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有你相公看顧，我們也放心許多。”

岑聽南垂眸不語，心道怕是等不及父兄歸來送出嫁了。

一提起這話題，就不免想起書房里那一封封信，岑聽南倒是起了打探的心思，心念一轉，做出一副的形容看向宋玨：“阿娘，上月來府中那位左相……可有再來過？”

宋玨好笑地看一眼：“沒來過。”

“怎麼突然又提起左相，不是你說人家又老又浪，配不上你？”宋玨頓了頓，“難不那日……你不過是害？”

岑聽南猝不及防被母親一調侃，姜茶噎在頭，連嗆好幾下。

琉璃在旁替背順氣：“姑娘仔細嗆著，慢慢喝。”

岑聽南擺擺手，訕訕道：“不妨事，不妨事。”

“不逗你了。”宋玨這才放下茶盞，慢條斯理道，“人雖未再來過，倒也未曾言棄，每過幾日便來一封書信，只說求娶的心不改。”

“你這是，回心轉意了？”宋玨語氣鄭重了些。

岑聽南思忖稍許，還是搖了搖頭：“兒是覺得，這事著奇怪。那左相從前的市井傳聞從來只說他冷冷面、手段狠厲，去歲……亦或是前歲？這才突然有風聲傳出，說左相好人，來得也太突然。”

簡直……像是為量炮制的傳聞。

宋玨卻遲疑：“世間男子喜好，大抵如此。”

“誰說的？我爹就不喜歡這樣的！”一道清朗的聲音遙遙自院中傳來，院中人的目便都被吸引過去。

來人劍眉星目，一戎裝，烏發一不束得齊整，腰間掛著銀劍，大步行來只見颯沓。

這位姿拔的年將軍沖母二人眨眨眼：“更巧的是，我也不喜歡這樣的。”

岑聽南抬起頭，眼圈已經紅了……是已有三年未見且險些再也見不到的阿兄啊。

此刻他還這樣年輕，這樣意氣風發，還能帶著又寵又縱的笑看。

可前世，卻不知死在了哪一無人知曉的邊境，尸骨有人收斂麼？逢年過節有人祭拜麼？

這些俱不能細想，每每想起來都心口直疼。

岑聞遠展臂接住突然撲過來的自家妹妹，驟然大笑：“爹回軍營后一直念叨，直說你一覺醒來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變得哭了且一夜間懂事不。起初我還不信，特意趕回來看看笑話，沒想到這次咱爹真沒騙人啊？”

“誰惹你了，同阿兄說，我去收拾他！”岑聞遠看見什麼稀奇事似的，一面說，一面彎下腰非要看岑聽南低垂下去的頭，惹得似笑非哭，不上不下的好生難，是起拳頭往他膛錘了一拳。

岑聞遠向前一震，見岑聽南吃痛驚呼，這才拉長嗓子道：“誒，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我那無法無天的縱阿妹嘛。”

岑聽南甕聲甕氣地：“你回來就為了看我笑話？”

“我來見見你到底怎麼了，好我上了戰場也沒有后顧之憂。”岑聞遠的聲音下來，看著岑聽南的目也變得認真。

岑聽南甚見到這樣正經的阿兄，淚意涌上心頭連綿不絕似的，但到底，還是吸口氣忍住了。

已不是前世那個滴滴只會躲在家人蔭蔽之下的貴了。

“嗯？怎麼沒哭？不好使啊？”岑聞遠湊過來，“奇怪，我還道你若聽見我如此人的發言，定要撲過來哭得涕泗橫流呢？我在心中演練了好久的！”

岑聽南：……

怎麼突然有點想錘個什麼東西。

岑聞遠被岑聽南瞪了一眼，樂不可支：“逗你的，前幾日軍中獵到幾頭鹿，大部分送進宮里了，爹特意留了一張小些的皮我送來給你們，熬膠最好了。”

岑聽南一向不大喜歡這些東西，只覺殘忍。

自己經歷過生死后，就更不了，當下側過頭去不愿細看。

岑聞遠笑著掐起岑聽南的臉：“你這嫌惡的眼神都寫臉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你幾千兩白銀。這臭臉，我瞧也就軍營里今日來的那個小乞兒能同你比比了。”

“小乞兒？”岑聽南蹙眉拍掉他的手。

岑聞遠放開，大喇喇坐到宋玨邊，接過婢呈上來的香梨，叼在里咬得咔嚓作響：“唔，不知道誰尋了關系，塞了個臉上一道長疤的乞兒進營里，說是家中親人都沒了，來營中混口吃食。我瞧著，還是個百夫長親自送去后軍伙夫那邊的。”

“你給我坐好，吃個人樣出來，行不行？”宋玨淡淡道，“既是乞兒，又怎麼會有百夫長親自護送。”

岑聞遠勉強坐直了許：“娘也覺得奇怪吧？不過娘放心，我出營前已命人去查了，出征在即，任何一點小靜都不能尋常待之。”

岑聽南心都要揪起來了，所以今日遇見那人到底是誰？不過回來換個的時間，他已經將人都送進軍營之中了，朝中誰還能有這樣潑天的本事？

瞧那人貴雋姿態，難道是哪位王爺？

……岑聽南只覺心頭寒意一層層上涌。

難道前世也有這樣一樁事發生麼？

不，應當不會的。

前世甚至未同這個小乞兒有過集，這乞兒自然不會被送至軍營之中，更不會被留在離父兄這麼近的地方！

岑聽南抬起頭，面凝重：“阿兄，這人你定要人時時看顧，我怕他日后壞事，影響你們北伐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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