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歲亦回了墨莊，這對于整個墨莊的下人來說，既歡喜又悲愁。

歡喜在于言歲亦雖然間歇作妖，有段時間故意對下人不好，可事后卻又對下人道歉，可見本不壞，是個好姑娘。悲愁在于這個好姑娘不喜歡墨行止。

墨莊的下人有大部分是看著墨行止長大的，在墨行止邊干了大半輩子活兒，是真心希墨行止的人生有一個好伴的。好不容易孤單的墨行止有了真心喜歡的姑娘，可這個姑娘卻想盡辦法逃離，這些下人既歡喜又悲愁著。

墨莊種滿了各種玫瑰。

言歲亦最喜歡玫瑰花。紅的白的黃地種了滿莊園。

墨莊的花園里，還有一棵枝干非常的大樹，樹下用結實的繩子做了秋千。這秋千是言歲亦來到墨莊前，墨行止親手為言歲亦做的。

從未有人告訴過言歲亦這件事，而言歲亦平日里在墨莊常常會去秋千。墨行止不讓下人們告訴言歲亦秋千是他做的，也是怕言歲亦知道了，就連喜歡的秋千都不坐了。

言歲亦換好服洗漱后，如同住在墨莊的無數個往常一般，坐在秋千上輕輕地來去。

墨莊的下人都很安靜，不會任意談論主子的是非。

王媽走到言歲亦面前，溫和地問道：“夫人想用些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言歲亦看著這個慈祥的老人，笑著搖搖頭，對王媽說：“王媽謝謝你，我什麼都不用。我想去后山的小院看看我媽媽。”

“夫人稍等，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王媽拿出手機撥打了司機的電話，讓司機送言歲亦前去后院。

墨莊很大，分為三個版塊。前院兒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主人住在中間，后院是一個獨立的中式小院，那里清靜不打擾。

那小院原本是給墨老爺子住的地方，可墨老爺子那老頑的格，和墨行止吵了一架就離家出走，跑到國外不肯回來了，那小院就一直空著了。直到言歲亦住墨莊，后院才住進了言歲亦的母親和一眾醫療團隊。

言歲亦隨司機離去前，王媽對著言歲亦一臉的言又止，最終讓言歲亦不得不停下腳步，喊道：“王媽。”

“夫人，還有何事？”

言歲亦搖搖頭，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察言觀言歲亦是會的。王媽那樣直白地將有話要對說都寫在臉上，言歲亦又怎會看不明白。以前言歲亦看到了也假裝不知道，而現在言歲亦既然想明白了要和墨行止好好過日子，就要問清楚。

王媽咬咬牙，最終決定說出來。

“夫人，本這些話不該說的。爺不會讓我們對您吐半個字。墨莊建設好之后，爺就讓我們種了滿莊園的玫瑰。爺并不喜歡花花草草的，可卻讓我們種了玫瑰。在您住墨莊前夕，爺親手給您做了這秋千。他怕您知道這秋千是他做的，會毀了它或者不再去坐，就讓我們誰都不許說。這一次，爺帶您回來，他吩咐我們所有人改口喊您夫人。夫人，我斗膽想問問您，您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和我們家爺過日子？爺不容易，江城將他傳得和惡魔一樣，可爺不是那樣的人。”

王媽這些話憋了很久了。一年半前，就想要說的。墨行止下了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在言歲亦面前說這些話，他們這些下人也沒人敢去說。

言歲亦呆住了，也愣住了。萬萬沒想到，墨行止不止接了母親到墨莊進行治療，更沒有想到喜歡的玫瑰是墨行止讓下人們種的，最沒想到喜歡的秋千是墨行止親手做的。

為什麼呢？

墨行止為什麼要做這些？實在是想不明白。

外面那些名媛貴，比漂亮比有才華的，多得去了，為什麼偏偏就是得了墨行止青眼。這話問過墨行止很多次都沒有答案。

現在，或許能夠試著去找找答案。

言歲亦隨即對王媽說：“王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我會好好和阿止過日子的。”

王媽嘆了嘆氣，說：“爺人很好的。真的。夫人可以試著去了解他。他真的很好，夫人能夠和我家爺在一起，是夫人的福氣。我雖然是個下人，可我看著爺長大。爺也很苦。夫人，您真的能夠好好待他。”

墨莊有兩個管家，一個對，一個對外。對管理下人的是王媽，另一個對外管理各種事的是陳管家陳燁。

王媽的本名是王媛，是陳管家的老婆，更是墨行止的媽。墨行止對王媽很是敬重，將整個墨莊的務都給王媽打理。

言歲亦去看的母親，花不了多時間。

言歲亦的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方人兒，可惜眼瞎嫁給了言父，最后了植人躺在床上，不能也不能說話。

言歲亦并沒有在后院留很久，只在母親耳邊說了些悄悄話就走了。

母親現在就在墨莊，不在言父的手里，想看母親隨時可以來。而現在，言歲亦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言歲亦回來的時候，并未急著回房間，反而是朝廚房而去。

廚師都有些怕言歲亦，生怕作妖起來又在食里添加一些七八糟的東西，讓墨行止吃下去。

言歲亦哪里能不知道廚師的擔憂，笑著道：“今天我來做飯，你們去休息吧。放心吧，這次我不會給你們爺加料了。”

廚師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言歲亦，可到底他們都是下人，不能說主子些什麼。即便是這位作妖的主人，加了無數料到食里，端出去的菜黑暗料理到狗都不吃的地步，他們家那位在江城聲名赫赫的墨爺也會面不改地吃下去。他們這些下人即便說了又有什麼用，不如閉。

整個廚房很安靜，沒有人打擾言歲亦做飯。

這一餐，言歲亦確實沒有再加料。從前，言歲亦會給湯里加醬油和醋，端出去看起來黑乎乎的。那味道，言歲亦自己都吃不下去，可墨行止聽說是親手做的，都會面不改地吃下去。

現在言歲亦想來，從前確實對墨行止很壞，而墨行止卻一直都在包容著。

香味俱全的晚餐全部端上桌，墨行止就回來了。這個時間掐得是分秒都不差。

言歲亦看著走進來的墨行止，臉上充滿了笑容，道：“阿止，你回來了。我做了晚餐，快來吃，我都了。”

墨行止輕輕皺了皺眉頭，借著去書房放文件的時間，悄悄先吞了幾顆胃藥才到餐廳用餐。

滿桌子香氣滿滿的食，讓墨行止有些意外。他以為他面對的仍然會是那些看起來黑乎乎的飯菜。沒想到是一大桌香氣撲鼻的食。

言歲亦笑著坐下來，已經迫不及待地端起了碗，“阿止，你嘗嘗看，都是我做的。我知道從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會了。我會做很多好吃的，等你回來一起用晚餐。”

我會……等你……回來……

別的話，墨行止一個字都沒聽到，他滿腦子滿心口都在回言歲亦說出口的這幾個字。他等這幾個字，等得太久了，足足等了兩輩子。

這是真的嗎？他能信嗎？為什麼那麼不真實，又那麼的令他難以自拔地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