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不重要,結果對就行。
選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個。
這件事對有利,難道這還不夠嗎?
想通其中關竅,全蓁倏然柳暗花明,眼前迷霧盡散,趿拉著拖鞋進屋,找到那張名片便想立即聯系梁世楨。
然而等按下最后一個數字時,全蓁卻猶豫了。
跟這樣的男人做易,底牌一張便一張,不應該如此急切。
此時距離梁世楨給名片還不足半月,決心再等一等。
事后回想,全蓁覺得,或許自己當時也只是在賭,賭他或許也在等。
之后幾天,照舊圖書館宿舍兩點一線,心無旁騖考完最后幾門課程。
考試正式結束那晚,全蓁重新執起那張名片。
黑底圖,微凹燙金。
設計簡約且不失高級。
翻到背面,找到那串數字,重新輸。
這些天,全蓁反復斟酌開場白,可現在,將冗雜客套與虛偽問候盡數省略,最終發出去的只有簡簡單單一句。
「梁先生,請問您的傘和服,我什麼時候方便還給您?」
05
全蓁與梁世楨約在一家私人餐廳。
這家餐廳位于中西區,裝修奢華,古典樂悠揚,全蓁在侍者的帶領下穿過拱門,緩緩踏上旋轉扶梯,頭頂吊燈造型復古,投下的燈將來往眾人面龐鍍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昏寐暈。
走了一會兒,在頂層包廂停下。
幾乎同一瞬間,那門緩緩開啟,兩位穿同制服的侍應生將全蓁迎進去,隨后悄無聲息退出。
厚重紅木門在后再次關闔。
整個過程安靜到沒有任何多余聲響,沉默宛如序章,新故事即將開篇。
全蓁抬眼,朝屋掃了眼。
同外面近乎一致的風格,調低沉侈靡,掛簾華麗,圓桌兩端擺放著造型懷舊的燭臺,燭火晃晃悠悠,好似誤中世紀唐頓莊園。
梁世楨蹺著,懶散靠坐在深棕沙發。
他姿態落拓,一手張開,隨意搭在沙發邊緣,面前放置一點燃的雪茄,那周貴氣輕易便可人相信他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事實上,全蓁來之前查過,這間餐廳的確隸屬于梁氏,說他是主人一點都不為過。
念及此,全蓁不免彎苦笑,港城近半數資產皆與梁家有著千萬縷般的聯系,對于普通人而言,或許找出哪些產業同他無關才更困難吧。
全蓁在梁世楨對面座,手中包裝袋放在左側椅子上。
梁世楨余掃一眼,淺紙袋,傘柄底端銀獅氣勢毫不減,他同它對視一秒,漠然移開,看向全蓁,“全小姐今天來,應該不單為送回這些?”
跟聰明人對話真的很省事,只需釋放一個訊號,他便能通曉全部。
全蓁淡然點頭,“是。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想告訴梁先生,您上次說的假結婚,我愿意一試。”
梁世楨吸口雪茄,煙霧徐徐飄散,他瞇了下眼,示意賡續。
全蓁繼續說,“但是就像您上次說的,結婚是大事,尤其還是我們這種模式,我認為不能草率,許多細節都需要兩個人面對面商榷。”
“比如?”梁世楨看一眼,語氣隨意。
全蓁則非常認真,打開手機備忘錄,“首先,我們需要為結婚編造一個合理的份,例如已經往一段時間之類,其次,我們需要盡量了解對方,以求增加真實,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既然是假結婚,那必然需要期限,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是一年——”
“理由。”梁世楨打斷,薄輕吐出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全蓁兩手疊,平放桌面,“一年后我有讀研打算,在哪讀還不清楚,但屆時大概率會離開港城——不過這只是我的個人想法,可以再商量。”
這話講完,許久都沒有回應。
屋本就安靜,眼下更是落針可聞,連呼吸都要放緩。
梁世楨本就氣質深沉,給人捉不之。
眼下戴上眼鏡,那目被鏡片過濾,更加難以辨析。
全蓁指尖無意識扣了下掌心,心張。
從進來開始,一直都是在講,可他卻毫沒有表過自己半分想法,這樣的態度實在拿不準他的意思。
就在疑心這人是不是臨時變卦時,后面那門突然被扣響三下,有人恭敬,送上一份文件。
梁世楨微抬下頜,示意將其放到全蓁面前。
于是,全蓁驚訝發現,方才講的那幾點都已在文件中補充好,甚至還做了特別標注,而這份文件的詳盡程度遠超備忘錄,小到個人喜好,大到細節,乃至兩家家庭員的信息都應有盡有。
這樣仔細,顯然并非臨時起意。
也不知他是何時t準備的。
全蓁將其翻到最后一頁,那里與前面截然不同,上面僅一句簡短承諾。
「全蓁小姐留學所產生的一切費用皆由梁世楨先生負責。」
-
晚上,中環附近清吧。
沈令伊手在全蓁面前晃了晃,“嘿,想什麼呢,剛跟你說話都不理。”
全蓁這才回神看向,歉意笑了笑,“抱歉,我沒聽見,你剛剛說什麼?”
沈令伊揮揮手,“害,不重要。倒是你最近怎麼了,自從上次回家就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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