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道：

“——你們這個小區的路怎麼這麼難走啊！我繞了好大一圈兒都繞到隔壁A座去了，愣是冇看到你們C座在哪裡！”

前臺小姐連連道歉：“實在不好意思……下次您如果找不到路，跟隔壁座說一聲我們也可以去拿的。”

又問南煙：“那Rita小姐，您看現在是給您送上去嗎？”

南煙了下鼻子，有點困，“好，你們送上來吧。麻煩了。”

很快門鈴響起。

送進來時南煙著實嚇了一跳，包裝非常緻，上麵印了個同樣緻大氣的LOGO。

知道這家店，是個新開不久的早茶餐廳。貴的要死。

早餐很盛。

一打開，裡麵還附帶了一小瓶牛。溫熱過的。

又打量一下懷禮家的廚房，發現他家並冇有微波爐這種東西。

他可能本不怎麼在這裡吃飯。

南煙又想起他半夜離開那會兒，好像在桌子那邊寫什麼東西。打開牛，邊喝著，邊過去看。

黑楠木桌麵的紋理格調優雅。上麵一張比手掌大一些的便簽紙。

上麵畫著……

拿起來端詳。

——路線圖？

他的筆跡蒼勁流暢，給清晰示意出小區ABC三座的位置，一直用箭頭標記到大門口，中間一個花壇也標出來了。

昨晚在他車上跟著曲裡拐彎兒轉了一通，依稀記得好像是有那麼個東西的。

路好像確實不太好走。

這是怕離開的時候迷路嗎？還是讓下次再來？

看了一會兒就放下了。

還以為會是電話號碼什麼的。

畢竟他走之前說了“下次”。

誰知道下次是哪次。

南煙終究也冇在意，去吃了早餐，吃飽了就滿足得不得了。準備順手給他們昨晚的戰場收拾了，代為謝他的早餐，發現他是收拾過才離開的。

真是一不茍的男人。心也很細。

於是將最後睡過的床收拾了一下，提著垃圾下了樓。

誰說很難走？

隨便問問路不就走出去了嘛。

.

南煙回到了畫室，已是上午十點多了。徐宙也好像還在酒吧那邊，他經常這麼日夜顛倒的。

洗了澡、換了服，準備出發去醫院那邊，繼續裝個乖乖巧巧的清純大學生，去盛司晨的心科室晃一晃。

想到可能還會跟懷禮打照麵，昨天麵對麵親了大半晚，又上了一次床，再裝純有點說不過去了，今天就換了不那麼清純，也不那麼過分的打扮，乘地鐵出發了。

昨天傍晚在停車場被人跟蹤，今天小心了不，準備趕天黑之前回來。還給陳冰打了電話說了昨天的況。

陳冰這幾年南北兩地倒騰小生意，前幾天又去了外地，一邊罵、一邊又擔心。

說起來，他們也是一樁奇妙緣分。

南煙早年跟媽媽東躲西藏時，就是陳冰這麼個花臂大叔，頻頻帶著三兩個小弟來威討債，嚇得們家都不敢回。

不打不相識，南煙以前正是野的年紀，急之下還撓破了他的臉。這麼一遭下來，陳冰現在居然了在這偌大的北京最靠得住的人——如果隻算混黑的人的話。

不過陳冰現在也不混了，家立業。

講座真是無趣。

南煙當學生那會兒就不聽這種文縐縐的東西，最喜歡的事兒就是跟徐宙也揹著畫板，滿北京城、一環一環地閒逛，找到了舒服的地方，好看的地方，就停下來寫生、畫畫，有時一畫就是一整天。

心的講座一直到下午，持續了兩三個小時，南煙直打瞌睡，困頓不已，中途溜出去菸，順便晃了眼門口的安排表，發現今天冇有盛司晨。

白來了？

白來顯然不是白來的。

找了個二層平臺，南煙正一腳踩著欄桿兒著煙，就瞧見一道潔白頎長的影，從不遠的兒康複中心出來。

昨天在醫院閒逛還經過那裡。

專門給兒病患另辟的康複中心，設施齊全，活中心、讀書室、一些輕緩運的遊戲室、音樂室、還有個不小的畫室。

此時，懷禮正從那邊過來，看起來是纔跟旁的幾個大夫探了病、或是查了房，幾人談著。

談笑之間，他口罩上方出的眉眼有約的疲態。

他昨天好像是半夜兩點多走的。

那麼一襲筆潔白的醫袍，氣勢斯文又沉穩，還戴著昨天那副金邊框的眼鏡，約飄來的嗓音也十分的溫和。

就是聽不清在說什麼。

估計聽清了也聽不懂。

南煙從二層這麼隔著一層煙氣，細細端詳著他。

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由外而——

算了。看不到裡麵。

真是從來不缺人喜歡和追捧，一旁的幾個小護士都很圍攏他。他也一直是副耐心溫和的態度，彬彬有禮。人如其名。

忽然，不遠傳來一聲輕喚——

“醫生叔叔——”

一個小孩兒還穿著病號服，追著個紅的小皮球，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過來。

懷禮注意到了，幾乎是一剎那，就低下了。

一隻手及時地撈住那個朝他滾來的小皮球，一手撈住了小姑娘，將穩穩地抱住了。

男人半蹲在地，潔白醫袍落在地麵。他眉目很溫，笑聲也清朗：“怎麼跑出來了？”

“——想和醫生叔叔玩兒！”小孩兒攀住他的肩膀咯咯直笑。

“要乖一點病才能好得快，知道嗎。”懷禮便笑一笑，起了，托住了小孩兒。抱著往回走了。

——看，連小孩兒都喜歡他。

真是想象不出，他這種男人如果有朝一日安定下來了，與誰結婚生子，會是什麼模樣。

南煙掐了煙，轉頭走了。

.

昨夜的手曆經七八個小時，在上午圓滿結束，懷禮幾乎一刻冇休息過。

下午又一個手開始前，他在辦公室小瞇了片刻，很晚纔回到家，已經疲憊不堪了。

另一個家。

晏語早早做完了保養，百無聊賴地跳著電視節目，聽到門響，回頭瞥他一眼，懶懶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懷禮在門邊換鞋。

冇得到迴應，晏語倏地從沙發坐起，“懷鬱說你們昨晚有手，真的假的？”

“什麼手也不至於這麼晚吧？”

“你天連這邊都不回一下的——”

懷禮懶懶看一眼，走了過來。

疲倦地將自己甩一旁的沙發椅，解開襯袖釦，手肘搭住一側的扶手，抬手，輕輕地按太。

晏語見他的確疲累，不忍再追問。卻還是有點心氣未消。

頓了頓。

還是開了口。

“我懷孕了。”

13.語

13.語

懷禮太的作漸緩，閉著眼，依然慢條斯理。

晏語盯著他，氣息不由地都重了些。

男人神如常，又了，好似消除些許疲態了，才睜開了眼，端睨一番，淡淡笑道：“怪不得最近臉這麼不好。”

晏語眉心擰幾分，冷笑，“你就這種態度？”

懷禮低頭笑一笑，整理襯衫的袖口，嗓音平和溫潤，“你要生下來？”

“可以嗎？”晏語揚眉。

“你自己打算。”

“我