犯了錯就應該及時反省檢討。”
這男人還真的剛直方正,恩怨分明的。
蘇婉不想接都不行,剛洗完的手上還留有水漬,很快就在干凈的紙張上留下一個拇指印。
霍梟寒看著這雙白凈秀氣的手,眸微瞇,但再下一秒就被他強行打斷終止。
“曉慧妹妹說我寫給的信被你拿去了?請你還回去。”冷的男人再次開口,著金屬質的冰冷與迫。
他也是才剛知道,曉慧妹妹不敢問要,這才小心翼翼地跟他說了這件事。
霍梟寒和蘇曉慧認識半年,只寫過四五封信,信的容就跟寫報告一樣,無趣而又死板,一副老干部的口吻督促學習,加強鍛煉。
這也是原沒有看上霍梟寒的原因之一。
但那些信早就被原放到灶膛里燒了,當時蘇曉慧就在邊上看著,還試圖搶救回來。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蘇曉慧見明面占不了便宜,所以就趁著去上廁所,想要把在韓衛同志面前剛樹立起來的溫婉大方形象給撕爛、捅破。
讓所有人都知道原來丑陋不堪的一面。
蘇婉對去北平上學做的規劃十分清晰,除了考大學分配個事錢多的鐵飯碗之外,就是為了斷絕原之前所有的人際關系,重新建立一個沒有人知道過去的社關系網。
畢竟在這保守、信息閉塞的八十年代,是原為了搶對象,差點兒鬧出人命這件事,就會被一輩子指指點點,嚴重影響日后的生活。
而霍梟寒甚至是整個霍家,都在斷絕來往的名單之。
所以索直接坦誠大方地承認這件事:“抱歉,霍同志那些信已經被我給燒了,曉慧……”也是知道的。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霍梟寒的眼角就了下去,沉沉的,隨后就冷漠地轉離開了,背影陡峭而凌厲。
顯然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
蘇婉也不在意,畢竟霍梟寒的冷漠,在熱帖中就已經見識過了。
等蘇婉回到座位上后,韓衛看的眼神帶著一探究,但還是憨厚地沖笑了笑,也回以一笑。
火車抵達北平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天完全黑了下來,還下起了雨。
軍區大院,霍家。
一道汽車的亮照在二樓的彩玻璃上,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霍建國就知道是霍梟寒帶著蘇家兩姐妹來了。
坐在沙發另一邊,頭發花白的老革命家霍老太太摘下老花鏡撇了一眼窗外的小轎車,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人來了。”
然后繼續低頭無于衷地看著手中的報紙。
為了蘇婉來北平上學這件事,霍建國的人謝白玲和他大吵了一架,堅決不同意一個差點兒害死自己親妹妹的殺人犯到北平上學,還要寄住在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