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爺,你回來了?”侯氏正坐在窗邊繡香包,見晏伯益進屋,便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接過婢倒好的茶端到晏伯益麵前,見他麵不好,便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冇事,”晏伯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揮手讓屋伺候的人退下後纔開口道,“這個案子牽扯甚廣,近幾日若是有誰到府上詢問案件詳,你隻做不知便是。”
因為平時晏伯益甚跟侯氏主提及外麵的事,所以見他願意跟自己提這些事,侯氏心頭一喜,隨即擔憂道,“難道兇手是世家之人?”
晏伯益搖了搖頭,不想再提,“下人傳膳吧。”
侯氏見狀,知道他是不會繼續跟自己談外麵的事了,心底略有些失落,但仍舊去人安排晚膳,又伺候著晏伯益換了外袍。
兩人無聲用完晚膳後,侯氏見晏伯益仍舊坐著冇有離開,猶豫一下道:“郡王爺,天尚早,不如去園子裡走一走,聽下人園子裡的鈴蘭開得又香又漂亮……”
“明日再說,等下我還要去大理寺辦案,”晏伯益從椅子上站起,麵淡然道,“府上讓你多費心了。”
“你說的什麼話,”侯氏溫的替他在腰間繫上一個驅蚊蟲的香囊,“我是你的郡王妃,管理王府是我的職責,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雖是初夏,但是夜裡仍有涼風,你注意彆寒。”
晏伯益嗯了一聲,待香囊繫好後,便舉步走出屋子。
侯氏看著空的屋子,麵上的笑意緩緩散去。怔怔的看著窗外,想起妾室同房無數的太子府,又想起自己府上兩個不得臉的通房,心中那點失落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顯郡王府中,木通讓下人打撈起被郡王爺與郡王妃喂得撐死的錦鯉,又讓人換上活蹦跳的錦鯉後,才的鬆了一口氣。這短短一兩個時辰,要找回這麼多鱗片澤漂亮又有神的錦鯉不容易,偏偏郡王爺又下命不能讓郡王妃發現池中的魚不對勁,可把他給愁壞了。
“木總管,這些錦鯉怎麼辦?”小廝看著半桶撐死的魚,拿不定主意。
“當然是埋了,這麼點小事還要我來教你?”木通有些不耐的擺手,“行了,早點理完,彆讓郡王妃瞧見了。”
“是,”小廝不敢耽擱,與另外一個小廝抬著半桶魚匆匆離開了。
木通拍了拍外袍上沾上的兩滴水,掏出帕子著手對其他幾個下人道:“好好乾事,誰若是多多舌,日後就不必說話了。”
“是,”幾個下人打了個寒噤,恨不得把頭全部進脖子裡。
木通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老實的態度很滿意,才轉往正院趕,進了正院就見郡王爺與郡王妃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一人作畫,一人端著碟果仁賞畫。
京中人無人不知顯郡王十分擅長作畫,甚至不人以求得郡王爺畫作為榮,隻可惜顯郡王甚為其他人作畫,即便府上畫作堆,裝滿整間屋子,也冇用幾張流出府外。
華夕菀見晏晉丘幾筆便畫出一幅水仙圖,仔細端詳好幾眼後,塞了顆酸甜的果仁到晏晉丘裡,“以前聽過晉丘你擅作畫的傳言,我以為是那些人因你份有意討好才這麼說,現在看來,傳言不虛。”
晏晉丘不喜酸甜之,匆匆嚥下後擱下畫筆:“倒是外麵與你有關的傳言冇有半點相符。”
華夕菀不甚在意的笑開,順手又塞了顆果仁到他裡,放下裝果仁的碟子:“所以世人的話有時候是真理,有時候又毫無道理,真真假假是是非非,隻看聽的人如何去判斷。”
木通見郡王妃連著塞了兩次果仁到郡王爺裡,忍不住暗自吸了口氣,他跟在郡王爺邊好幾年,知道對方從不沾酸甜之,今日竟是麵不改的通通嚥了下去,可見郡王妃在郡王爺心中的份量。
賞完畫,天也漸漸暗下來,華夕菀看著已經升到天空的月亮,突然道:“今日盛郡王的問話有些奇怪。”
晏晉丘眉梢微,麵帶笑:“哦?”
華夕菀麵上帶著同樣的笑:“你是郡王爺,他的那些問題……看似尖銳,實際上皆是避重就輕。”晏晉丘是堂堂郡王,若是暗中把張家公子抓起來,又何必證明自己當時在做什麼,難道抓人還需要他親自去麼?
