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五神 你是我的桃源

寂靜的巷子裏憑空多出針線。

年眼帶殺意, 冷冰冰道：“薛九靈，你在說什麽夢話？你是想要我用這針死你嗎？”

刑水水抱著手，凡人在法面前不值得一提。

嘟囔：“你試試。”

法很快發作, 年彎腰撿起地上的針線，對著子上的破一針一針補, 臉難看。

刑水水笑著重複：“你試試。”

他怒道：“快把妖給我解開！”

年只看了一眼，這條子雖看起來好看, 但經不住細看。被補補了很多次，得很歪, 不堪目, 看上去全是自己的。

他越看越煩，神有些氣急敗壞：“解開。不然我弄死你。”刑水水做了個鬼臉：“誰要你弄破我服的？你自找的。你應該慶幸的是我阿姊在，要不然就不是件服這麽簡單了。”

即便他不不願, 服還是好了。的很好看，刑水水想, 快比上阿姊的了。

擡頭見年一臉殺意：“別掙紮了, 你一個凡人是掙不來法的。”

“這樣，你服個，我就給你解開。”

執拗道：“你向我服個。”

可下一秒, 他卻掙法的束縛, 揪住的子，將從石頭上拉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

刑水水一個沒反應過來, 在他上，手按著他膛, 雙輕，又一即離的覺特別微妙。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變這樣，怔了許久。

桃花落下, 落在的肩膀上。

時間仿佛靜止。

年看著臉上的惱怒，角竟牽起諷笑： “膽子還大。”

刑水水生氣了，雙手掐著他的脖子：“想死嗎？要你個服怎麽了？宮宴的事我都沒找你茬呢。”

“哦。”年笑了，故意激怒，語調刻薄又輕浮：“你沒聽說過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人這麽這麽壞！

明明是個凡人，舉手投足卻很有迫。

他抓住的手腕，滿臉譏諷地靠近，刑水水本能地躲。手腕已經被他按在牆上。

年近，勾：“你怕我？”

眼皮微垂，投下一片影。

誰怕他？

刑水水剛要手。

“小九！半夜不睡覺。你這麽跑這邊來了，你……你怎麽坐在別人上！”

刑水水回頭，薛莊心扶著牆都快暈了。

一把推開對方，四肢僵地走到阿姊邊：“阿姊，我，我就是睡不著出來散散心。不，不小心撞上了。”

原本是來找沐子遇，但是找了很久，沐子遇都沒找到。仿佛這個人就沒存在過。們沒辦法，總要回離火山莊，花燈節之後就走了。

以上，是刑水水第一次來駱丹國發生的事。

刑水水看著手腕上的紅線，又變短了。

……

第二次來駱丹國是在鏡無雙死後。薛三思收到了一只信鴿，來自無相山。

信鴿帶來了鏡無雙的死訊，同時也帶來杜諦竹的話。刑水水當時還以為杜諦竹真的功殺了他師父，嘲他虛僞。可杜諦竹說，鏡無雙的死是靈山人幹的。

杜諦竹在信上寫：

各位道友，世界之大，有人有妖，人修人道，妖有妖道。我們本來互不幹涉，奈何那些心狹隘的靈山人容不下我們！今日，他們可以殺了我師父——當今最優秀、最厲害的鏡宗師。明日，死的可能就是你，是我，是我們每一個人！

他邀請幾方大妖在駱丹國會盟，其中就有離火山莊。刑水水那時堅信鏡無雙是被杜諦竹所殺，靈山只是個幌子，勸阿姊不要去。

可阿姊卻說：“這次會盟，被邀請的都是鎮守一方的大妖。無論何緣由，我們總不能怯場，不僅賣杜諦竹一個面子，也讓人家看看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薛莊心拉著的手，認真道：“小九，離火山莊不只有你有我。還有我們要守護的族人。”

就這樣，刑水水與薛莊心又來到駱丹國。

一年後再來，刑水水一那站在城樓上的將軍，似乎更英姿颯爽了。

城時，們遇見了刺客。簡單來說，這刺客不是沖著他們，而是沖著符戚將軍。

“有刺客有刺客！是敵國的刺客。”

