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酆都 故意放走

惡鬼還未說話。一輛馬車從天上來。

馬車紅木華蓋，煞了衆鬼，搖搖晃晃停在街上，刑水水也才看清，鬼馬的眼瞳中回著冥火。

自馬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棕袍絡腮胡，八字眉威嚴。

他怒喝：“何人在此驚擾？是不知道酆都城的規矩嗎？止打架鬥毆。”

“城主！”

“城主來了！”

衆鬼跪地，人群低伏。刑水水這個站著的就顯得鶴立群了，于是赫連生也看見了。

小姑娘站在百鬼之中，子和臉頰髒兮兮的，眼中進了沙，了眼睛，袖下。

年瞇眼：“過來。”

刑水水愣住了，偏偏這個時候……自己出幾滴眼淚：“赫連生，可算找到你了！這裏到都是鬼，我好害怕。”

然後慢吞吞走過去。

城主打量他倆：“你們就是那倆個城的生人？”

刑水水點點頭，這酆都城的城主算鬼王不算神，應該看不破上的斂息符。

城主冷笑：“不知天高地厚，就沒人與你們說酆都城的規矩嗎？竟膽敢在這鬧事。”

刑水水掃了眼地上的惡鬼剛要替赫連生解釋。

誰料年道：“沒人告訴你做人要長眼睛嗎？”

人家是鬼！

刑水水扯了扯他的袖，想讓他趕閉，赫連生冷冷看了一眼：“再不安分就滾。”

刑水水咬了咬牙。

城主怒了：“給我拿下他們！”

百鬼伺機而起，桃源劍也應聲出鞘，年眼中滿是殺意。對赫連生而言，一個是殺，百個也是殺。

就在這最劍拔弩張的時候。

有人呵斥：“夠了。”

城主臉大變，收起法，恭敬地跪在地上：“王，你怎麽來了？”

閻王看了眼躲在赫連生後的刑水水，只想瞎自己的眼睛，轉頭對城主道：“人間的事我聽說了。平白無故被攝走這麽多魂魄，你這個城主怎麽當的？天君已經在過問此事了。山法再度現世為什麽不稟報？”

城主冷汗涔涔：“小人也是才知道。這往去人間的差五不全，察覺不到攝魂陣的存在。是小人疏忽，求大王責罰。”

閻王道：“讓他們查完趕離開這！”

城主道：“是是是是！”

赫連生又把桃源劍抵在斷臂惡鬼的脖子上：“我給你機會，你不說。那就灰飛煙滅好了。”

人死後為鬼，鬼死了就真的死了。

惡鬼一咬牙：“我說我說！”

他聲：“你先把劍拿開！脖子上架著一把劍我怎麽說？”

赫連生：“你還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劍刃移開半寸，惡鬼從地上站起來。

刑水水還沒搞明白這兩人之前發生了什麽，剛開始打量這只惡鬼，突然被鬼用力一推，撞的方向正好是赫連生的桃源劍！

千鈞一發之際，桃源劍轉個面。

刑水水只撞上了劍面，鬢發著冰冷的劍，擡頭，手抓下意識抓在劍刃，桃源劍刃鋒利，的手指卻沒割出。

有病吧，回頭生氣道：“你推我幹嘛？”

後空空如也，惡鬼早就跑沒影了。

赫連生臉不太好看。

刑水水知道又壞了他的好事，求生很強地著他：“是他先推我的。”

赫連生幾步上前，低頭在肩上投下影，刑水水不自覺往後退一步，生死薄上的字不自覺浮現在腦海——死時衆叛親離嗎？

看見赫連生的表。言又止，天天就兇人，死了就死了吧。

赫連生冷冰冰道：“你給我老實點。”

“我很老實啊，他才不老實，”刑水水意有所指，“剛剛那個是誰啊？”

一直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向惡鬼逃離的方向看去，赫連生一時也分辯不出剛剛的害怕是幾分真幾分假。畢竟剛剛那一推可不是開玩笑的。

赫連生臉上辨認不出緒：“跟蹤的。不長眼的廢而已。”

刑水水：“那大概派他來的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為什麽他只跟蹤你不跟蹤我啊？”自己看起來有這麽人畜無害嗎？

赫連生突然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可能覺得你腦子不好。”

他什麽意思！

刑水水暗自磨牙。自己就算前世開局在山給關子這老雜種做藥羊，好歹也能活到最後反殺他。而赫連生呢？開局這麽好，死卻死于背刺。究竟誰腦子不好？

雙手叉：“現在怎麽辦？不追他嗎？”

赫連生不疾不徐收起劍：“老實待著，我在它上灑了追蹤。跑不了多遠，倒要看看是哪個廢躲在這裝神弄鬼了這麽久。”

刑水水越想越不對：“你不會是故意放走他的吧？”

