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
離喜歡大師姐?
我方了,淩軒也面質疑。
頭廚子見我二人反應,眼睛一瞪:“嘿,你們不信啊?我可是親眼瞧見過的,真真兒的!那還是在京郊表演的那些日子,有一回我看見大師姐手裏拿著一封信,臉上紅撲撲的。二師兄匆匆走過,看見我的時候還剜了我一眼,不就是嫌我撞見他給大師姐送書唄。”
等等,這麽說,離喜歡大師姐,汀汀喜歡離,老四喜歡汀汀,老四和大師姐又是親姐弟。
媽呀,這關系有點!
淩軒蹙眉問:“那大師姐和離,在一起過嗎?”
頭廚子語氣憾:“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沒撒謊啊,當時三師兄還從我背後走過了呢,八也看到了,不信你們去問三師兄!”
“可你看到的只有遞信一幕,就此判斷離喜歡大師姐,會否草率了?”
頭廚子攤手:“反正大師姐當時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兒家的模樣,沒跑!”
這廚子已年過三十。其實班子裏大多數人也都比班主的徒弟們大,只是由于後者的核心地位,大家習慣了尊稱他們為師兄師姐。廚子這話是典型的以過來人角度推論,倒也不能完全否定。
不過,我又提出:“只是看到大師姐手裏有封信,離經過,也不一定就是離遞出書吧,說不定是大師姐給離遞書被退回呢?”
我的說法讓頭廚子傻了眼,顯然他完全沒這樣想過。
其實不管誰主,離和大師姐都已經不在。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愫,只能再去問問其他人了。
頭廚子袖上的小花再次了出來,眼可見的磋磨糟爛不。
我不好奇:“大師姐已經離開一年了,怎麽你們都沒有換新嗎?”
頭廚子靦腆一笑:“哎,也是舍不得,這些服都還能穿,看見小花就好像大師姐還在,聊做緬懷吧。還有個原因,”他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瑤花班也就是這幾個月有些名頭賺了些錢,以前大家吃不起好飯好菜,喝不起酒樓的酒,所以賺了錢也都用來吃吃喝喝了。哦,您看我在家鄉還有妻,不得為家人攢點錢嘛,偶爾買兩件新服過過癮得了,哪能都換新呢。”
話說的樸實,卻也聽著辛酸。
我點點頭,還想追問時,楊捕頭的聲音忽然響起:“大人,王小姐,你們怎麽一起過來了?”
我猛一擡頭,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的,我竟跟著頭廚子走到了瑤花班大院門口。
而被楊捕頭喚作大人的,此時就站在頭廚子另一側,長玉立,眉眼舒展,朝我悠悠笑著。
我看著他榮寵不驚的淡定笑容,可高興不起來。
許是到了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楊捕頭拉著一臉懵的頭廚子匆匆離去。
淩軒這才笑道:“觀姑娘表,生氣大于驚訝。這是早就猜到我的份,怪我有所瞞了?”
我努力出微笑:“出門在外掩蓋份,有何責怪?只是謝府丞明明認出了我,卻避而不談,話語都是試探,這恐怕不是對待故的態度吧?”
淩軒臉頰的梨渦又了出來:“王姑娘當時不也對我自稱的份,充滿懷疑嗎?否則何必推我下桌,還故意點那麽多菜?回程的馬車上,試探的話也不呀。”
他果然注意到了。
“不過我還是好奇,姑娘怎麽猜出的,向令尊或者寧轅查證了?”
“寧轅……”我在齒間品味著這二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呵,估計我乍然提到‘淩軒’二字,他們倆一時半會兒還意識不到呢。”
“哦?看來是我小瞧姑娘了。那姑娘是通過?”
我毫不掩飾的朝他上下打量一番:“在秋水縣你的穿著的確樸素,但實際上,你很穿麻布衫的吧。難道你沒有注意到,同那些真正的底層人民不同,你每次坐下或者起,從不整理擺,而只有高位的人每日更,且有專人打理,才會無需顧忌服褶皺。當然,你可以解釋說自己作為幕僚也有仆人,也有錢天天換服。但你對趙大人及衙差的態度、赴宴時很自然就坐在主位、下命令時極其自然,著上位者的松弛和俯視,絕非需要彎腰伺候主子的幕僚應有的習慣。而你又拿著青王的令牌,說明你和他一定有淵源。如果不是他的幕僚,那你就一定也是員或者宗室,才敢招搖過市。”
“這就是你在秋水縣就打量我、懷疑我的原因?說的很準,沒問題。但這也只能證明,我不僅僅是個幕僚。可觀姑娘神態,分明對我是京城府丞也不驚訝,這又是怎麽獲悉的?”