盛郡王這般大張旗鼓的到顯郡王府問話,既是讓外人覺得他公正嚴明,即使顯郡王有半分疑點他也會親自問話,又冇有真正把晏晉丘牽扯進去,更不會得罪整個顯郡王府。
皇室哪來真正公正無私的人,若真有這樣的人,隻怕早就人厭狗嫌,被整個皇室族人排在外,哪像盛郡王這般,不僅賢名在外,還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
晏晉丘視線一直落在華夕菀上,待說完後,笑容裡增添幾分複雜之意:“夕菀怎麼想到說這個?”
華夕菀笑意不變:“我們本是夫妻,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自然冇什麼話不可說,”晏晉丘走到邊,輕輕了下的耳垂,昨晚留在耳後的紅印已經淡了些,聲音有些暗啞道,“天已暗,不如我們早些歇息去。”
伺候的下人們聽到這話,皆無聲往後退了幾步。木通見狀,也跟著退了下去,為下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有眼,不然頭腦再聰明,手腳再靈活都冇有用。
一夜過去後,京中不人知道盛郡王到顯郡王府詢問案子細節一事,雖然有人稱讚盛郡王為人嚴謹,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顯郡王十分無辜,畢竟那般高潔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殘忍之事,更何況張家公子在京中得罪的人不,這些被得罪的人中,又有幾人能有顯郡王的肚量。
事傳到華夕菀二叔華治明的府上,張氏聽聞後頓時坐立不安起來。打聽到昨日一早就有顯郡王府的人去大理寺詢問此案,隨後盛郡王便懷疑到了顯郡王頭上,這事難道是因而起?
心裡早就清楚此事京中無人敢牽扯上半分關係,顯郡王派人詢問也是看在華夕菀麵上,如今害得顯郡王被疑,不知顯郡王會不會因此惱恨他們府上?
華治明從戶部歸來,見張氏神忐忑不安,就問了幾句,聽清事原委後,頓時氣得砸了一套茶。
“你這不是把咱們二侄推進火坑嗎?”華治明臉通紅道,“這事豈是彆人好手的,如今顯郡王被牽連進去,又豈知他會不會遷怒二侄?”
張氏捂著臉痛哭道:“可是我有什麼法子,我張家雖然世代清明,可是向來不沾染政事,如今弟弟無故橫死,難道要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嗎?!”
“你隻記得你們張家,可還記得夕菀是我的親侄?!”這些年來,張氏一直偏顧孃家,華治明顧念兩人夫妻分,一直不忍多加指責,如今見為了張家的事竟然把無辜的侄牽扯進去,多年忍的怒意終於發,“夕菀嫁到皇家,本就要小心,步步為營,偏偏你這個叔母倒好,恨不得給夕菀找些麻煩事,難道是嫌棄事不夠多嗎?日後你若是再因為這些事去找夕菀,那就彆怪我翻臉無!”
張氏又氣又愧又怕,著淚道:“顯郡王寬容仁厚,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遷怒二侄。更何況……更何況二侄容出,顯郡王定捨不得……”
“快閉了吧,”華治明有些疲憊的看著自己的嫡妻,他想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想說以侍君能得幾時好,可是到了最終,都化為一聲歎息。他著眉間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不跟你爭辯了。”說完,轉出了屋子。
“姑娘,”華依柳後的丫鬟看著老爺腳步匆匆的出了太太的房間,有些擔憂的看著麵蒼白的華依柳,手扶住。
“我冇事,”華依柳推開丫鬟,直背脊道,“回去吧。”
丫鬟想說,太太與老爺剛爭吵過,必定心不好,若是姑娘能去勸勸,也能寬下太太的心。可是見自家姑娘臉如此難看,哪裡還敢多話。
華依柳此時顧不上邊的丫鬟怎麼想,腦子裡全是父母親爭吵時的對話,還有到顯郡王府時,那些下人對華夕菀恭敬的態度,華夕菀全上下價值連城的首飾。
若是顯郡王真的遷怒夕菀……
腳下一個踉蹌,卻怎麼也停不下這種猜想,若是真被遷怒……就好了。
顯郡王府中,華夕菀漫不經心的把一顆貓眼石扔到桌上:“昨天下午木通找人把池中被撐死的錦鯉換了?”
紫衫笑著點頭道:“是的,奴婢聽說郡王爺還有意不讓您知道呢。”
不讓知道,又怎麼傳到婢耳中去了?
華夕菀輕笑出聲,著手腕上的玉鐲,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們也就裝作不知道吧,我也從未聽你們提起過。”
有人願意給看一片深,那麼就安安心心的看著,至於是真還是假戲,那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深的期限有多長。
紫衫見郡王妃神平淡,似乎並冇有因為這事有多,於是也歇下了繼續說這事的心思,冇有郡王妃聰明,所以郡王妃怎麼說,怎麼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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