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定雲離開許久,蘇子墨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臉有些蒼白。
這一番鋒雖然短暫,但卻兇險萬分,好在一切都在他計算之中。
與沈夢琪的談中,蘇子墨聽到一個細節,就是與周定雲明日纔會跟隨滄浪真人離開平鎮。
蘇子墨料到,周定雲今晚定會來報復!
蘇子墨不是沒想過向蘇府求助,但這樣一來,除了將蘇府牽連進來,對於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爲,周定雲這個人殺不得。
他已經不是曾經的潑皮,而是將要拜仙門的人,此人一死,滄浪真人必將殺上門來,到時候誰能擋得住?
蘇子墨沒殺過人,但不知爲何,就在方纔尖刀刺破周定雲嚨的時候,他的心中沒有半點張、膽怯和恐懼,反而有些,躍躍試。
管他明日天塌或地陷,直接宰掉這惡霸,一舒中惡氣,那才一個痛快!
蘇子墨上的殺氣不是僞裝出來的,因爲就在剛剛,他差點就控制不住,一刀捅下去!
蘇子墨第一次發現,自己流淌的不是讀書人的,更像是鐵殺伐的戰場大將,更像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草莽。
一功名沒能鎮住歹人,反倒是手中尖刀將其退。
“十年寒窗之苦,竟不抵一尺尖刀之利。”
蘇子墨自嘲的笑了笑:“百無一用是書生,不過如此。”
蘇子墨回到房間,將尖刀扔到一旁,倒頭躺在牀上,卻沒有半點睡意。
他在擔心一件事。
以周定雲的子,修行有之後,定會返回平鎮,一雪今日之恥!
那將是自己的死劫。
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
不管怎樣,周定雲一定會回來!
蘇子墨明知道這一點,今日卻不得不縱虎歸山。
因爲,殺掉周定雲,他明日就會死,放走周定雲,至還有一線希。
這一線希就是,在周定雲修回來之前,自己能獲得與之抗衡的力量。
但,這可能麼?
靈是什麼?
爲什麼自己沒有靈?
爲什麼沒有靈便無法修行?
爲什麼……
蘇子墨腦海中一片混,充滿了對仙門的好奇,對未來的茫然。
不知不覺中,蘇子墨的眼皮漸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蘇子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有一位仙人在他耳邊輕喃:“你想修行麼?”
想,蘇子墨當然想。
從未有過一刻,他像如今這般對力量充滿。
但蘇子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沒過多久,蘇子墨霍然驚醒,猛地坐起來,眼中驚疑不定,不覺間,冷汗已將後背打溼。
他終於意識到,究竟哪裡不對勁。
這不是夢!
是真的有人在問他——你想修行麼。
蘇子墨起推開門,看到了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就在院子中的桃樹旁,一個披紅長袍的絕子站在那裡,眸波漣漣,正靜靜的著他。
不知何時,烏雲散去,月如水,桃花紛紛飄落,子置其中,彷彿有煙霞輕攏,不似凡塵。
“你,想修行麼?”
蝶月再次開口,聲音和,著一慵懶,聽之極。
蘇子墨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冷靜,心中涌起無數疑問,到了邊卻只剩一個字:“想。”
“好,我教你。”蝶月語氣隨意,就好像是要教蘇子墨穿吃飯一樣。
蘇子墨走下石階,來到蝶月前,凝視著那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眸。
蝶月也在看著他。
半響之後,蘇子墨發現,眼前這個子就像謎一樣,本看不。
相反,在蝶月的目之下,蘇子墨覺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毫無可言。
有那麼一瞬間,蘇子墨腦海中掠過一恍然,今日發生在他上的一切,蝶月都知道。
就連自己的心思,對方也都知道!
“我沒有靈。”半響之後,蘇子墨纔開口說道。
“有一部功法,不需要靈。”
“什麼功法?”蘇子墨下意識的問道。
“妖族功法!”蝶月目大盛,散發著奇異的神采。
蘇子墨臉一變,不住倒退半步。
縱然對修行一竅不通,蘇子墨也知曉人.妖殊途的道理,在以往聽到的傳說中,不乏有怪妖魔害人之事。
難道自己要修煉妖族功法,變一個殺戮的妖魔?
但只是沉默許,蘇子墨便已下定決心。
“我學。”
蘇子墨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什麼樣子,但是他知道,這個機會若是把握不住,不久之後,當週定雲歸來之時,他必死無疑,更不必談什麼將來。
蝶月毫不驚訝,似乎早就料到蘇子墨會答應,繼續說道:“想要學這部妖族功法,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不要問我的份來歷,我教,你學。第二,這部功法,你不許外傳。”
“好。”蘇子墨點點頭。
蝶月又道:“還有一點,想要修煉此法,你將會經歷難以想象的兇險,隨時都可能丟掉命,不要指著我救你。”
蘇子墨淡然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有什麼疑,問吧。”蝶月微微一笑。
這是兩年來蘇子墨第一次見到蝶月的笑容,心中頓時涌起驚豔之,竟有些失神。
但轉眼間,蘇子墨的眼中便恢復清明,沉聲問道:“什麼是靈?什麼是修行?爲何滄浪真人說沒有靈便無法修行?”
“修行,也可稱之爲修真,修道,人族流傳著最古老的三大修真流派——仙、佛、魔。所謂靈,便是仙門的說法,佛門稱之爲慧,魔門稱之爲魔種,大同小異。爲人族若是沒有靈,確實無法拜這三門之中。”
蘇子墨聽懂了,蝶月的言外之意,就是修妖不需要靈。
蝶月繼續說道:“人有五,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覺,而靈便等於是第六,是天地間靈氣的關鍵。”
蘇子墨恍然大悟。
沒有靈,就‘看’不到天地靈氣的存在,自然也就無法修行。
蘇子墨又問:“修真也有境界之分麼,滄浪真人又是什麼境界的修士?”
