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枝秀眉蹙了緩,緩了又蹙,瓣幾也沒能說上話來。
那雙瑩潤的眸底深,破碎甚濃,甚至都無法拼湊出眼前男人的模樣。
“你跟秦宋約見我那麼多次,不就是為了救禾盛?”梁邵行十指穿,手肘撐在膝蓋上,抬頭時看過來的目漠然又冷靜。
仿佛他在談生意,眼前的人,是再普通不過的合作伙伴。
是要救禾盛,但沒說過要離婚啊!
原來三年來,他從未提過離婚,不是‘得過且過’,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何易枝跟他對視數秒,才再度開口,“禾盛我自己會救的,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提離婚?我爸他……”
提起何勝華,聲音哽咽,眼底迅速氤氳起霧氣。
五年來何家狀況百出,嫁給梁邵行是心里最大的藉。
如今,唯一慶幸的就是,至梁邵行還在,哪怕他不。
站在法律意義的角度,始終不是一個人。
人脆弱到極致,會把所有的東西當做救命稻草,哪怕是神上的支柱,也是抓住不想放棄的!
倔強和難過的模樣,與梁邵行記憶中某些畫面重合。
他下顎線條清晰,將心深呼嘯而來的緒,強下去,別開目。
在這段婚關系中,何家一直很守規矩。
何易枝除了最初的算計,也并未做什麼出格的事。
但很可惜,經昨晚那事,這個婚他離定了。
“我一定可以撐起禾盛!”
趁著梁邵行沒鍥而不舍,何易枝信誓旦旦地說,“三年來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想離婚,請給我一個正兒八經的理由!”
梁邵行眼皮微抬,深沉的眸中是何易枝看不懂的緒。
許是,在嘲笑的不自量力?
不再看他,也沒勇氣理那份離婚協議書,倔強地轉上樓收拾了幾件服。
再下來時,剛走到樓梯拐彎,就聽見客廳傳來男人低沉富有磁的嗓音,是從未聽過的溫。
“好,等會兒我去接你……不用擔心,我都幫你安排好。”
梁邵行佇立在落地窗前,單手兜著眉骨,矜貴的面容倒映在偌大的窗上。
依稀能聽見,他手機那端傳來的是孩子聲音,溫溫的,尾調微微上揚,像貓兒尾一樣掃在人心口。
何易枝駐足,不住側耳。
沒幾句,電話掛了,樓下歸于平靜,這才繼續下樓,沒看他就朝門口走。
一邊到玄關換鞋,一邊同站在窗邊吸煙的他說,“這段時間,我要忙公司的事,還得照顧我爸,不回來住了,你等下要出去?接……”
“何易枝,考慮清楚,不離,你會后悔的。”梁邵行側看過來,打斷的話。
現在離他還能給八千萬救禾盛,將來……一旦那邊拗不過他,他直接起訴離婚,何易枝毫無勝算。
何易枝沒懂他這話,只當他勸自己離婚的借口,心一沉連緩和氣氛的話都沒了,開門就走了。
別墅,梁邵行看著小的影,被初秋的夜晚吞沒。
他斂回目,將煙懟在煙灰缸里,拿了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撕了,丟進垃圾桶里,闊步離開駕車直奔機場。
——
能這麼果敢地拒絕離婚,是因為已經找到了很有意向合作的風投公司。
這是何易枝第一次見合作商。
前一天晚上徹夜研究禾盛的發展歷程,疲倦加張的緣故,人都有些慌。
出發前,閨林綿綿特意打電話來安,“你放心,我都替你聊得差不多了,蘇元岸很有投資的意向,他辦事兒只要噱頭不看幾利潤,只要你簽了合同之后,辦個風風的酒會,把你們合作的事昭告天下,找越多的越好,他肯定還會追加的。”
林綿綿是南洲最大福利院的‘小公關’,不商圈的人做慈善,都會選擇那兒,所以認識的商圈人士,比何易枝多多了。
但何易枝就沒聽說過,哪個風投公司合作不圖利潤,只圖個聲勢浩的。
總覺得這人不靠譜。
人家都說虎落平被犬欺,但這個虎說的是何勝華。
何易枝就是個小白兔,上了戰場就會被那些老狐貍生吞活剝了。
長得甚是好看,以前有南洲第一名媛,何家千金的份傍,沒人敢打的主意,如今……都是想打主意的。
不得不防。
“蘇元岸今天去就帶著合同去的,五千萬的款項已經讓公司的人準備好了,你去了只管簽字蓋章,他絕對不會為難你。”林綿綿見悶不吭聲,快把心都碎了,“我還能害你嗎?”
林綿綿絕對不會害,這話不假。
迅速斂了那些多余的擔心,“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拿上禾盛的資料,直奔跟蘇元岸約好的咖啡廳。
三水風投是前些日子才轉戰回國的,一回來就給福利院捐了兩百萬。
林綿綿跟蘇元岸接過,說他長得比人還好看,并且給何易枝發了照片。
桃花眼,穿著打扮像個花孔雀,再加上說話隨和喜笑,看起來平易近人的。
這氣質,很容易辨認,何易枝到了咖啡廳,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坐著的藍白花襯衫男人。
今天的蘇元岸不像照片上隨瀟灑,此時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討好,喋喋不休地和邊男人說著什麼。
心里一喜,快步從后方走過去,離著幾米遠就猛然眼神一滯。
真巧,他邊的男人,何易枝也認識,不是昨天剛甩了離婚協議書的梁邵行,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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