“大家別害怕，符戚將軍在。不會有事。”

人間糾紛本與們無關。奈何暗襲的箭對準，稍微一偏移就是阿姊。

刑水水右耳微，反手抓住飛過來的暗箭，此刻，箭尖正巧對準年的脖子。

離火繞上箭，箭矢化飛灰。

符戚將軍的眼瞳中映出火，還有的影，很久都沒移開。

刑水水出一手指，笑嘻嘻道：“你欠我一條命。”

“哦，”年很兇，“不還。”

刑水水：“……”

這人是怎麽活到這麽大不被打死的。

刺客全部落網，刑水水覺得沒意思，挽著阿姊的手去會盟的地方。走的太快，也就沒聽見年後面的那句：“——除非你親自來拿。”

會盟上，杜諦竹講了許多客套話，可他私下裏找了刑水水一次。

他說：“小丫頭，靈山要手，你們離火山莊肯定首當其中。我們合作，一起對付靈山。你有離火，我有鏡，對我們雙方都好。”

刑水水只當他是自導自演，吃點心比聽他講廢話可有意思多了，吃完點心後說：“不要。”

“靈山跟我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和你一起對付靈山。”

杜諦竹氣急敗壞道：“你若答應，我便給你一樣寶貝。這寶貝若用的好，可助你大殺四方，無人再敢挑釁你們離火山莊。”

刑水水當時想的是這杜諦竹滿肚子壞水，要真這麽好的寶貝他早就留給自己用了。當即就拒絕了。但是現在這殼子裏不是當時的刑水水。

聞言心下一：“什麽寶貝？給我看看，我考慮一下。”

杜諦竹施了個咒，憑空多出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

刑水水一看，裏面正是一株小的玉花。

難道……後面的玉花泛濫一事是駱丹國在幕後指使？仔細思考了一下，這不像杜諦竹的格，杜諦竹這人幹壞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不屑于狗。

杜諦竹道：“怎麽樣？你若與我聯手對付靈山，這株玉花就是你的了。”

刑水水問：“這破花有什麽用？”

杜諦竹：“沒眼力見的小丫頭。這是玉花，不是破花。能夠提高人的修為。”

刑水水：“這麽好的東西你怎麽不留給自己用？”

杜諦竹道：“玉花只能在人的裏繁繁衍，我忙著對付靈山，沒這麽多心思培育采摘，況且後還要練子母丹才能使用。”

刑水水：“子母丹？”

杜諦竹道：“你服用母丹，再找個倒黴修士騙一下，騙他服用子丹就行。服下之後你馬上可以就增加百年修為。

但副作用是服用子丹的人會減一年壽元。代價也不大。就是麻煩了點。”

一年換百年，聽上去的確很人。

他補充道：“不過玉花藥效極其不穩定，也有可能對方服下子丹後減了壽元，你修為毫未增，反正就是賭命，多服用幾次就行了，修士長壽，并無大礙。我萬年修為不需要這破玩意，你百年修為用這個正好。”

見刑水水發呆，他循循善：“怎麽樣，你若答應，這就是你的了。之前有人求著問我要玉花我都沒給。”

刑水水問：“誰？”

他守口如瓶：“你到底同不同意？”

刑水水：“不同意。”

“薛九靈，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記得你有個姐姐，還有你的廢族人，你一個人能護著住所有人？”

刑水水出棲瞳，離火瞬間繚繞至整個房間。冷冷道：“警告你一次，不準傷害我阿姊，不然我要你死無全。”

往後幾天，杜諦竹那邊都風平浪靜，會盟依舊在繼續，他似乎低調了許多。這一大早，刑水水著心口從床上醒來，今天是阿姊死的那天。

雖然這是在赤玄夢中，眼前看見的一切都是假的，但阿姊的死永遠是真的。

一大早就布下陣法，要是杜諦竹敢來，就讓他翅難飛，既然天道和土地仙都說不是杜諦竹，那今天就看看是誰。

刑水水守在門口，一天都不吃不喝。

可到了傍晚依舊沒有靜。

打更人鑼鼓響了幾聲，刑水水察覺到不對勁，陣法沒一點靜。那人是不是早潛了神山莊？想都沒想，抓著刀往阿姊房裏沖。

明明這一次，砸碎了神山莊所有的鏡子，就算杜諦竹使用鏡都沒辦法。為何還是會這樣？

刑水水猛然推開房門。

昏暗的房間中，腥味濃郁，阿姊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發冰涼。當即凝固。

看見阿姊背後的黑人，刑水水反手就是狠狠一刺，黑人躲避不及，胳膊中了一刀。

濺上臉頰。

刑水水質問：“你是誰？”

