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所得？”慧南負手來到小亭。

“師祖，我想再參悟一部佛經。”

“什麼經？”

“師祖做主吧。”

“嗯……，那就《阿彌陀佛經》。”

慧南從懷裡掏出一部泛黃的佛經，遞給法空：“我們金剛寺的本經是《金剛經》，其他佛經爲輔，是爲了協助參悟，別本末倒置！”

“是。”

……

法空翻一遍《阿彌陀佛經》，閉上眼，片刻後睜開眼：“師祖，可還有別的佛經？”

“……等著。”慧南看看他，最終什麼也沒問，轉回屋拿出十部佛經攤到石桌上。

法空翻過一本佛經便閉上眼，片刻後又睜眼，再翻佛經再閉眼。

最終翻遍十八部佛經，失的搖搖頭。

《金剛經》有那般神效，難道是因爲是祖師的字跡，還是因爲是西迦貝葉？或者是別的？

他於是問慧南可還有西迦貝葉所錄佛經。

“你以爲西迦貝葉是什麼？”慧南沒好氣的道：“傳說之！”

然後說，大雪山之中，也只有四座寺院有西迦貝葉所刻佛經，大雷音寺、金剛寺、明月庵、飛天寺。

也甭想去看那四座寺院的，都是之又，就是他自己舍了這張老臉也沒用。

法空自嘲的搖搖頭。

果然世間沒那麼多事兒，自己想得太。

他很快又重拾心思，擺正心態：一天增加四十八天壽元，不錯了！

兩年攢一百年壽元，咬咬牙，埋頭什麼也不理就得過去了。

他重振神，問道：“師祖可通曉佛咒？”

“你想學佛咒。”

“是。”

“哪一咒？”慧南冷笑中帶著諷刺。

“都想學！”

“……”

法空微笑看著他：“師祖是覺得我學不會？我武學資質不行，聰明還是夠用的。”

“哼，聰明？好，那且聽來！”慧南懶得多說：“大明咒！”

……

“清心咒！”

……

“大慈氏咒！”

……

“往生咒！”

……

“回春咒！”

……

佛咒需要口意三合一，手結印，口誦咒，意觀想，三者配合無間。

既一心三用，又專注於一，這種又散又合的微妙狀態可不是能教會的，全憑自己索，有人一輩子也索不出來。

佛咒佛咒，佛所誦之咒。

佛陀誦持可作用於外界甚至十方世界，可惜這方世界沒有佛。

凡人誦佛咒，觀想佛，做佛姿，只想借一佛之力而已。

對於修煉者而言，佛咒只是自加持之學，只能在自己的世界裡起用，不能干涉到外世界。

慧南看法空竟過目不忘，一學便會，不信邪的一口氣傳下三十六道佛咒，盡付諸所學。

小亭裡一片寧靜。

清風掠過牆頭，青竹簌簌作響。

慧南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法空微闔眼簾，細長手指所結之印不斷變化，脣卻不出聲。

三十六佛咒重新誦一遍後，法空睜眼，說道：“師祖，有三道真咒。”

慧南笑了：“真咒？”

法空緩慢而認真的點頭。

慧南這個師祖脾氣壞，毒，但心不壞，說真東西，傳真東西，連珍貴無比的西迦貝葉經都給自己看，顯然是真正拿自己當自己人。

他便投之以桃，說了自己的發現。

藥師佛與自己同步誦同咒。

直覺油然而生。

這三道咒只需要好好練習，便能施展出來，其餘的二十九道是沒用的。

慧南還想笑，可看法空神認真，將諷刺的話吞下去，哼一聲道：“你確實有幾分聰明，但可惜，資質不行，還是好好種藥吧！”

他心下確實涌起可惜，如此聰明，頭一次遇到。

可惜，生不逢時，末法時代，般若乘斷絕。

法空心滿意足，今天的收穫不小，便說道：“師祖，我想讓法寧師弟來藥谷幫忙。”

“法寧？你想得真，滾蛋！”

“弟子告退。”

