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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碎玉》 第6頁

先前還在據理力爭的食客們被此舉駭到,猶如被扼住脖頸,不約而同噤聲。

便只剩下地上那人逐漸微弱的痛呼|

這種「殺儆猴」的手段確有效,比起來挨一刀再被帶走,自己主走便顯得沒有那麼難以接了。

就連蕭窈,也沉默下來。

在武陵時,與當地族打過道,但從未見過王氏這般蠻橫的行事。

就在眾人將要被帶走之際,原本將酒肆圍得風的軍竟讓開口子,容一輛馬車駛

來的這車看起來並不如王家那輛豪奢,通未見金玉飾,但檀香木的用料,以及矯健有力的拉車駿馬,足見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廷尉丞得了消息,忙不迭上前問候:「崔卿緣何至此?可是王六郎之事有何授意?」

「此案是廷尉的事,我不置喙。」車廂半開,有清清冷冷的聲音傳出,「此番前來是為接人。」

廷尉丞一愣:「接人?」

「族妹貪玩,今日來扶風酒肆湊熱鬧,不料竟遭逢此事……」崔卿似是稍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來接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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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廷尉丞原是打定主意,這事由王家理,自己絕不手半分。

可偏偏崔循來了。

他話說到這份上,廷尉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隨即笑道:「不知崔氏郎在此,實在是冒犯了。」

言畢,回頭吩咐道:「快放人。」

軍聽命行事,而原本揮刀砍人的王氏私兵,此時也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蕭窈起初並沒意識到這說的是自己。

畢竟才到建鄴,算起來只有剛來那日,隔著一樹紅梅遠遠地瞧見崔循一面而已,談不上相識,更遑論有

可崔氏的僕役卻徑直走到面前,行了一禮:「驚了。」

蕭窈遲疑一瞬,揣著一肚子疑上了那輛馬車。

有幽香盈面。

時下的香料總容易顯得甜膩,這香卻不然,倒像是冬日覆雪的梅枝,暗香浮,清冷悠長。

書案上堆放幾卷書簡,一張琴,而崔循就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

他今日並未穿那分外惹眼的緋服,著白,寬袍廣袖,鋪散的擺猶如素白的蓮花。

那日天昏暗,其實看不大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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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如今,蕭窈這樣近的面對崔循,才不得不承認,世人將他與謝昭並稱「雙璧」,有其道理。

面如冠玉,眸似點漆。

太過緻的相貌難免會顯得氣,但他通淡漠的氣質,又恰到好地中和了這一點,因而並不

人覺著疏離,不好接近。

蕭窈原本要問的話都到了邊,與他打了個照面後,竟晃了晃神。

「公主驚了。」崔循似是知想問什麼,不疾不徐道,「方才偶遇宮中侍,他言及您困於此,恐事態嚴重,故託了臣來解圍。」

「事急從權,冒昧之公主見諒。」

蕭窈垂了眼睫,看著不樣子的擺,嘆了口氣:「哪裡,是我該謝你才對。」

今日這爛攤子,算是被崔循給接下了。

沒有發生公主私自出宮,還被當做嫌犯扣審問的事

蕭窈自己不介意,但那位老父親若是得知,只怕會氣得頭疼,不得也要罰抄幾卷經書,說不準還要扣了進出宮的令牌。

如今崔循以「族妹」的名頭將撈了出來,縱使是有人提起,也是崔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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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循另取杯盞,倒了杯茶水,放至書案一角予

「勞煩公主將今日見聞告知於我,若他日王家來問,方有說辭。」

「我不知酒肆之中是何境,只是從街巷路過時,恰逢王家郎君自樓上跌落……」

蕭窈話說到一半,捧起瓷盞,喝了口茶。

隔著輕紗看不清形容,崔循以為是回憶起那時的形,心生畏懼——

畢竟那樣淋淋的場面,常人見了都會驚駭不已,何況養尊優的公主。

然而在看見蕭窈挲著青瓷上的冰紋時,崔循忽而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並非恐懼,而是在猶豫。

看到了什麼,卻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訴他。

橫死街頭的是王家六郎,王閔。

此人庸碌無能,行事又格外荒誕,整日只知飲酒尋歡。

崔王兩家雖為世,也有姻親關係在,但崔循與他有往來,不過點頭之。在得知他的死訊時,談不上傷,只是驚詫。

畢竟□□再如何混帳,到底是王家六郎,出門向來呼奴攜婢,誰能殺他?又有誰敢殺他?

而這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這都是不得不需要考量的事

崔循先前並沒想過能從蕭窈這裡問到什麼,而如今,終於開始認真審視著這個影纖弱的郎。

蕭窈到建鄴後還未曾公開面,但就如重帝會早早地給士族家譜、畫像,世家這邊,也都或多或地談及過這位公主。

就連崔循那位久不問庶務的阿翁,也曾同他提過幾句。

說是聖上若有同崔氏結親的意思,家中五郎與公主年紀相仿,本就到了該議親的時候,倒也無不可。

又說聽聞那位公主相貌雖好,行事卻似是有些驕橫,五郎和,也不知是否相宜,還是得再留心看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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