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窈收了簫,踉蹌著坐了回去,卻見江雨霏不知何時竟已趴在桌上醉了過去。
素白纖指輕輕托起小巧致的酒杯,謝令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意識逐漸渙散。
江時祁站在閣樓外佇立良久,他想要問問謝令窈,的曲從何而來,難道這天下真有相隔千里卻能譜出一般無二的曲子?
“大公子!”
珠兒見江時祁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靠近,忙拉著碧春行禮。
江時祁淡淡吩咐:“無事,我上去看看,你們不必跟著。”
江時祁抱著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心走進了閣樓。
“江時祁?”
“你怎麼來了?”
江時祁心頭一,謝令窈從來都是有禮卻又疏離地喚他江公子,這還是第一次他聽見直接喊他的名字。
“你……”
江時祁靠得近了些,聞見滿室的酒香。
江雨霏趴在小桌上,連他進來也不曾抬頭,應是徹底醉了過去。
至于謝令窈,呆呆坐著沒,神上看不出醉得厲不厲害。
不過能直呼自己的名字,想來也是醉得不輕。
“江時祁。”
謝令窈歪了歪神,一手扶在桌沿,一手撐著下,白皙的臉上因為醉酒,在腮邊浮出兩抹艷的緋紅。
亮瑩瑩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層水潤的澤,迷蒙地向他。
“我在。”
江時祁全然忘記了自己因何而來。
“江時祁!”
謝令窈看著他,目陡然變得兇狠,似一頭發怒的小,江時祁被這樣的目徹底釘在原地不得彈。
江時祁一直能到謝令窈直白而不加掩飾的排斥與躲避,從前他只認為那是謝令窈為了迫使他退婚而使的手段,亦或是為了那心中之人,刻意與他避嫌。
可此刻那恨意滿滿的眼神告訴他,或許是事并非他所想。
江時祁下心頭疑,耐心應:“你說。”
“王八蛋!”
江時祁:“……”
江時祁從呱呱墜地到如今只叱咤場的二十年里,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王八蛋。甚至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何無緣無故白白被給罵了。
無辜挨罵的江時祁卻并未生氣,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對謝令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江時祁還在思索,謝令窈突然卻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他前。
江時祁低頭盯著的頭頂,有些警惕地往后撤了撤,不知道又要鬧什麼。
“低頭。”
江時祁呼吸微滯,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慌,為什麼要他低頭,想做什麼?
頭滾,江時祁又往后退了一步,清冷的聲音夾雜著警告:“謝令窈,你醉了。”
謝令窈卻不肯放過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往他前靠。
上帶著玫瑰的酒香瘋狂將江時祁纏繞起來,讓他想手把這個難纏的人推開,卻又不知何從下手。
男有別,哪里都不合適。
謝令窈倔強地仰起頭顱,一張俏臉依舊兇狠,聲音冷厲,如小低吼:“江時祁,彎腰!”
江時祁的呼吸徹底了,不由自主就按照的要求,彎下腰來。心里閃過一的期待。
“啪!”
謝令窈的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扇了過來,哪怕江時祁迅速躲開,也被重重打在了下上。
“好痛。”
謝令窈捧著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氣憤又可憐地控訴。
又挨打又挨罵的江時祁著想要把從閣樓上扔下去的火,磨了磨后槽牙:“謝令窈,你瘋了麼?”
“江時祁。”
謝令窈的聲音了:“你蹲下。”
江時祁:“……”
真是見了鬼了。
江時祁不打算再理這個酒瘋子,他悲慘的下已經長過教訓了。
江時祁轉走,準備下去讓樓下的兩個各自丫鬟把自家醉酒的小姐扶回去休息。
可謝令窈哪里會讓他如愿。
江時祁扯了扯被謝令窈死死拽住的角,耐心即將耗盡,冷冷開口:“謝令窈!松手!”
“江時祁!你蹲下!”
喝醉了的謝令窈蠻不講理又死纏爛打,若非經年累月的禮教和涵養束縛著江時祁,他已經全然不講風度地把人踹開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
謝令窈抿了抿瓣,可憐兮兮地請求:“你蹲下,我有話跟你說。”
江時祁猶豫了片刻,確定謝令窈此刻是蹲著的,并不好對他手,而且只要他保持著警惕,是完全可以躲開謝令窈的攻擊的。
江時祁冷著一張俊臉蹲下。
“你臉疼嗎?”
“不疼。”
他疼的是下。
那樣小的一只手,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力氣?
謝令窈出蔥尖似白的指尖,指了指江時祁的下,眨眼睛眼睛:“這里紅了。”
江時祁曲起食指自己了下,還好,至沒有腫。
江時祁沒好氣地別開眼:“你想要說什麼?”
“江時祁。”
江時祁了態度,嘆了口氣,無奈道:“說吧。”
“死吧!”
謝令窈乍然近,兩只手直直朝江時祁的脖子襲去。
江時祁:“……”
幸好他還沒有蠢到被謝令窈三言兩語迷過去,這個醉鬼還知道先與他攀談以放松他的警惕,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江時祁氣笑了,幸虧他早有準備,應付起謝令窈迷迷瞪瞪的糾纏還不算狼狽。
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男大防了,終于,他找到機會把謝令窈的兩只手腕疊在一起,只用一只大手便把被錮的兩只手提過頭頂。
“江時祁!你放開我!”
江時祁一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覺,親自送上門來找打就慪得不行,偏手里這個不老實的還在死命掙扎,張牙舞爪地還想繼續攻擊他。
江時祁黑沉著臉陷兩難,他若是就這樣扯著不放直接喊了底下那兩個丫頭上來,若們上不嚴,指不定明日會傳出些什麼流言蜚語來。
可若他現在松開……謝令窈現在是愈戰愈勇,他不想再被無休止地糾纏,也不想謝令窈如此失態的模樣被人看去。
“江時祁!江時祁!江時祁!你放開我!我手疼~”
謝令窈已經開始不安分地準備上腳了。
“閉!”
江時祁認命地把謝令窈的手重重甩開:“你若再鬧,別怪我直接把你捆了!”
“王八蛋!”
可憐深閨養大的,連罵人都不會。
謝令窈含淚著手腕,眼尾泛紅,釵環、裳在拉扯中早已變得凌不堪,
江時祁別開目,將自己上的披風解下,這個樣子走出去,實在是不難讓人多想。
“系上。”
“我不!”
“謝令窈!”
“江時祁!”
這邊江雨霏自謝令窈抬手給了江時祁那一掌的時候就被吵醒了,只是那個場面太驚悚,沒敢彈。
終于,江時祁終于發現不知道時候坐了起來并且呆若木的江雨霏。
“還不把弄回去!”
江雨霏將自己的推回去閉好上,連滾帶爬過來扯:“窈窈,咱們……咱們快回去!”
謝令窈了鼻子,指著臉已經比外面的夜還要黑的江時祁道:“我恨死你了!”
江時祁徹底怔住,恨他什麼?
江雨霏一把把謝令窈的手指回來,賠笑著拖著往外走:“大哥哥,醉糊涂了,你別跟計較,我們先……先走了!”
“珠兒!快上來搭把手!”
江時祁把手里的披風甩到江雨霏手里:“給系上。”
待人都走后,江時祁看了看桌上的酒。
神醉。
這個可是極烈的酒,定是江雨霏那個傻丫頭覺得這個名字好聽才買回來,難怪兩人醉這樣。
江時祁長手一揮,心安理得地端走了那瓶未開封的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