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小米粥放了適量白糖，煎蛋被放在小碟子中，推到明箬手邊。

商遲在餐桌邊坐下，看著明箬垂下眼睫小口喝粥的乖巧模樣，角揚起，詢問道：“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應該會去婧婧的工作室。”明箬小聲回答，又補充道，“婧婧是我老師的兒。”

商遲應聲：“我知道，上次送我媽去過。”

明箬微微抬頭。

“就是你給滿滿上課那天。雖然沒在工作室看到你，但沒想到，那麼巧，還是和你見了面。”

像是察覺到的疑，甚至沒等明箬問出口，商遲就先一步解釋了。

明箬了然的嗯了聲，指尖著瓷勺，想了想，禮尚往來般輕聲回問：“那你等會兒是去上班嗎？”

“對，八點半上班，下午五點半下班。”

商遲代完自己上班的時間，烏眸微瞇，閃過一抹促狹笑意。

故意喊了一聲：“小竹。”

明箬果然接腔，嗯了聲，腦袋都抬起一點，頗有種正襟危坐認真聆聽的架勢。

看著就特別乖。

——特別讓人想逗一逗。

商遲笑意愈深，脊背略微往后靠在餐椅上，語調輕描淡寫，只拖拽拉長的尾音，稍稍泄出幾分玩味。

“正好順路，要不要老公接送你？”

“……”

當啷一聲，是明箬沒瓷勺，勺子掉只剩薄薄一層粥底的碗中。

那雙淺眼瞳完全瞪圓了，像小貓，沒聽清楚似的，瓣微張：“……什麼？”

商遲明知故問：“沒聽清嗎？我說，等會兒老公送你去。”

如商遲所想，那張藏不住緒的素白小臉，很快就漫開了淺淺緋。

烏黑纖長的眼睫如驚的蝶翼，啊，半掩著圓溜溜的杏眼，眼尾拖拽出一筆緋艷。

明箬看不見，自然也不知道臉上神將自己的緒暴無。

只匆匆忙忙重新抓住瓷勺，在碗底攪了攪，又夾起煎蛋咬了一口。

看著很忙，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等七八糟的小作做完，覺自己已經從那個稱呼的沖擊中冷靜下來了。

才慢吞吞的回道：“……好的哦。”

好、的、哦。

尾音悄悄輕快跳躍。

又被察覺到的主人以閉的方式，蓋彌彰地了下去。

“……”

商遲忍了又忍才沒笑出聲。

他低咳一聲，只眉梢眼角流出愉悅笑意，嗓音卻得沉穩可靠。

“嗯，下班后接你一起去超市，晚上想吃什麼？”

只聽聲音，怎麼都覺得溫。

明箬就半點兒不起疑心，毫不覺得商遲會故意逗，笑時出一對梨渦。

“我不挑食，什麼都會吃。”

商遲：“那小竹肯定也有喜歡吃和覺得一般的東西，都可以告訴我。當然，不急，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想到了就給我發微信，隨時歡迎。”

明箬喝完最后一點小米粥，眼尾彎彎，用力點了下頭。

碗筷被商遲拿走清洗。

明箬回到主臥，打開柜，手到的不是掛起的衛，而是的短絨質地。

……是商遲昨天拿來掛的大。

他還說晚上一起去逛超市。

懸在半空的手指晃了晃，中途轉向，越過衛，向了不常穿的子。

-

早上八點，齊可婧打著哈欠進了工作室。

前臺小姑娘是幾分鐘前到的，勤快地將所有的燈打開，又推開練習室的窗戶通風。

這會兒剛從練習室出來，揚起小臉，元氣滿滿地打招呼。

“老板，早上好！”

齊可婧半死不活地癱在門口長椅上，有氣無力道：“早上好，勤勞的小蜂。”

“老板，你吃早飯了嗎，要不要吃塊我的紫米糕？”小姑娘熱心分。

齊可婧擺了擺手。

“你自己吃吧，剛剛小竹和我說會來，我讓給我帶早飯了。”