赫連生沒有回答，往一旁的客棧走去，傻子都知道他在放長線釣大魚。刑水水頓時覺自己被耍了。死人，死人。

跟在他後面，越看他背影不爽，不得現在就上去給他捅兩刀。

年似有所般回頭。

刑水水個子比他矮了不，特別是低頭的時候，他能看見的發旋，還有憂心忡忡的表，似乎不太敢看四周，畢竟這裏是酆都城，周圍都是鬼，幾乎很見到生人，更何況還無修為傍。

赫連生若有所思：“你很怕？”

刑水水很快進狀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怕鬼。你說，蠟燭現在燃了多了，我們在這耽擱一天會不會趕不上啊？”

赫連生冷笑：“那你一個人回去不就行了？”

刑水水：“不行。我怕路上被吃了。”

赫連生：“你很怕鬼？”

刑水水瘋狂點點頭。

“可你家人說不定現在就在酆都城。”赫連生勾。

刑水水一愣：“你陪我找嗎？”

赫連生：“不陪。你上哪找上哪找，只要別哭著喊救命。”

刑水水：“你就沒有要找的人？”

赫連生：“沒有。”

剛想說找父母之類的，但想起赫連生父母怎麽死的，乖乖閉。算了，他這個人就是生涼薄，能指他有什麽溫。

店小二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道：“這地方是給死人住的。生人勿。”

赫連生拔劍指著他咽：“現在可以了嗎？”

刑水水怕他又鬧出什麽事，一個勁要他冷靜。

店小二沉默一會：“隨我來。”

客房只有一間還好，刑水水能接，因為以赫連生的子，肯定自己滾的遠遠的。只是推開客房，面前橫著兩口棺材。

牆上懸掛著白紙黑字：生同衾，死同。

頓時心彩。

店小二出個詭異的笑容：“天字房，這是我們小店賣的最好的，歡迎兩位客住小店。一祝您順風順水，二祝您住愉快，三祝您早日投胎，不畜生道。”

刑水水：“……”

房門關上，背靠著房門問：“赫連生，雖然現在和我們想象的不太一樣，但……總要養好神才好找人是吧，你睡左邊的棺材還是右邊的棺材？”

赫連生：“兩口都留著給你睡。”

“那你呢？”

“再吵把你丟出去。”

赫連生不搭理了，閉眼打坐。刑水水湊上前，好奇打量，這赫連生在這修練覺和之前見過的那些修士沒什麽兩樣，怎麽就他天師？難不有什麽法？

湊得越來越近，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桃花香。他突然睜開眼，撞見刑水水黑白分明的眼睛。呆滯了一瞬。赫連生忍無可忍：“刑水水。”

刑水水退避三舍：“我沒吵你。”

早知道就不好奇了……

年站起，語氣冷冰冰：“之前不是很怕我？”

隨著距離拉近，他服上的皂角香越發明顯，普通卻又好聞的很。

刑水水一愣。

赫連生垂眸，冷笑：“現在就不怕了？”

刑水水回避道：“我要睡覺了。我要養好神。你那追蹤靠譜嗎？”

赫連生語氣很兇：“刑水水，別給老子轉移話題。”

室有一瞬的安靜。

然後刑水水道：“我睡外面。”

很麻溜就出去，不就兇人，鬼才想和他待在一起……

赫連生本以為過一會就灰溜溜跑回來了，繼續在原地打坐，誰想聚氣聚了半天始終聚不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況。

拿起放在自己側的桃源劍，走出房門。

刑水水是真的睡外面，把幾張長板凳拼在一起就是一張床，赫連生鄙夷道：“這你都能睡著？”

刑水水早就察覺到了：“我年時睡得地方可比這裏簡陋多了。”

赫連生：“多簡陋？”

“很多人在一間屋睡，很悶，夏天很熱，到都是汗臭。”

赫連生：“這就是你說的老家。聽上去不怎麽樣。”

刑水水聽了想打人了：“不是。你別說話。不是我老家。是另一個地方，離我老家可遠可遠了。”

隨口胡謅：“後面鬧荒了，我們搬家，搬到另一個地方的破屋，住了很久。”

其實是剛穿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年，桃花妖一族被圈養在山，作為關子的藥羊。還記得山莊高高的白牆，困了自己百年，直到百年後親手殺了關子這老雜種全族才走出那道白牆。

回過神，問：“赫連生，你呢？有過很艱難的歲月嗎？”

赫連生抱劍：“為什麽要有……”

刑水水想了想：“好的，這輩子順風順水的。你前世一定積了很多德。”

赫連生卻說：“未必，我師父是位巫祝，他說是因為我前幾世過得太苦了。”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為什麽要和說這些。赫連生不耐煩地撂下一句狠話：“既然你喜歡睡這就讓你睡個夠，晚上要是哭著來敲門我要你好看。”

巫祝？刑水水記得百年前讓自己跪了三天後言而無信的老不死也是位巫祝。頓時心都不好了，這師徒倆一個德行。

還巫祝……等他師父占蔔到他的乖乖好徒弟日後不得好死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