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意重復問，可依舊無人連線。

大概是，網友不愿將自己的丑聞公之于眾吧。

無意間，的眼神飄往門外，穿過半明玻璃直達對面辦公室——運營室。

室，四位運營正急得踱步，仔細聽，能聽到皮鞋踩在磚頭上的咯噔聲。

他們作幅度很大，就差打起來。

白初意留意他們的型，四人正吵著鬧著搶水軍名額。

虛空中，一粒無形的汗從白初意額頭下。

瞬間收回視線，并從屜中拿出運營打印的冷笑話全集，隨機念了幾條暖暖場子。

與此同時，十米外的老板辦公室里——

陸星財半躺在坐椅上，將兩條并疊著，靠在另一張椅子上。

他微瞇著眼，盯著70寸的大電視。

屏幕中，正投影直播間，沒開彈幕，顯得格外干凈。

“助理，我這直播間蒸滴強，白初意啥也沒干，就有這麼多熱度！換個人，不也一樣嗎”

他立起上半，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繼續說：

“你把招聘信息發出去，薪資按2000塊算。招到人后，找個借口把白初意開除了。流水這麼大，鬼要跟五五分！”

窗簾閉，屋充斥著電視機發出的彩芒。

白熾燈下，坐在陸星財旁邊的助理面惶恐。

而他垂放在旁的手微微了，“是一天兩千嗎”

陸星財聞言，隨手抄起桌上的文件紙，就往助理頭頂扣。

“啪”一聲，紙面出現折痕。

“你腦子進水啦？當然是一個月2000塊。去大學城找。”

沉默，震耳聾！

助理臉瞬間變得像鍋底一般黑。

大抵是緩完緒，他才用鼠標，點開了彈幕。

只見彈幕像熔漿一般，從火山口噴而出。

僅一秒，電視機屏幕就被彈幕吞噬。

陸星財“喔嚯”一聲，手了自己的鹵蛋頭。

“不愧是我的直播間，真的火！你快去招人，打造頂流的直播間，薪資必須再降200，1800一月，鐵定破頭。記得招大學牲，老的不要。”

助理是第一批進公司的，沒想象中那麼慘，有6000元的高薪！

作為老板的狗子兼大學室友，他知陸星財的脾氣：自負摳門，且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決策。

助理自然不想多管閑事，直接按老板的要求將招聘信息發布在APP里。

另一邊，直播仍在繼續，白初意剛手指捻著吸管，扎進芒果味的哇哈哈里。

剛吸了一口，就有人連線。

臉上沒有驚喜。

因為懷疑這人，是運營找的水軍。

白初意表淡漠，不不慢地接通視頻。

視頻那頭沒有人像，只出一顆大的發財樹。

不以為然，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一串機械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給直播間蒙上了一層怪異的彩。

單聽聲音，二人不像是在同一世界里。

對方用了變聲

“你直播間的客戶，可以匿名嗎？”

“可以！”

白初意哪在乎對方的名字是否記錄在直播歷史里，只想賺錢。

那人得到明確的回復后，直奔主題。

彈幕坐不住了。

【匿名怎麼算啊你水軍真多！】

【幾錢一個水軍啊？招我！我小學牲，演技比他好。】

白初意越發懶得回應千上萬的彈幕。

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回不過來。

淡定地吸著哇哈哈，目鎖在綠油油的發財樹上。

音響里的機械音繼續放出：

“這一年，我前后給了我爸八千萬。這段時間，他總哭窮，我想知道，我爸究竟把錢花在哪里了？”

問得好！

一聽就知這人是杜若初。

白初意眸子里閃著興，不是水軍！

坐直，擺弄著手里的卦盤了不存在的長白胡，用帶點神的聲音說：

“他花給私生子了。”

音響沒有抖，杜導閉言。

白初意關掉花花綠綠的彈幕，繼續說：“先投幣！”

嘩啦一個特效，飛龍在天、神龍擺尾，炸開了屏幕，擋住發財樹。

白初意點開禮那欄查看。

價值2888元！

不可思議。

這還是傳說中摳門摳到連發都要數清楚的杜導演嗎？

心早已波瀾不驚，但面如止水，毫無保留地告訴杜導幕：

“你家保姆，即隔壁村的小翠，20年前，就陸續給你爸生了三胎。”

“不可能！那會兒我媽還活著。我爸哪有時……”

他頓住，似是思緒翻涌。

白初意算出：杜若初以為他爸是安全不足，才頻繁要錢。

就像倉鼠囤貨一樣

他一個老頭子能花幾個錢？

一年八萬頂天了，8000多萬，老頭撒著玩也花不完。

哪怕真花了八千多萬，也應該是花在房產上。

而他爸的房產，約等于杜若初的，所以他很放心地將錢給了老父親。

這事兒，他沒猜錯，他爸確實全額買了不下6000萬的房產。

只可惜，杜若初到死也想不到，他爸因長期通宵酗酒，命不久矣。

大概一個月后，杜冰就會變尸。

而小翠的三個子，即杜冰的私生子，便會跳出，與杜若初爭奪財產。

甚至，私生子們還會聯合陷害杜若初，搶他名下的公司！

白初意將事說出，視頻里的發財樹了。

而杜若初比想象中冷靜，他語速緩慢地問：“那，我怎麼才能奪回財產呢？”

“這你得問律師。”白初意秒回。

算卦人，趨吉避兇。

至于如何躲避，那得看當事人的努力。

果不其然，杜若初的子依舊急，他秒速掛了連線。

白初意抬頭，往門外看去。

那幾個人還在吵誰來當水軍，毫沒注意到，直播間，已經開張了！

有了第一個人嘗鮮，自然會有下一個。

一位網名做“嗎嘍”的人，連線。

按照慣例火速接起。

畫面里，那人頂著風火般的黑眼圈，國字臉、細長眼、大蒜鼻、啤酒肚。

是30歲的男子。

他微微笑著，輕聲細語，一張，便有種和藹的氣息撲面而來：

“小姑娘啊，我刷10頭龍，能不能帶我看剛剛那人手撕私生子的視頻”

這是什麼無理要求？

是要翻墻趴在人家天花板上直播嗎？

白初意指了指標題：“我只會算卦。”

“等等！”

話音剛落，陸星財就闖進來，他站在鏡頭外，對著直播話筒說：

“我是老板，您的要求，我們直播間可以辦到。”

？

白初意臉都綠了。

靜靜地將鼠標挪到右上角的叉號那兒，言外之意是：

你行你上，你不行別bb，再b下播！

老板將麥克風關閉，在旁邊解釋：“十條龍啊，誰會跟錢過不去？大不了，讓運營幾個演大戰私生子給他看。”

話剛說完。

白初意將鼠標一點，屏幕中顯示：已下播。

抬眼，像樹懶一樣，緩慢手提起保溫杯，又慢速起。

不出十秒，便指著門口：

“我走了。我要變蚊子，飛飛飛，飛到人家天花板上，給網友直播手撕私生子，拜拜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