我聳聳肩,慢慢講道:“第一,你的簪子,白玉通,乍一看普普通通,但細看實則花紋繁複。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二公子發髻上那只墨綠的簪子,竟然也有一樣的花紋。第二,”
我舉起手,將手上的戒指出來,“王妃對這枚戒指的反應令我驚詫,問了才知,這竟然是八年前,我即將離京時,王妃吩咐定制的,一枚送了我,一枚送了大小姐,象征我們之間的友誼。但它并非坊間熱賣款式,如此晦舊事,你都能認出,你定是齊王府中人。”
“第三,疊彩輝貴重的胭脂,你竟也悉。可你自己也說了,供不應求,一度風靡。那你怎麽知道的?偏偏那麽巧,為了迎接我回來,王妃送我的禮中,就有這麽一盒。第四,瑤花班的廚子方才提及,府嚴令細節外傳,這和你在秋水縣吩咐趙大人的話雷同。你明明自稱幕僚,但對刑案調查的流程也好、判斷也罷,絕非一般文書工作能達到的。何況當日你只是聽小二說有人遇害便第一個沖上樓,檢查現場,又隨口出了縣太爺的姓氏,都太明顯了,不是嗎?第五,你心思細膩,做事考慮周全,但送我回到南詠街時,并未核實我爹份就讓我下了馬車,這與你的格不符。但如果你早就認識我爹,清楚知道我回去絕無危險,就講得通了。”
一口氣說完,我緩了口氣,才又定定續道,“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自從聽說二公子有個哥哥,就是京城府丞,極善破案。再結合他的名字,寧轅……而你,淩軒,寧軒……無需細品,都知這是化名。呵,你其實是天家姓,謝寧軒,是齊王爺的長子,京城府丞。我說的沒錯吧?”
謝寧軒幽深的眼眸中亮劃過,他毫不掩蓋自己的欣賞,但同時,也閃爍著警惕。
“王姑娘果然聰慧。我聽楊浮生說兩日前來了個極其冷靜睿智的姑娘,就猜到許是故人。今日得見,甚是寬。”
“寬?你不是對我的份也有所懷疑嗎?”
“不該懷疑嗎?”謝寧軒微笑,“你說我沖進案發現場的行為反常,你又何嘗不是?我還從沒見過一介子那般冷靜自持呢。尤其你說你的名字後……”
我心中一跳,不免有些張。早在我品出此人份後,就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行為疏忽了。此刻,我只能沉著應對:“你意識到我是誰後,更加懷疑了?但我落水失憶了,我記不得京中的一切,也很正常啊。”
“可我認識的王羽書,似乎沒有這麽勇敢聰慧吧?”
我下劇烈的心跳,盡量平靜的回答:“且不說大十八變這樣的敷衍之詞。你我已經八年未見,我什麽格,你能了解?其次,誰說我不勇敢聰慧了?小時候我哪條河不敢下?哪只蟲不敢抓?哪次藏起來的東西不是我找到的?你那寶貝弟弟,不都是我的跟屁蟲麽?我是逃學堂逃得多,但我聽說書啊。每次闖禍被發現,我都能找到理由躲避罰,倒是你的倒黴弟弟,腦筋笨的不會轉彎,不是嗎?”
這都是二公子喚醒往日回憶時說的,現在被我用來搪塞,希能有用吧。
面上不顯,我故作大方的邁著步,實則張極了,餘一直窺著他。
好在謝寧軒深深一笑,梨渦圓圓,尖銳的氣場也消散了些。“這麽說,倒是我一直忽略了小時候的你,竟不知那時,你已然有這般氣質了。”
這般氣質?他好像在罵我。
“命案發生那日早上,有兩撥人來我家找爹爹,其中一撥是衙差。另一撥人,是你派來的吧?”
“哦?我打著母妃的名義,你也看穿了?”謝寧軒目幽深,有彩一閃而過。
“因為我發現關于我容貌的畫軸不見了。王妃已經見過我,爹爹親自領去的,沒理由再要我的畫軸核實份。是你吧?你懷疑這所謂的‘王羽書’被掉包了,而爹爹又是齊王爺邊近臣,若被刺客渾水魚,恐對王爺不利。所以你以王妃名義借走畫軸,就是想看看,長大了的王羽書,到底長什麽模樣。怎麽,需不需要親自上手一,看看我是否帶了人皮面?”
“人皮面?果然說書沒聽。”謝寧軒幽幽一笑,眉頭舒展,著愉悅,“姑娘說笑了,我擔任京城府丞這麽久,還從沒見識過這東西呢。”
哦?看來這個世界并沒有這種玄幻的扯淡的玩意。
但我還有疑問:“陶子酒鋪,我爹說喜歡那裏的老酒,我磨了一早上,他才讓我出門去打酒,卻那麽巧見了府丞大人你……你在跟蹤頭廚子,還是追查那小二呢?”
謝寧軒笑容未變,著狡黠:“王姑娘覺得呢?”
我心口一跳。莫非,是跟蹤我?
見我神有變,謝寧軒搖搖頭,揚了揚拎著的酒壺:“別誤會,我可沒有那麽下作。我去陶子酒鋪,其實和你的理由一樣。”
“和我一樣……啊,你是為我爹買酒?”
謝寧軒卻笑:“王副可是我府衙最得力的仵作,為驗熬了個通宵,我買點他喜的酒登門一謝,有何不妥?”
額,就這麽簡單?
我有些懷疑,但見他目澄澈清明,神坦然從容,一時間,好像映襯得我小人之心了。
我唯有吞下猜疑,只問:“那廚子和店小二是怎麽回事?”
“意外所得。我也是打酒時聽到小二談論,才追問起來。而他之所以談起來,則是看見了頭廚子自門口而過的影。”
謝寧軒話語一頓,又朝我暖暖一笑,還作了個揖,“姑娘海涵。既然姑娘意識到了,我自不會瞞。起初,我對姑娘的確有所懷疑,不過份已經證實,是我多慮,自當向姑娘賠個不是。自今日前,我與姑娘重新相識,過往不究,姑娘可願給份薄面?”
“重新認識?可以呀。”我卻沒松口氣,“只是,這就算證實了?不需要去東橘村查看查看是否真有落水一事?”
謝寧軒挑挑眉,未做回答。
我倒吸一口氣:“你竟真的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