法空合什，轉便走。

——

夕西下，霞滿天、滿湖。

法空沐浴著霞，盤膝坐在茵茵綠草上，對著彩綺般湖水施展回春咒。

湖中有一條魚炸了鱗，奄奄一息飄浮在岸邊，魚肚已經翻起。

回春咒一遍又一遍，剛開始空一無所有，三十遍後，虛空之上出現一個玉瓶，只有他可看到的玉瓶。

玉瓶傾斜，瓶中之水澆落到他上。

水流細如線。

源源不斷，綿綿不絕，落到他上再通過手印到那條魚上。

翻了白肚的魚經過五遍回春咒，上炸的鱗褪去、恢復如初。

它翻回，一擺尾倏的鑽進湖底的碧綠水草中消失不見。

法空出笑容。

回春咒確實有效，更重要的是，每施展過一次，回春咒更強一分。

下一次再救這條魚，三遍回春咒可矣。

他試著又對湖中的一條魚施展清心咒，竟然有效。

湖裡的魚不怕人，他一靠近，它們紛紛聚過來想搶食。

他衝著一條魚施展清心咒，施展了一遍換一條，每施展過一遍都覺得更強。

這種覺很容易讓人上癮。

當法寧過來送晚膳的時候，滿臉笑容。

法空停住佛咒，起拍拍僧袍，儘管僧袍是灰，耐髒，他還是弄得一塵不染。

“師兄，”法寧喜氣洋洋：“圓明師叔答應我過來幫忙啦！”

法空笑道：“圓明師叔終究答應了，誠所至金石爲開。”

“圓明師叔說是因爲慧南師伯祖發話。”法寧笑道：“是師兄你跟慧南師伯祖那邊求的吧？”

“提了一句。”法空承認。

“師兄，往後呀，谷裡的雜事都給我，我現在只要每天給萬佛峰送兩次飯，就沒別的差使啦。”

“嗯——？萬佛峰？”

法空皺眉。

法寧笑道：“師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那些出事的師兄們都像你一般想法。”法空臉微沉。

他一沉臉，自然而然有無形的迫。

這不是由武功而來，而是前世養出的氣勢。

法寧忙小心翼翼的道：“是我主要求的。”

“別人都不敢去吧？”

“也有幾位師兄請纓，但都被圓明師叔否訣了，同意我去。”

“……小心點兒。”法空無奈搖搖頭。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找師祖慧南，恐怕也沒辦法。

萬佛峰裡鎮著六位魔宗頂尖高手，去送飯很容易被他們蠱。

圓明和尚讓法寧去，恐怕也是看法寧心純粹，而且資質絕世，不易魔宗武功蠱。

“師兄放心！”法寧無所謂的笑道：“對了師兄，我們寺裡來了一位貴客，明月庵弟子。”

“尼？”

“是帶髮修行的弟子。”

“所爲何來？”

“還沒打聽出來，我再打聽打聽，明月庵啊……”

他出神往之。

“明月庵，貌無雙。”法空微笑道。

明月庵名聲極大，不僅僅因爲是大雪山的上九寺之一，排名比金剛寺還高，更因爲明月庵傳承獨特。

明月庵弟子個個冰玉骨，氣質俗。

即使容貌不那麼，在獨特氣質與冰玉骨的加持下也賞心悅目。

法寧慨：“我們兩寺的關係很好，可惜我一直沒見過明月庵弟子，們太神，弟子們都不出庵。”

“嗯，好像是真正的出世修行。”法空點頭。

原主從圓智和尚那裡聽說過明月庵。

明月庵有帶髮修行與削髮兩部分弟子，也就是俗家弟子與出家弟子。

削髮的弟子除了奉命出行，平時絕不出明月庵一步，隔絕俗世紅塵。

俗家弟子到了天元境，便下山到紅塵中煉心，直至看破紅塵、厭倦俗世，方可削髮出家。

一旦削髮，則徹底與俗世隔絕，一心向佛。

“師弟，每次去萬佛峰之前，你先聽我誦一遍清心咒，回來之後再聽一遍。”

“啊？”

“就這麼定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