前臺小姑娘啃紫米糕的作一頓。

不管再聽幾次、再看多次齊可婧平靜神，都想嘆，讓行沒那麼方便的明箬給帶早飯，真是應了坐椅守球門那位作家的話——

他沒把我當殘疾人，也沒把我當人。

齊可婧癱了會兒，度過最不愿意上班的那陣緒，終于哄著自己爬起來，去里面辦公室扎頭發。

前臺吃完早飯，正把塑料袋一團，抬頭一看。

一輛線條流暢的深灰越野停在了門口路邊。

沒放在心上，低頭扔了個垃圾，再抬頭。

越野車的副駕駛門打開，一道影下了車，有些眼的盲杖展開，輕輕敲在地上。

沒急著走，而是和車的人說了幾句話。

然后才關上門，朝著工作室的方向走來。

看一眼，眼。

再看一眼，特別眼。

前臺小姑娘猛地蹦起來，大聲召喚老板：“老板老板老板，小箬姐來了！”

齊可婧的聲音遠遠傳來：“知道了，你讓把早飯放門口……”

前臺：“不是啊老板，小箬姐被一個男的送過來的！他們還拉手依依惜別了！”

齊可婧：“？”

齊可婧披頭散發，手里還抓著把梳子，直接沖了出來。

可惜遲了一步，越野車已經開走，只能見離開拐角時的一個廓。

但視線一掃，盯住了慢慢走來的明箬。

失明后，明箬的服先是齊嵐挑選購買的，后來齊可婧長大，就自告勇接過了這個任務。

明箬臉小五致，材比例又好，穿什麼都好看。

齊可婧上頭時瘋狂買買買，一口氣挑了十幾套小子塞進明箬的柜。

但除非是什麼出門演奏或參加齊家節日家宴的場合，明箬基本不怎麼穿。

可今天！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

明箬穿了齊可婧上個月買給的子。

暖杏的娃娃領襯衫，淺棕燈芯絨背心，前繡著抱蜂罐的小熊，腰后還系了個蝴蝶結。

又甜又乖。

靠，絕對有況！

明箬還在笑。

兩頰的梨渦淺淺，琥珀眼瞳在天下像是漾了汪流的糖。

齊可婧死死著門，回頭給前臺丟了個眼神。

前臺嚴肅點頭，比了個ok。

等明箬收拾好緒，腳步輕快進了門，瓣微張，一聲婧婧還沒出口。

就聽旁兩陣唰唰風聲。

玻璃門被關上，鈴鐺晃悠響個不停。

手里拎著的早飯被接過，隨意往桌上一丟，塑料袋發出啪一聲。

明箬：“？”

肩上驟然落了只手，耳旁傳來齊可婧幽幽的聲音。

“今天送你來的臭男人是誰？”

“穿這麼好看，是不是要和他約會啊？”

明箬：“……”

突然想起早上換完服出門，心下忐忑又懊惱，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隆重。

上車后，商遲卻沒急著去駕駛座，而是俯靠近，拉過安全帶給扣上。

淡淡的清冽氣息翻涌而下，包裹。

手時，指尖輕輕捻了下的耳垂。

“很漂亮。”他低低的笑，“我們小竹怎麼這麼漂亮啊。”

明箬手腳，只覺得一陣臉熱。

“……”

在齊可婧和前臺小姑娘一左一右的注視下，明箬抬手蹭了蹭臉頰，杏眼圓圓，不好意思又赧的，小聲問道：“真的好看嗎？”

齊可婧：“？”

明箬放下手，想到要說的話，難得生了些張。

了下，雖然看不到，卻心虛地別開了視線。

“他……他是賀阿姨的兒子。”

齊可婧微微放松了點：“原來是他……”

垂在側的手被握住，討好般輕輕晃了晃。

明箬靦腆笑了下，聲音更小了。

“婧婧，其實，他也是我剛結婚的對象。”

齊可婧：“原來是結婚對象……”

齊可婧：“什麼東西？？？”

齊可婧：“明小竹你給我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