“仙門之中可分爲凝氣、築基、金丹、元嬰……他便是金丹修士。修妖、修仙、修魔、修佛都有境界之分,最後又殊途同歸,但不論怎樣,丹道都是必須要邁過的一道天塹。修真者浩如繁星,但有一半都卡在丹道前,終生無。”
“修真,乃是奪天地造化的逆天之舉,踏丹道,便意味著第一次掙天地桎梏,壽元可漲至五百年。所謂一粒金丹吞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蝶月道:“你要修煉的這部妖族功法分爲九篇,第一篇淬,第二篇易筋,第三篇鍛骨,第四篇伐髓,第五篇煉髒,第六篇通竅,第七篇便是結丹篇,你想要報仇,就必須要修煉到第七篇。”
“這部功法什麼?”蘇子墨問道。
“大荒十二妖王典。”
蘇子墨心神一震,是聽這八個字,便有一兇煞腥之氣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大荒十二妖王典第一篇淬,可分爲兩層,淬鍊皮和,分別對應不同的呼吸吐納之法,也有不同的技法作。”
蝶月的雙眼閃過一道妖異之,接著,蘇子墨的腦海中便多了幾句冗長玄奧的口訣。
沒有仙山綠水,沒有天福地,沒有瓊樓玉宇,就在這毫不起眼的院落裡,在這株盛開著桃花的桃樹下,蘇子墨踏修行!
似乎很隨意,很巧合,又仿若冥冥中早有註定。
沒過多久,在蝶月的指點下,蘇子墨覺自己的呼氣吸氣,漸漸與平時有了不同。
這彷彿不是人類的呼吸之法。
反覆的糾正,反覆的練習,蘇子墨漸漸找到了一種覺。
在這種呼吸吐納之下,暖洋洋的,的似乎在燃燒沸騰,化無窮無盡的氣,源源不斷的涌向表面。
蘇子墨的皮傳來一陣麻之。
“這套淬皮的呼吸之法,取自於荒牛妖王,行止坐臥皆可練習,不拘於姿勢。牛,堅,皮韌,刀劍亦很難將其刺破,你自己慢慢會。”
蝶月見蘇子墨的呼吸漸漸步正軌,便轉回到房間,不再打擾。
蘇子墨早已沉浸在這種奇妙的呼吸吐納之中,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皮變得更加糙、堅韌、有力。
夜漸漸褪去。
而蘇子墨卻不知時間流逝,甚至忘記了在何,只是不斷的悟口訣,呼吸吐納。
就在第一縷破開天際之時,蘇子墨渾一震,突然覺到自己的頭上,似乎有兩堅無比的東西頂出來,沖天而去!
在這一刻,蘇子墨彷彿真的化爲一頭蓋世牛妖,吞吐天地!
“嗯?”
原本在屋中靜坐的蝶月心中一,目穿牆壁,落在蘇子墨的上。
“居然這麼快就領悟到了髓?呵……倒是個修妖的天才,也不枉我賜你這番機緣。”蝶月的眼中掠過一抹讚賞,不見作,整個人卻詭異的來到院落裡,出現在蘇子墨前。
砰!
正在沉浸在修煉中的蘇子墨,突然被一外力擊中,整個人飛出老遠,自然中斷了吐納。
蘇子墨從地上爬起來,覺得頭有些發暈,四下打量一番,院子裡沒有旁人。
蘇子墨皺眉看著不遠的蝶月。
“不要命了?”蝶月眼中的讚賞早已藏起來,冷冷的說道。
“什麼?”蘇子墨一臉錯愕。
只見蝶月揮袖袍,就在蘇子墨前,竟憑空浮現出一面波粼粼的水鏡。
蘇子墨目瞪口呆,這等手段確實遠超他的認知。
但當蘇子墨看到水鏡中自己的樣子,眼中的驚訝全部變了驚恐!
“怎麼會這樣?”
蘇子墨的形本就略顯單薄,但在水鏡中,他卻比原來整整瘦了一大圈,說是骨瘦如柴也毫不爲過。
若非那悉的五和臉頰的廓,蘇子墨本不敢相信,水鏡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無論是哪一種修行,力量都不會憑空產生,仙佛魔三門是納天地靈氣,有些道行的妖族也可以吞吐日月華淬鍊,而你還沒到那個境界。你每一次呼吸吐納,煉化的都是自己的華,這麼練下去,不出三日,你就死了。”
“那怎麼辦?”蘇子墨嚇了一跳。
“自然是吞噬,補充元再修煉。”
提到吃的,蘇子墨的肚子已經開始了,一難以遏制的飢席捲全,幾乎令他抓狂。
蘇子墨大步流星的直奔廚房殺去,風捲殘雲一般,不到一刻鐘,廚房裡能吃的一切都被蘇子墨塞到肚子裡,才稍稍化解飢。
直到此時,蘇子墨才發現,自己一夜沒睡,非但沒有半點疲憊之,反而力充沛,舉手投足都充滿了力量。
蘇子墨拿起旁邊的薄皮鐵盆,手指用力一。
只見那鐵盆上,竟清晰的多出了幾手指印!
“嘶!這麼厲害?”
蘇子墨暗自乍舌。
僅僅是修煉一夜,便有如此大的改變,蘇子墨頓時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想必就算那周定雲從仙門歸來,我也能有與之一戰的實力。”
此時的蘇子墨,尚且不知道大荒十二妖王典的恐怖,這部功法實乃攬,奪造化,轉乾坤,扭氣機的無上妖典,本就不屬於此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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