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是九點半，雲糯洗完澡出來，收到周思慕發來的微信，說才剛到學校。

陳佳釀想起之前在車裡，雲糯簡單解釋過兩家人的關係，由此便道：“這麼說，你表妹應該就是周老師的侄咯？”

“嗯，親侄。”

這句強調將室友逗笑。

“管這個幹嘛，反正我看周老師對你，跟親的沒什麼區別。”

雲糯著頭髮的手頓住，轉過頭來認真道：“有很大的區別，我們沒有緣關係，從一定程度來講，連親戚都算不上。”

額。

“話雖如此，你好歹喊人家一聲三叔，今後去醫院實習，多還是能得到些照顧的。”

“這個只能看運氣了，因為不一定能分到神外去。”

三言兩語，雲糯略過這個話題，趁著寢室還未熄燈，開啟電腦查詢了些關於明天實驗課的資料，不想再跟室友討論兩家人是不是親戚的問題。

週日，雲糯接收到周崇月發來的郵件，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做起課件相對練了不。

但出於某方面的因素，在考慮要不要重新換一個PPT模板。

思緒間手機振了兩下，拿起來一看，周崇月彷彿肚子裡的蛔蟲。

【糯糯，課件的模板可以照舊。】

想到那天飽同學們的嘲笑，男人在課堂上維護，雲糯心裡暖烘烘的，打字道：【謝謝周老師。】

周崇月：【這聲謝謝，應該由我來說。】

笑了笑，放下手機，繼續投到課件裡。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國慶節將近，放假前一天，整個醫學院幾乎於半沸騰狀態。

陳佳釀問接下來這七天有什麼安排，雲糯回答了兩個字：“看書。”

“不出去玩？”

“看況吧，你呢？”

“要回一趟老家，我姥姥病了。”

雲糯反應好幾秒，才想到姥姥是外婆的另一種稱呼，關心道：“你姥姥什麼病？”

“正在做檢查，還沒確診。”陳佳釀臉上了無笑意，看起來況應該不太樂觀。

家裡同有老人，雲糯很能同，了室友的手，寬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老人家已經七十了，估計手不好做。”

“現在全國平均預期壽命歲，你姥姥不算老。”

這句話讓陳佳釀開懷了不，轉過頭，看著雲糯輕聲道：“我從小跟著姥姥長大，如果有一天離開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雲糯點點頭：“我懂。”

可能是聽完室友姥姥的事，心裡有所，放假當天下午，原本打算待在宿舍看書的雲糯，想了想還是收拾了幾件服，準備去外婆家住兩天。

剛踏出校門，就接到周思慕的電話。

“姐，你幫我告訴外婆一聲，我要三號才能回去。”

“你學校有課？”

“不是。”

周思慕有些小小的心虛：“就是，嗯……和幾個朋友去爬山。”

“哪兒的山？”

“不遠，就在省。”

默住兩秒，雲糯暗含揶揄地問：“你說的朋友，是不是林清野？”

“……”

被一語猜中，周思慕也不再藏著掖著，乾笑了兩下，跟撒：“姐，這件事你要幫我保，千萬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

“我覺得你這個年紀，談很正常。”

“沒談。”

“？”

周思慕清咳了一聲：“是我想追他。”

“……”

這句過後，電話裡陷一陣安靜。

雲糯似乎憋了口氣，點點頭鼓勵道：“你很勇敢，祝你功。”

周思慕一聽立馬地淚眼汪汪，正要說話，卻又聽電話那頭補充了句：“不要高興的太早。”

“……什麼意思？”

“小姨一定會打電話確認你的行蹤，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謊。”

“姐~”

“所以，儘早回來，別讓我餡。”

周思慕眼睛一亮：“好嘞，謝謝姐。”然後歡快地撂了電話。

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雲糯無意識地笑了笑。

周思慕比小兩歲，幾個月前剛年，其實能理解那種從小到大被家裡管著，一旦有機會出了籠子，就想展翅高飛自由呼吸的覺。

換而言之，儘管雲柏淵鮮管，但有時候這種畸形的‘自由’，同樣令人窒息。

出門期間，周思慕很乖，每天都會按時給彙報行程，沿途的風景不勝收，讓雲糯看了都忍不住嚮往。

直到第三天，微信持續十八個小時沒有收到任何資訊，不太放心，正要打電話過去詢問況，門外的門鈴便響了。

周思慕提著大包小包，宛如從天而降。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小時前。”

外婆聞聲從屋出來，看地上蹲著的小孫一包又一包的特產從箱子裡往外拿，忍不住責怪道：“買這麼多，花錢。”

周思慕抬起頭，笑嘻嘻地喊人：“外婆。”

“午飯吃了沒有？”

“還沒，我太想你們了，一下火車就馬不停蹄地過來。”

外婆哪裡信的鬼話，轉頭讓保姆給周思慕煮一碗餃子。

很快，周思慕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溜進了房間，書桌前雲糯正戴著耳機看書，某人見狀立即哀嚎：“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用功，我心好慌。”

雲糯看一眼：“你慌什麼。”

“跟你一比，我覺自己就像個廢。”

周思慕說著便湊過去一瞧，厚厚的一本，上面全是麻麻的筆記與註釋。

“姐，你們學醫的天背書啊背書，老師就不會勾畫重點嗎？”

“有重點，每一句都是重點。”

“啊？”

“因為病人不會按照重點來生病。”

好吧。

周思慕無言。

坐了一會兒，看到心無旁騖背書的雲糯，言又止，雖然覺得不合時宜，可還是忍不住打斷：“姐，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

“我喜歡林清野。”

雲糯摘掉耳機，看向旁人。

周思慕迎上的目，認認真真強調了一遍：“我真的喜歡林清野，很喜歡，很喜歡。”

從小到大，這是兩人的默契，做任何一件大逆不道的事，都想要事先得到對方的認可與支援，們兩個，與其說是姐妹，不如說是彼此的樹。

雲糯聽完輕輕點頭：“我沒會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但看你的樣子，應該不錯。”

得到滿意的回覆，周思慕渾細胞都鬆弛了下來，看著一臉無慾無求的雲糯，不由好奇道：“姐，活了二十年你真就沒遇到一箇中意的？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

雲糯沒給出的答案，重新戴上耳機，沉浸書裡。

等遇到的那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