“杜諦竹？”

“靈山人？”

擡起的刀被他擋下。

黑人冷地笑了笑，面下的一雙眼睛幽冷。

重重離火環繞在周，蔓延在神山莊的每個角落，形一道巨大的火牆。一時黑夜如同一樣赤紅，到飄著飛灰。

刑水水悲痛道：“有什麽事可以沖著我來，為什麽要殺我阿姊？”

“為什麽？”

“我和阿姊只是想好好活著，從不卷這些是是非非，為什麽要對我阿姊下手？”

不打算放過對方，離火爬升，擡手就要奪他命，可這時黑人拿出一面鏡子，又要施展鏡是嗎？

刑水水早就防備，將他鏡子打掉。

鏡子碎在地上。

黑人閃來到薛莊心邊，從側取出一面鏡子。刑水水認出來了，這是沐子遇送給阿姊的定信！

難怪就算把神山莊所有鏡子砸了，他還是能闖！刑水水懂了，突然什麽都懂了。

在鏡還沒奏效前，飛上前，想要揭開那人的面。可惜，遲了一步，黑人消失。

“你還不明白嗎？要不是你，你阿姊本就不會死。”

“是你害死了啊，薛九靈。”

他笑道。

鏡子瞬間碎裂萬千華刀，對準刑水水的，璀璨流宛若給鏡刀鍍了一層星雨。

九重鏡，就算天師在這都會死無全。

刑水水當時喪氣地想，其實就這麽死了也好，反正娘親死了，阿姊也死了，當活著也不再擁有什麽，活著也就只是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放下棲瞳，系統瘋狂警告。

“用離火抵擋啊！你要是死了，誰來為你阿姊複仇！”

可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于而言真的太累了，從出生起就要小心翼翼地活著，守護阿姊，保護族人，一定要保護好，不能讓他們傷……太累了。

或許死了，一切就會結束，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沒有關子，沒有杜諦竹，也沒有靈山。

系統剛要奪走的控制權。卻有一人破門而，將護在懷裏，以之軀抵擋千萬鏡片！

碎鏡片瞬間刺他的軀，綻開，上千片，上萬片鏡刀與融，是一種殘忍的極刑。

他將護著，鮮淋漓，卻沒喊疼。

刑水水愕然，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只見過幾面的符戚將軍竟會闖神山莊，為擋下鏡。

為什麽？

年似看出的疑，勾。

“我一直在這等你，但等了很久，你才來，好像不記得我了。我不懂你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也不懂這是個什麽妖。只是你看起來很想死，所以，我不準你死。”

他語氣很霸道。

“我喜歡你，看見你就想幹你。也想為你死，為你生，為你下萬千花燈。還想，你也喜歡我。”

“或許此生此世無法做到。若有來世，我一定會努力變你喜歡的男人。”

瀕死前，他微微低下頭，想要的。

就像那晚上他不小心將拽下來，蜻蜓點水的一吻。

但他最終沒有。

刑水水不可置信，怔怔地著他，雙目帶淚。他到底在說什麽啊？他不知道鏡的恐怖嗎？

這滿目慘狀多令人目驚心。

但有一人願違背人□□所能承的所有極限，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捧給摯的孩。

生死不悔。

“哭什麽？給老子笑個。”

“為你死。不疼。”

“反正，我沒你們妖怪活得長。這樣，應該就能讓你記久點吧。”

他很想為淚，卻無能為力。好乖，好想親，想為牽一輩子手的男人。

鏡刀碎裂。

他死得極其慘烈，想以這樣殘忍的方式讓永遠記住。

你是我的桃源，是我此生唯一的偏。

好可惜，這種聽的話，偏要在死前才肯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